一陣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劉霆隨即出現在牢房門口,身後站了不知數的警衛,像是皇帝派來的。
三人具是一驚,冷沐真這才明白,深夜爲何有夜貓哭叫,八成是劉霆故意安排的!
爲的就是吵醒冷沐真,製造她與劉瑁的偶遇,一起抗旨不尊地出宮,再把他們一網打盡!
“抓起來。”劉霆微微啓脣,脣際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弧度。
警衛高聲一應,上前四名,想左右擒住冷沐真和劉瑁。
這是皇帝的警衛,劉瑁自然不敢反抗。
冷沐真卻不是好欺負的主,下意識出手一折,以最快的速度,按順序將警衛的手骨直接折斷!
原是士氣大振的警衛,一瞬間只剩下叫疼的聲音,更有受不了的警衛倒地翻騰。
“誰敢抓本小姐?!”冷沐真亦是啓脣,發出最寒的低沉聲音,像是威脅、像是挑釁。
牢房一如既往地灼熱,冷沐真的威脅,卻也叫人一顫。
她一向出手狠毒,能叫人生不如死,絕不叫他們死得痛快!
順腳一踢,直接將四名警衛踢向劉霆,伴着些許內力,攻擊力十足!
劉霆一驚,連忙自我防衛地出掌,也是下意識地全力以赴,直接將四名警衛打死,屍首分離!
後頭警衛具是一驚,碰上這麼兩個狠心的主子,他們可不敢輕舉妄動了!
要說還是御林軍聰明,猜到了這活不好辦,所以各個告病告假,抓捕的事就落到了警衛頭上。
冷沐真則不以爲意地一笑,“大家都看見了,這可不是本小姐打死的,就算問罪,也有順王的一份!”
好一招反擊!
面對突發狀況,還能應對自如,她確實是個聰慧的女子!
冷眼一瞧面前的屍體,劉霆手勢示意讓人擡走,才轉向冷沐真,“本王這是正當防衛,不需要判罪!”
冷沐真呵呵一笑,“殺人就是殺人,說什麼正當防衛,堂堂七尺男兒,連認罪的魄力也沒有麼?”
如今的情況,劉麒顯然沒猜到,愣愣看了許久,都不知他們的意思。
劉瑁倒是明白意思,只是越明白,心裡越害怕。
沒想到劉霆收買了他的隨從,讓隨從謊報情況,引他出宮.......跟了他十幾年的隨從,竟然說背叛也就背叛了,怎叫人不寒心?
見劉瑁垂頭喪氣的樣子,冷沐真也垮了臉色,“你這個樣子做什麼?弄得我也笑不出來了!你的隨從沒背叛你,是這些不識相的獄卒,收了順王的賄賂,聯合起來對付咱們!”
聽罷這話,劉霆突然哈哈大笑,“大小姐果然聰慧過人,九皇弟的隨從確實沒有背叛!”
不管有沒有背叛,出了這樣的事,以防萬一,劉瑁都不能再用原來的隨從了。
想到要與隨從分離,劉瑁依舊笑不出來。
劉麒更是看得一頭霧水,“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犯了什麼事?”
就算深夜探監,有些不符合規矩,但也不至於派遣警衛抓人吧?
見劉麒疑惑又擔心的神色,劉霆更是幸災樂禍,“五皇兄不必覺得孤寂了,這兩人抗旨不尊,本王便抓了這兩人陪你!”
抗旨不尊?!
劉麒心頭一驚,不就是來一趟牢房,怎麼就成抗旨不尊了?
皇帝什麼時候下了吩咐,不準任何人探監麼?
若真下了聖旨、不準探監,無端端的,他們也不至於傻到抗旨不尊地過來吧?
看着劉麒奸詐的面目,劉麒基本能斷定,此事八成是他的陰謀,隨即冷了面色,“本太子從不覺得孤寂,不必其他人陪伴!”
“本太子?!”劉霆嘲笑般重複了一遍,嘴角氾濫,笑得不成樣子,“五皇兄勾結凌晟大皇子,利用金族暗器,欲謀害父皇和千夜太子,父皇已經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原來羞辱是真,只是不在白天,而是現在!
劉麒有自知之明,皇帝立他爲太子,主要是被羣臣逼急了,所以選了一個懦弱無用者當權。
這麼多年,他這個太子都沒多少實權,他也知道自己遲早被廢。
只是沒想到,他都已經這麼狼狽了,劉霆還要雪上加霜!
劉霆有警衛護着,劉麒不能出手打他,只能靜靜坐着,面色一沉到底,“本皇子有什麼理由勾結凌晟大皇子?你誣陷的由頭忒是可笑!”
見他面色難看,劉霆笑得更加開懷,“什麼理由,還需要本王明說麼?一舉將洛商、凌晟的大權攬入懷中!你們都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洛商、凌晟的皇位不會落入你們之手,所以試圖謀害,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都這麼狼狽了,他還要不停誣陷!
劉麒笑得清冷,“欲加之罪,本皇子無話可說。只是劉霆你別忘了,當年你練武受傷,太醫都無從醫治。若非大小姐及時給你送藥,你如今還能安然站在這,誣陷本皇子的清白?!”
那早是多年前的事了,若非劉麒提起,劉霆都忘了。
見他臉色微變,劉麒才繼續勸道,“那是榮王妃臨死前,給大小姐留下的唯一遺物,若日後大難,此藥可以救她還生。她還生的藥都給了你,你難道不知恩麼?”
榮王妃不是神人,沒能預料以後的事,更不可能給冷沐真留什麼寶藥。
她自信自己的女兒,絕對是世上最聰慧的女子,不會遭人算計,所以放心離開了。
至於遺物之說,不過是冷沐真胡謅的。
那時的她接觸醫術不深,聽說劉霆受傷,便偷偷拿了藥“救”他。
說是救他,其實只是拿劉霆試藥,所以不敢叫別人知曉,只有劉麒一人意外目睹。
那是一顆毒丹,光是表面就劇毒無比,常人一碰便皮膚壞死,連冷沐真都是隔着帕子拿着的。
這種藥,她不可能自己試,只好用在劉霆身上了。
反正劉霆是個無所謂的人,平日做事也十分可惡,救活了他,他就欠她一個人情;救不活他,死了倒也清淨!
劉霆也是豁出去了,聽說是榮王妃留下的遺物,便試了一試,沒想到痛苦三日之後傷勢痊癒了?!
這件事過去多年,他們二人都忘得差不多了,沒想到獨獨劉麒還記得。
現在說到這事,冷沐真還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不懂毒藥,不知道那些藥配在一起那麼猛,若非劉霆身體好,只怕要劇痛個把月。
常人受不了那種劇痛,也就痛死過去了,因爲它是先將傷口擴張撕裂,用擴張的勁促進傷口癒合的。
幸而劉霆身子強健,才順着毒意活了過來。
那種劇痛叫人抓狂,劉霆一想到便睡不着,所以有意將它淡忘。現在提起來,他還是一身冷汗。
再看冷沐真,竟有一種恐懼感。
這麼陰險的人,拿一粒不知名的丹藥,非要餵給他吃。若非小時候想得簡單,他纔不敢冒然服用!
劉霆默然,一時不知怎麼開口,劉麒便搶先一步開口,“你若知恩,就別拉他們下水了,這麼陰險的招數,簡直壞了劉族的名聲!”
知恩?知什麼恩?三日劇痛的仇不報了?
劉麒這麼一說,劉霆更是懷恨,想說話卻突然不敢說話了。
夜色下的冷沐真,脣色泛着一點點紅,在劉霆看來,含着一分劇毒。只要他敢上前,她隨手便是致命!
下意識的退怯一步,劉霆的臉色,也不像最初的幸災樂禍,“冷沐真、劉瑁,你們私自出宮、抗旨不尊,認不認罪?!”
冷沐真輕意一笑,“抗旨不尊、謀害皇上和千夜太子,似乎都是死罪吧?順王不如直接在此處決了我們?不過本小姐可要提個醒兒,本小姐不是懦弱之輩,有人出招我便還手,如順王所說,那是正當防衛!”
剛死了四人,警衛哪還敢上前?
衆人都是人生肉長的,主子輕視他們的性命,他們自己可是惜命得很。
劉霆被劉麒嚇得,亦是不敢動彈,再被冷沐真一嚇,臉色更加難看,“冷沐真,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雖然這麼說,卻毫無底氣,一干人等更是一動不敢動。
突然出現一條極細的蜘蛛絲,透過高窗的月光,正好打在蜘蛛絲上,銀得不像是一般的蜘蛛。
“赤背蜘蛛王?!”警衛中有人識貨,喊了一句,衆人具是逃跑,連一刻也沒有猶豫。
劉霆更是一躲,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幾乎看不見的蜘蛛絲,全身嚇得發麻,“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冷沐真反而一笑,“蠑?”
話落,卻不見寧蠑身影,只隔空傳音了一句,“那麼熱的地方,你竟待得住?還不快出來!”
冷沐真無奈笑笑,轉頭看了劉麒一眼,“他也怕熱,我實在擔心就來看看!”
話落,獄卒已經搬了冰塊過來,避開蜘蛛絲,小心安置在劉麒的牢房中,“五皇子,這是寧世子吩咐給您的,奴才已經送到了!”
像是說給劉麒聽的,又像是說給寧蠑聽的,語氣中具是恐意。
想也不用想,必定是被寧蠑嚇的。冷沐真無奈一笑,那傢伙,出手總是這麼快準狠!
劉麒這邊安頓好,冷沐真才拉了拉劉瑁的衣袖,“走吧?”
幾乎同時,冷沐真話落,赤背蜘蛛王攀着蜘蛛絲下來,頃刻間到了劉霆眼前。
雖是小小蜘蛛,毒性卻不可估量。
劉霆嚇得不行,不敢不跑,更不敢跑,只能無助地看向冷沐真,“寧世子饒命、大小姐饒命!”
大丈夫能屈能伸,這個時候不服軟,只怕命都要沒了!
讓他死也沒意思,冷沐真不屑一笑,取出毒鏢讓赤背蜘蛛王跳上來,向劉麒道別一句,“走了,你好好休息,冰用完了喊一句!”
她居然敢接近赤背蜘蛛王?!
劉霆看得一愣,直到赤背蜘蛛王收了蜘蛛絲,他纔敢動。
只是動彈一下,想要逃跑,卻力不從心地軟了腿腳,砰地一聲癱在地上,“赤背蜘蛛王.......赤背蜘蛛王.......”
下意識嘀咕着,冷沐真亦是好玩,便拿赤背蜘蛛王在他眼前一晃,古靈精怪地給蜘蛛王配音,“順王喚我有何吩咐?”
劉霆身子一僵,直接嚇昏了過去!
冷沐真沾沾一笑,“算計我?你還太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