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見到姚瑤,看她與一般的美人無異,美則美矣,沒有任何特點。尚通還以爲夏玉羅的資質差不多,只是在大衆眼裡,算一個美女而已。
現在見了夏玉羅,尚通才爲之一驚,果然如冷沐真所說,夏玉羅是個完美的女人。
古代的女子,如果太瘦了,就會被嫌棄難以生養。但如果太胖了,又會給人一種肥大的厭惡感。夏玉羅的身形恰恰在這中間,既不會太瘦,又豐腴得不令人討厭。
她身上並沒有太多肥肉,而是合理膳食養出的絕美身材,該豐腴的地方豐腴、該瘦小的地方瘦小。
從夏玉羅還在孃胎裡,甚至她母后有孕之前,就已經開始調理身子。一步步按着郎中的方法來,堅持吃苦一陣子,然後慢慢保持、持之以恆,纔有瞭如今夏玉羅的完美身材。
尚通看愣了一會兒,心裡不由感慨,老天果然不公平,居然真有這麼完美的人。
她的這種美,尚通在千儀琳身上也看到過,是一種成熟美,美不可言。
夏玉羅的年紀雖然沒有千儀琳大,但那種成熟美卻提現得淋漓盡致。成熟美,配上絕妙的身材、精緻的五官,從頭到腳具是一點瑕疵也無。正如冷沐真所說,夏玉羅堪稱完美!
想起冷沐真說過,夏玉羅當過一段時間的女帝。確實,她身上有帝王的威嚴,令人不由敬畏。
尚通感慨完,便見夏玉羅無意間地朝他一瞥,淡淡的笑意隨着花香飄了過來。
突然有一種唯美的感覺,雖然沒有校服、沒有學生,也沒有清純。
這樣的女子,別說冷伯諭,就連尚通這個半女不男的人,也爲之心動。
自然了,尚通的心動,是在禮節範圍之內的欣賞,並不會逾越了本分。
夏玉羅並沒有多問尚通的身份,只是請他們三人進了外室,分別給他們準備了點心,“聽說你們從伯諭那裡過來,想必已經喝過茶了,這是廚房新制的點心,你們要是喜歡就吃一些!”
這種不喜多問的女子,換了誰都會喜歡,尚通亦是欣悅,主動地自我介紹,“世子妃好,我是北界聖宮的小主子,我叫尚通。”
明白尚通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冷沐真並沒有在意他的主動。
夏玉羅的迴應是淡淡的微笑,優雅而不失禮節,誰看都是大家風範,“尚公子好,你入住的事,我早時已經聽祖母說過了。”
沒想到寧梨已經知道他入住的事了,尚通不由好奇,“冷老太君同意了?”
聖宮何等殘忍兇狠,寧梨之前不知道,之後卻已經聽冷伯諭說過了。冷沐真是她最寶貝的孫女,還是她一手帶大的,從小養在自己身邊,要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
平時冷沐真碰到一點點小壞人,寧梨都擔心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深怕孫女損了一根汗毛。現下孫女遇上的是聖宮的小主子,還練就了火攻,叫寧梨如何不擔心?
若說尚通是明着敵對,那寧梨至少還可以保護在孫女身旁。問題是尚通這般友好,孫女也信了他的友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寧梨剛聽說時就急得跳腳了。
想想寧梨的樣子,夏玉羅依舊是淡淡笑容,只在心裡擔憂寧梨,面上則是平常式地迴應,“你們都是孩子,祖母怕你們只顧玩耍、耽誤了正事,讓我適時督促督促你們!”
自然了,這不是寧梨的原話。寧梨是讓夏玉羅保護在冷沐真左右,還要隨時給寧梨報告冷沐真的近況。
祖母擔心孫女,雖然是天經地義的事,但跟外人說起來,還是有失分寸禮節,因此夏玉羅換了一種表達方式。
夏玉羅雖然收斂了,尚通還是聽得出來寧梨的防備。不過他並不介意,誰讓他是聖宮的人呢,聖宮殺/戮無數,他被人防着也是情理中事。
有時候,被人防着也不是壞事。好人防着,壞人也會防着,這樣還可以避免很多沒必要的戰鬥。
跟夏玉羅聊了一會兒,姚瑤便留下來討論刺繡的事,冷沐真和尚通則藉口離開。
離開了冷伯諭的院子,冷沐真才得意地問了一句,“怎麼樣?嫂子是不是像我所說,是個完美的女子,我沒有吹牛奉承吧?”
直到現在,尚通還沒從尚通的夏玉羅的驚豔中走出來,眼神還是呆愣的,“第一次見到那麼漂亮的女人,她是公認的苗川第一美人?”
冷沐真搖了搖手指,雖然在說別人,卻十分神氣,“不只是苗川,苗川先帝將她公佈之後,她的相貌就得到了南界所有人的肯定。她第一次來洛商的時候,還有甚者,說她比洛商第一美人還要美!”
怎麼?洛商還有第一美人?尚通再一次好奇,“我看了一圈洛商的女子,除了個別黃臉婆,其他都長得不錯。第一美人很美嗎?是誰?我也想見見!”
冷沐真歡喜笑笑,“以前是我表妹,現在是我,表姐我可以馬上帶你去見,至於我嘛,你現在已經見到了!”
聽冷沐真這麼說,尚通再一次擺出不屑的表情,“這又不是你的身子,你得意什麼?”說着,上下打量她一眼,“美確實是挺美的,不過就是比平常的美再美一點,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道行還不夠深!”
聽了他這麼說,冷沐真不由生氣,“你要道行深幹什麼?第一次聽說年輕的不行、老的纔好的!”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冷沐真心裡也覺得成熟美最有魅力。就像千儀琳、就像夏玉羅,不管把誰拿出來,都能將那些隨隨便便定義爲美人的女子比下去。
沒走多久,兩人就到了雲千柔的房間。
雲千柔從小接受禮教,自然是早睡早起的人,這個時辰已經在院子裡澆花。
她也聽說了尚通的事,見冷沐真帶了一個男子過來,雲千柔不由防備,不過只在心裡防備,面上還是平常的微笑,“真兒,今日怎麼起得這般早?”
問罷表妹,雲千柔便向尚通微微一福身,算是打招呼,也算是禮節。
尚通看見雲千柔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美與冷沐真差不多,就是別人所說,仙女一樣的美貌。
這在別人眼裡,或許是難得的美貌,可在尚通看來,只是一種較爲大衆的美人而已。
她們的美,源自她們母妃的雍美之容,不過沒有後天的調理,所以比不上她們的母妃。即便如此,這種天生麗質也已經惹許多人羨慕,只是尚通不喜歡這些稚氣的美罷了!
看着雲千柔一院子的桂花,冷沐真深深吸了一口氣,聞了桂花的清香之後,便是心曠神怡,“昨天路過桂花林,還是隻聞花香、不見桂花,今早起來一看,沒想到桂花已經開了!”
雲千柔掃了一眼院子,並沒有像別人一樣,很明顯地防着尚通,而是像平常一樣與人相處,“是啊,桂花開得很快,香氣也十分怡人。不過我覺得,桂花最美就在找不到花的時候,幽幽香氣,卻只有一片綠蔭!”
冷沐真聽罷一笑,“屬你最有詩氣!不過我跟你一樣,桂花只聞花香的時候最短,最短的就是最讓人珍惜的。”
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尚通說不來,也插不上話,只拿起一旁的水杯,很有講究地開始澆花。
尚通突然插手的時候,雲千柔是緊張的,深怕他哪裡做錯了,毀了她最愛的花。
正想出手阻止,便見尚通熟練的手法,雲千柔的手很快縮了回來,注意力也集中在尚通手上,“沒想到尚公子還懂花草?”
記得還在現代的時候,尚通學的專業就是園林工程,這些花花草草的培育是基本的知識,他怎麼可能不懂?
雖然如此,但他是胎穿,從現代過來已經有十幾年了。十幾年沒學,只是自己琢磨,技術難免有點生疏。不過對於不怎麼懂花草的人來說,他就算是知識淵博了。
雖然專業就是園林,但尚通還是謙虛一笑,“以前學過一點花草培植,在家中也喜歡養一些小花小草,算是懂一些花草吧!”
看他訓練有素的樣子,冷沐真就猜到了他的專業,要麼大學學的是園林,要麼從事工作之後,在實踐中學了園藝。
雲千柔從小就對園藝很感興趣,一直跟着師傅學習,只是沒有天賦,一直都學不好。
現在看了尚通澆花,才知道自己的技藝太差,羞愧地一笑,“這盆水仙,之前一直是師傅養的,後來我向他要了來。這纔來了沒幾天,便生了病,不管怎麼救都不行!”
對了自己的專業,尚通自然言無不盡,“不管是什麼植物的移植,根一定要保護好。水仙的水培,水量必須控制住,不然很容易生病。你這盆水仙,因爲移植的方法不對,根沒有長好,所以比較難存活。”
聽他說的,確實像那麼一回事,雲千柔不由期待,“你既懂水仙的水培,那你有辦法救活它嗎?”
尚通微微蹙着眉頭,對於花草的培育,他一向當是培育孩子,對它們具是無微不至的。現在這盆水仙,被雲千柔害成這樣,他有些心疼,所以臉色十分陰森。
細細看了水仙的情況,時而擺一擺它的花枝,尚通嚴肅的面容纔有些緩和,“救活並不難,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如果表小姐不介意,可以讓我帶回湘竹苑。至多三日,水仙就會恢復大半!”
湘竹苑?雲千柔很快聽到這個關鍵詞,面上也多了一分奇怪,“尚公子暫住冷府,世子表哥沒有給你安排住處麼?爲何要住在真兒的湘竹苑?”
男女同住一間院子,雖然不是同房,但明面上也說不過去,況且冷沐真已經有婚約了。
冷沐真的名聲,尚通亦是尊重,說到這事,他也是苦惱,“昨晚上實在遲了,三小姐便沒有打攪冷世子,只是讓我暫住在湘竹苑的偏房臥室。今早,三小姐就把湘竹苑南面的房間收拾出來了,回去之後,我便搬去南房住。”
雖然南房離冷沐真的最遠,但好歹還是沒出湘竹苑,危險暫且不說,名聲還是會有所損害。
雲千柔三思之後才說話,“真兒的湘竹苑不方便,我一會兒去一趟世子表哥的院子,讓他給公子安排一個南北通透的客房,絕不能虧待了上賓!”
其實,冷伯諭也有這個打算。不說南北通透,起碼要讓尚通遠離妹妹的湘竹苑。
可冷伯諭提出之後,就被尚通拒絕了,冷沐真也想讓尚通住在湘竹苑。南房的事,就是冷沐真和冷伯諭共同做出的讓步。
冷沐真不讓尚通搬遠、冷伯諭必須讓尚通搬走,兩人僵持不下,才達成了這個共識。儘管這個共識,冷伯諭還是不滿意,冷沐真卻也沒有聽他勸說。
他們並不知道尚通有現代的身份,與她一樣,不滿古代的明爭暗鬥,所以冷沐真不怪他們的防備之心。
冷伯諭那邊已經答應冷沐真,即便雲千柔去勸,冷伯諭大概也不會讓尚通搬走,所以尚通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事就這麼過去,雲千柔的水仙被尚通搬走,就像培育自己的花草一樣,細心救治水仙。
聽門外的守衛說,寧蠑已經來了,可遲遲不見寧蠑來湘竹苑,冷沐真遂去了尚通的房間。
見他盯着那盆水仙發呆,時而給水仙滴一些藥水,冷沐真瞧着一笑,“我是治病救人,你是治病救花,老天爺讓我們穿越過來,原來是爲了讓我們做好事!”
尚通充耳不聞,只認真救治水仙。
直到冷沐真走到他身旁,輕輕拍了他一下,他才嚇得一個起身,藥水大半倒進了水仙的水中。
“啊!天哪!”尚通大吃一驚,來不及跟冷沐真說話,馬上去給水仙換了一盆乾淨的水,然後小心滴進營養液。
見水仙沒有什麼變化,尚通才放心去跟冷沐真說話,一開口就是抱怨,“每次見面都要嚇我一跳,你作死啊!”
冷沐真聽得一愣,“別冤枉人啊,我怕嚇着你,特地拍輕一點了!”
尚通無奈,“你來找我,可以直接跟我說話,幹嘛每次都要神出鬼沒地拍我一下呢?”
冷沐真更是冤枉,“我跟你說話了呀,說了好多話,你就像個木頭一樣,一句也聽不見!”
每次管理花草的時候,尚通都是入神得聽不見別的聲音,他也沒多抱怨,只是繼續培養水仙。
拿了另一瓶營養液,輕輕給了水仙幾滴。
冷沐真看着,不由好奇問道,“這些是什麼呀?你要控制水量,所以一滴滴地加嗎?”
抱怨的事很快過去,尚通微微一笑,小心收好瓶子,“這是我自己配製的營養液,不過古代的材料不夠,所以沒有現代的營養液有效。”
原來不是水,冷沐真仔細看看,不屑一笑,“這是什麼營養液啊?沒氣味也沒顏色,跟水一模一樣!做什麼用的?給花滴上之後,花的病就好了?”
尚通耐心地解說,“營養液是水培的重要工具,不是給花治病的,而是供花營養的。用營養液進行水培,水仙會更容易存活,比水管用多了!”
冷沐真瞧着一笑,“你懂的真多!”
說完了水培的事,尚通才左右看看,“你不是說驃騎侯來了?人呢?”
說起寧蠑,冷沐真便是無奈,“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平時這個點,他應該就送早餐來了。可能被什麼人叫去了,所以耽擱了吧!”
尚通聽着一笑,“他還給你送早餐?要不要這麼浪漫?”
聽別人誇自己的未婚夫,冷沐真自然得意,“還有更浪漫的呢!不僅早餐、午餐、晚餐、夜宵都送,還都是他親手做的。還有他開的酒樓客棧,銀子全部交給我,平時大小事,都跟我彙報,總之對我是無微不至的!”
尚通聽着羨慕,面上卻不屑一笑,“這是成親前,等到成親之後,看他對你還好不好!”
冷沐真哼唧一聲,話裡有話地說道,“我們現在,已經跟成親沒什麼兩樣了,只差一個成親的形式而已!”
這話的意思......尚通聽得一震,“拜託小姐,你現在是在古代,又不是在現代,要不要這麼開放?”
冷沐真無謂一笑,“這又不關開放的事!有感情的兩人湊在一起,怎麼可能什麼事都不發生?等你談戀愛了,也會情不自禁的!再說了,他是個可靠的人,提前做了他的人,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聽她的話,字裡行間都是甜蜜,尚通不由羨慕,“還是你好運,女生穿越成女生,不像我,嫁人不行、娶人又怪怪的!”
說罷這話,便聽外頭通報,說是寧侯來了。
通報罷,寧蠑便健步而來,像是下意識地護在冷沐真左右,“早膳還沒用?”
看到寧蠑的一刻,尚通突然覺得很眼熟,並不是面容眼熟,而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卻一時想不起來,“這位.......就是驃騎侯?”
冷沐真點頭一笑,“怎麼樣?我的未婚夫也很完美吧?”
尚通沉色,心下若有所思,“這位驃騎侯,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