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壓箱銀
毒妃狠絕色,壓箱銀
見老太太還有些猶豫,許氏卯足了勁勸道:“老太太也聽見了,在京城要想盤一間好點的鋪子,沒有幾十萬的本錢下不來。1賬面上只有這麼點銀子,總不能全都花光!老太太底下,也不是隻有二姑娘一個。光指着那二十萬的利錢,別說嫁娶時風風光光,怕是弄到最後連湯都喝不上!”
鄭媽媽原以爲憑着杜家這樣殷實的家底,就算什麼事都不做,三代內都不愁吃喝。
可是給許氏這麼一算帳,竟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怎麼一二百萬的家底,到了皇城根下,竟然什麼都不是呢?
稍有點盤算不周,立馬要去睡大馬路了榭!
實際上,大齊朝就算親王一年俸銀也不過一萬兩白銀,再加一萬斛祿米,摺合銀子二千兩。算上京官領雙俸,一年也就是二萬五千兩。
杜府每年有二十萬利銀,實在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
只不過,人心總是不足坨。
誰不想過得富足殷實,金玉滿堂?
許氏眼見杜蘅擁有十來間田莊鋪子,每月坐在家裡就有好幾萬的進項,日後嫁進侯府,還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等着她。
回過頭來,再看看杜府帳面上的這幾十萬兩,實在是上不得檯面。
又欺侮杜蘅是個沒出閣的小姐,不懂庶務,隨便幾句話一唬弄,就能省下幾十萬。
日後,拿着這筆銀子盤間象樣的鋪子,每月又能多出一二萬的進項,豈不是美?
老太太遲疑半晌,道:“讓我想想……”
許氏心知這事不能拖,遲則生變,必需乘熱打鐵:“還想什麼?猶豫下去,等人家把銀子都支走了花光了,再想討回來可就難了!二姑娘又不缺錢花,還能跟咱較這個真?”
架不住她左纏右磨,老太太終於點了頭:“把蘅姐叫來,你跟她說。”
許氏立刻推脫:“這是大房的事,我出面怕是不合適吧?”
“大房如今沒有正經的女主子,再沒有比二太太更合適的人了。”鄭媽媽奉承。
“是啊,再沒有比二太太更合適的人了。愛夾答列”錦屏連聲道:“我們又不懂,到時二姑娘來了,總得有個說頭,是吧?
“那我就,試試?”許氏蹙眉,做出副勉爲其難的樣子,道。
錦繡鬆了口氣:“嗯~”
她還真張不開這個嘴!
說實話,她有點怕二姑娘,尤其是那雙眼睛,好象能看到你心裡去,大熱的天都能讓人機靈靈打寒顫!
於是,打發了人去把杜蘅叫了過來。
杜蘅進了門,先給老太太請了安,又問了許氏好。
老太太問了她的飲食,又說了一會閒話,兜來繞去,終於落到了正題上。
許氏便避重就輕,先把帳算了一遍,撇開永通錢莊那一百萬存銀,每年二十萬的進帳隻字不提,只說她把鋪子全部收走之後,家裡靠着杜謙一人的俸祿,難以爲繼。
爲免一大家子人坐吃山空,喝西北風,當務之急必需湊一筆銀子,置辦田產和鋪子。
緊接着擺出那套顧氏只有她一條血脈,杜家有十幾個孩子,不能爲她一個,全家人勒緊了褲腰帶的理論,拉拉雜雜地說了一遍。
末了道:“府裡上上下下住了二百來號人,除去各房侍候的,還有近百來號吃閒飯的。按理,房子既然是二姑娘的,這些人的月銀,也該是二姑娘來給。可老太太體恤姑娘,堅持要走公中的帳。二姑娘真是好福氣,遇着這麼個菩薩心腸的祖母~”
杜蘅聽她明明行着無恥之事,嘴裡卻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不覺深感佩服。
擡了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許氏被她鋒利逼人,嶙峋凌厲的眸光一瞧,登時便頭皮發麻。
不自覺地垂下眼睛,避開她的視線。
心中暗忖:怪了,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有這樣銳利的眼神?
她苦口婆心,講得口乾舌燥,那邊廂硬是一句話沒有,不禁生了焦躁,衝鄭媽媽使了個眼色。
鄭媽媽會意,道:“二太太都說了這麼多了,二姑娘也別乾坐着,成與不成,好歹給句準話。”
杜蘅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這纔開口道:“二嬸說得這麼明白,既然祖母點了頭,做晚輩的除了聽着,還能怎樣?”
老太太不禁老臉一紅:“這不是跟你商量着嗎?又沒做最後決定。”
蘅姐肯順從她的意思,幾十萬兩銀子拱手相讓,本該歡喜纔對。
可這話聽在耳裡,怎麼就這麼刺心呢?
許氏見她果然不諳庶務,輕易便鬆了口,心裡早樂開了花。
暗悔當初該索性連府裡下人的月銀也省了,一月也能省好二三千呢!
聽老太太這麼一說,生怕她臨時改主意,生出變故來,忙把她誇到天上,幾頂高帽子不要錢的壓下來:“二姑娘不愧是世家出身,識大體,知進退,與那些見錢眼開的無知村婦,果然是天壤之別。”
“每日在家裡錦衣玉食的過着,竟不知家裡已是如此艱難。”杜蘅睫毛顫動,萬分難過地道:“古人能割肉伺母,我難道要爲了阿堵之物,與兄弟姐妹撕破臉面,爭個頭破血流麼?”
“可不是這個理?”許氏眉花眼笑。
老太太也只覺得通體舒泰:“好孩子,難爲你想得通透~”
杜蘅話鋒一轉:“不過,蘅兒眼下也有件爲難事……”
只要她不計較那幾十萬兩銀子,別的都是小事情,老太太便打了包票:“說吧,只要祖母能做到,立馬便辦了。”
杜蘅紅着臉,從袖子裡拿出一本紅通通的本子來:“祖母請看。”
老太太還納悶呢,這玩意看着怎麼這麼象是嫁妝單子呢?
接到手裡一瞧,果然是顧氏的嫁妝單子,不禁愣住。
這個時候,她把顧氏的嫁妝單子拿出來,是什麼意思?
就見杜蘅垂着頭,雙手平放在膝上,溫溫柔柔地道:“這是母親當年的嫁妝單字,裡面紅紙黑字,寫明當初母親嫁過來時,放有二十萬的壓箱銀。可是如今,卻是一紋也沒有了。”
老太太驀地睜圓了眼睛:“什麼?”“這事,”杜蘅依舊是溫溫柔柔,不急不緩的語調:“我本不欲跟祖母提。可是,酒樓要擴建,鋪子要入貨,還有幾百人等着我開月銀。而我,實在調不出這筆銀子來。”
許氏反應賊快,立刻道:“你有那麼多的田產,鋪子,隨便賣掉一間鋪子,絕對用了還有多。”
杜蘅擡起眸,直直看着她:“二嬸這話說得可真輕巧。”
許氏被她看得心虛氣促,恨不得把她的眼睛給挖出來!
那麼黑,那麼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目光象鋼針一樣,堅定而銳利,戳得人鮮血淋漓。
不等她答話,斂了容,冷冰冰地道:“顧家百年望族,如今只剩下這麼一點,說什麼也不能讓它敗在我手上。”
許氏給她噎得啞口無言。
“當然,”杜蘅刺了她一句,重又恢復乖巧柔順的模樣,柔聲細氣地道:“若實在爲難,我也不會勉強,只好找小侯爺支借一些,度過難關。”
老太太瞪着她,氣得呼呼直喘氣。
找夏家借銀子,這不是拿平昌侯府來壓她嗎?
到時,夏家又找上門來鬧一回,她這張老臉要往哪放!
許氏心知肚明,這事本就上不得檯面,萬萬不能讓夏家知曉。
可到了手的白花花銀子,就這麼被她要回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
正咬着脣,拼命地想轍,老太太已經發了話:“胡說!哪有女子還沒出嫁,就先到夫家借銀子使的?杜家眼下雖確實週轉困難,還沒落魄到向人借貸的地步!”
“老太太~”許氏大感不妙,正想要勸。
“不必說了,”老太太冷聲道:“通知楊寧,撥二十萬兩給蘅姐。”
“是~”錦繡小聲應了。
杜蘅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另外,除了田莊鋪子酒樓的夥計月銀歸我負擔,以後園子裡上夜,外院的買辦……等凡不屬各院侍候的下人的月銀,包括楊柳院的月銀費用,也一併由我負擔。”
這話,等於宣佈她放棄了公中的那份財產了。
許氏聽到這,總算舒了口氣。
還好,不是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