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遇上老太君,冷沐真被強行帶回行宮,進了老太君的房間。
寧蠑最怕站着,因爲他輕功高絕的腳不能受累。所以一進房間,便習慣性地找椅子,以舒服的姿勢坐下。
今日亦如往日,寧蠑習慣性地走到椅子旁,剛要坐下,便見老太君一個瞪眼的斜眸,“站好!”
老太君拿婚事威脅,寧蠑也只能妥協,乖乖地站好,第一次十分恭順。
見寧族被訓,冷沐真心虛低首,一聽“站好”,也忙站直了身子。
老太君壓下惱怒的脾氣,深舒了一口氣,先吩咐一旁的玄傾,“你帶着幾撥隱衛,去找找千夜太子,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是。”玄傾應了一聲,擔憂地瞧了寧蠑一眼,又瞧了冷沐真一眼。不過他一個下人,就算有心亦是無力,只能低首離開。
見玄傾離開,冷沐真下意識出口,“喂......”
鴛鴦和清燕不在,房間裡就只有他們四人。一個法官,兩個被告,只有他這個清白人可以講句公道話,居然就這麼走了?
聽到丫頭的聲音,老太君立時訓道,“玄傾辦事,你不要阻撓!”
“誰阻撓了?”冷沐真沒好氣地撇撇嘴,不自在的右腳動來動去,無趣地在地上畫圈圈。
老太君當前,丫頭還能如此輕鬆相對。
寧蠑心下羨慕,若他也是老太君的嫡孫就好了!
瞧着兩人不正經的樣子,老太君心下更是惱怒,語氣也進一步陰森,“丫頭說說吧,出去這麼久,究竟去哪兒了?”
在祖母面前,冷沐真便是由不住撒嬌,嘟了嘟嘴,漫不經心地回道,“就是出去逛了逛街,沒看上什麼東西,就什麼都沒買過來了。”
“逛街逛這麼久?從中午逛到晚上才捨得回來?”老太君語調又高了一重,隱忍着的怒意,似乎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除了一手促成如今局面的皇帝,他們都以爲冷族老太爺已經去世。
若將魔宮的事告訴老太君,老太君必定心急,想要去魔宮一看究竟。
如今的魔尊,一提到老太君,便是萬丈怒火,兩人還不到見面的時候,所以絕對不能透露魔宮的事。
冷沐真暗暗想着,故作無謂地一笑,“逛完了街,又喝了一會兒茶嘛,反正莫殤左右護着,又不會出事。”
“喝茶?”老太君質疑一句,轉眸瞧了寧蠑一眼,“蠑小兒不是說,你給我準備驚喜去了?”
驚喜?冷沐真微微一驚,不解地轉向寧蠑,才注意到他拼命示意的眼神,遂改口一笑,“是啊,驚喜。原本想準備的,奈何銀兩帶的不夠,只好改天再準備了。”
老太君一臉疑色不減,“那你要準備什麼驚喜?具體與我說說!”
“什麼驚喜呢......”冷沐真漫唸了一句,求助似地看了寧蠑一眼,馬上又被老太君一陣訓斥,“看蠑小兒做什麼?你親自準備的驚喜,還不知道內容麼?”
冷沐真無奈一笑,“當然不是了,驚喜嘛,說出來就不驚喜了。等改天準備好了,祖母不就知道了嘛!”
她擔心了好幾個時辰,丫頭竟如此敷衍!
老太君剛要發怒,冷沐真提前預感,忙拉起寧蠑,“這麼晚了,哥還沒回來,咱們一起去找找吧!”
說罷,將所有的勁都用在踏雪無痕上,一溜煙便不見了人影。
老太君反應也快,但踏雪無痕施展得十分完美,連她這個高手,都找不到丫頭去向的蹤跡了!
而此時,冷沐真已經拉着寧蠑,到了行宮外。
逃出了老太君的視線,冷沐真便鬆了一口氣,穩好內力。
寧蠑瞧了瞧裡頭,這才一驚,“老太君如此生氣,你居然敢逃出來?”
冷沐真卻無謂一笑,“就是因爲生氣,纔要逃出來嘛,不然等着她發怒,咱們就沒好果子吃了!”
真的羨慕她的身份,不管犯什麼錯誤,老太君都不會記恨懲罰,而寧蠑就不一樣了!
見丫頭如此無謂,寧蠑更是驚忙,“你有所不知,老太君已經發話了,我若是反着她來,她便重新考慮咱們的婚事!”
“重新考慮婚事?”冷沐真一臉嘲意地反問一句,對着行宮裡頭不屑一笑,“我的婚事從來由我自己做主,由得她重新考慮麼?放心吧,那個死老婆子,奈何不了咱們!”
寧蠑無奈一笑,“以你的身份,她自然奈何不得。”
冷沐真沒心沒肺地一笑,“你的身份,她也奈何不得。對了,哥真的出去了麼?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說起千夜冥,寧蠑纔回過神來,“對了,之前老太君給我設了一個套,他獨自找你去了。我若沒有看錯,應該是往毒林方向去了。”
毒林......冷沐真微微一愣,“我是從荊棘林出來的呀,他怎麼往毒林去了?”
荊棘林......寧蠑亦是一驚,“他手下那麼多,應該不會出事吧?”
冷沐真搖了搖頭,心下已經開始擔憂,“近來豹刀派十分活躍,毒林外頭或許還有埋伏,哥雖然手下多,但也架不住豹刀派耍計策!”
豹刀派傳了十代,武功雖一代不如一代,但城府還算高深。
那幾個堂主雖然魯莽草包,但左右兩位護法頗有心計,武功亦不若豹刀派掌門。
如今三位堂主已經犧牲,便是兩位護法爭功的時候,或許真的已經埋伏在毒林周圍。
寧蠑雙眉微微一蹙,“入軍營後,我與那兩位護法交過手。他們一人的武功不強,但雙劍合璧的威力極強。”
“連你也打不過麼?”冷沐真微微一驚。
寧蠑點了點頭,“三四年前的我,確實打不過。”
“那還等什麼?”冷沐真一下急了,再一次拉起寧蠑的手,“咱們一起去毒林!”說罷,兩人一起施展輕功,一步步往毒林逼近。
還沒到達毒林,便見千夜冥一路折回,冷沐真與寧蠑一停,“哥?”
千夜冥低首前行,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擡眸瞧了冷沐真一眼,一臉驚奇,“你們怎麼來了?”
見他平安無事,冷沐真才放心幾許,放開寧蠑的手,歡喜上前,“我們擔心你,所以出來找你呀,你沒遇上豹刀派的人吧?”
“豹刀派?”千夜冥神色一陣異然,“爲什麼會遇上豹刀派的人?”
聽這語氣,應該是沒遇上了。
冷沐真微微一笑,“沒遇上就行了,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宮吧?”
寧蠑一直沒說話,只是靜靜看着千夜冥。不知爲何,總覺得今夜的千夜冥,與平時有一絲不同。
注意到寧蠑的眼神,千夜冥才一個轉眸,向寧蠑一笑,“寧世子,你怎麼也來了?”
他竟對他笑了?
幾年前,就爲一棵樹,差點砍死寧蠑,而今居然對他笑了?
寧蠑暗暗不安,神色亦有幾分異樣,“沐兒出來,我自然尾隨保護。”
“沐兒......”千夜冥漫唸了一聲,突然一笑,瞧了瞧冷沐真,“你們之間的稱呼,何時如此親暱了?”
提及這個,冷沐真便羞澀低眸,“哥又不是不知,我與蠑是青梅竹馬。如今恢復了記憶,自然跟他在一起了。”
“哥?”千夜冥不由疑了神色,不解地看着丫頭,“你爲何與我稱兄?”
冷沐真絲毫不覺,自然一笑,“這兒沒有外人嘛!”
寧蠑卻看出了端倪,雙眉緊緊一蹙,說話的同時,伸手想拉丫頭回來,“沐兒有詐,當心!”
聽得一聲有詐,冷沐真大驚失色。驚慌之下,依舊不覺千夜冥的異樣,目光四下一掃,還以爲是周圍有埋伏。
趁着冷沐真不注意,千夜冥拔出身後的紫電劍。一手擒住冷沐真,一手將紫電劍抵在她的脖上,同時點了丫頭的穴道。
轉眼間,丫頭已經被挾持!
寧蠑大驚,“葉左護法,放開沐兒!”
葉護法仰天大笑,“哈哈哈,寧世子的洞察力依舊靈敏,不過已經晚了!”
說罷,身旁有一道黑影落下,正是唐右護法,“葉護法的計謀果然高超,一出手便擒住了寧世子的要害!”
唐護法說罷,伸手一扯葉護法的假面皮,露出他的真面目!
“果然......”寧蠑忽而有些崩潰,幾年不交手,他竟忘了這一招!
冷沐真被點住了穴道,不僅不能動彈,連說話都張不開口了。
瞧着丫頭可憐楚楚的樣子,寧蠑驟然心疼,眼中更增了一分怒意,“你們挾持丫頭,究竟想幹什麼?”
唐護法幽幽一笑,“我們想做什麼,寧世子最清楚。豹刀派和燕王府的宿怨,不必本護法多說了吧?”
“無非就是抓本世子立功,你們何必大費周折?”寧蠑不屑一笑。
葉護法亦是一笑,“寧世子身份尊貴,武功又極其高深,我們不得不耍點心思。我們兄弟二人,在這附近徘徊打點了許久,才策劃了這一場計謀,寧世子不會讓我們兄弟失望吧?”
寧蠑冷了面色,“放了沐兒,什麼都好說。”
“放?”兩位護法一個對眸,不由哈哈大笑,“放了她,我們拿什麼威脅寧世子?你立刻自廢武功,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