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叔呢?”楚茵音左右看看,卻沒看到何祥在座。
“祥叔……”蘇衍辰劍眉微挑,湊在楚茵音耳邊低聲道,“祥叔在何大人的客房裡跪着呢,跪了一夜了。”
低頭傷心的何泰拿出帕子沾沾眼淚,側頭問楚茵音道:“茵音,卿蓉的屍身……”
“還在那林子裡,”楚茵音接話道,“我爲她下了葬。”
何泰輕輕點頭,“明日你帶我去接她吧,我要帶她回京。”
“這麼急?”楚茵音驚訝的站起身。
“這裡的事情,自有常公公與曹都督打理,你放心吧,沒人敢對你不利。”何泰如此說着,擡起頭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老祖宗。
老祖宗見何泰意有所指,勉強露出個笑臉,之後別開臉不再言語。蘇靖賢一直不敢擡頭,聽何泰這麼說無奈的拿出帕子沾沾額上冷汗。
一切疑問都因常老的一番話迎刃而解,一切謎團都真相大白,在座的衆人各懷心思,心情各有不同。而心裡最難受的,便是老祖宗。蘇衍辰的身世太令她震驚,怕是回去之後她不會輕易放過老爺子蘇靖賢。
見一切都已經說明白,蘇衍辰不想楚茵音呆在這裡尷尬,便拉着楚茵音起身告辭。雖然方纔常老說得隱晦,但在座的衆人都不是傻子,對蘇衍辰變得格外恭敬起來。蘇衍辰這一起身告辭,衆人便沒有人敢繼續坐着不動,紛紛起身還禮,就連老祖宗也不敢再拿着長輩的架子。
蘇衍辰見衆人對他如此謹慎,搖頭輕笑道:“我一直都是蘇家的孩子,諸位長輩不必如此。”
說罷,他便拉着楚茵音大步而去。
其實這件事裡面,處境最爲尷尬的便是蘇衍辰。他身爲皇嫡長子,卻一直在蘇家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紈絝。對於自己的身份,蘇衍辰是一句也不想提,他寧願當一輩子紈絝,也不想踏入那混亂不堪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
楚茵音默不作聲的任蘇衍辰拉着走,二人一直走入內院正房。蘇衍辰遣退丫頭,門一關,抱着楚茵音坐在軟榻上。
楚茵音此時的心情也很複雜,對蘇衍辰無形中多了些拘謹。想起自己曾打過蘇衍辰幾次耳光,還對他拳腳相向,楚茵音便覺無地自容。
“知道當初我爲何想幫你隱瞞身份嗎?”蘇衍辰忽然幽幽的開口。
“因爲……夏皇后?”楚茵音試探的問。
“嗯,”蘇衍辰將臉埋進楚茵音肩窩,不讓楚茵音看到他的脆弱,“我們的仇人都是皇后,說是幫你報仇,實則我也是爲自己報仇。夏皇后害死了我的母后,我恨不能扒她的皮剜她的肉!”
楚茵音一陣心痛,揚手抱住蘇衍辰的脖子,輕聲說:“我也一樣恨她!她殺我滿門,我也要她們夏家滿門陪葬!”
“說得好。”蘇衍辰擡起臉,一雙俊目灼亮地盯着楚茵音,“這次進京,我們一定要讓夏皇后滿門陪葬!”
看到蘇衍辰目中翻涌的恨意,楚茵音感同身受,抱緊蘇衍辰低聲道:“怕是沒有那麼簡單,我聽青衣說,如今夏皇后**的外戚勢力已成火候。”
“其實也不難。”蘇衍辰忽然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俊目微微泛紅道,“只要能扳倒夏皇后,夏家**自然落馬!德王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楚茵音神色一動,推開蘇衍辰道:“你早有準備?”
“自從三年前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便開始準備了。”蘇衍辰低聲道,“只是一直不曾抓住夏皇后的把柄。這次你們楚家出事,德王便一直盯着,不然你以爲你哪裡有那麼容易逃出京城?”
聽了蘇衍辰這番話,楚茵音臉色倏然變白,顫聲道:“難道……德王早就知道夏皇后要害我爹,他卻隻眼睜睜的看着?”
蘇衍辰聞言沉默下來,別開眼不敢看楚茵音的臉。楚茵音見蘇衍辰如此,猛地推開他站起身怒道:“就爲了扳倒夏皇后,便要我楚家滿門陪葬?!”
“不,不是的……”蘇衍辰心虛的眼神亂飄,“德王是想借着楚太醫之事抓住夏皇后的把柄,但沒想到夏皇后會如此毒辣,竟在一夜之間害死楚太醫,除掉
你們楚家滿門。德王也是措手不及,只好找我師父保你平安。”
“所以……所以你才如此護我?”楚茵音的話帶了哭腔,眼淚一滴滴的落下。
“不,我真的喜歡你!”蘇衍辰立刻擡起臉拉住楚茵音的手,一臉懇切的說,“你的身份是後來師父告訴我的,雖然我早就對你有所懷疑,可我從沒有想過爲難你!茵音,我真的喜歡你,真的!”
蘇衍辰越說越激動,用力將楚茵音拉進懷裡抱緊,“你別多想,安心做我的媳婦,等我們報了仇,我就帶你遊遍這大好河山,攜手白頭不離不棄。”
“真的嗎?”楚茵音回抱住蘇衍辰,彷彿不相信自己聽到的,“難道你不想認祖歸宗?”
蘇衍辰輕輕搖頭,“不想,一點也不想。我從小野慣了,受不了皇宮的烏煙瘴氣。”
“那就好。”楚茵音放下心,縮進蘇衍辰懷裡,喃喃道,“我也不想住進那黃金牢籠中。”
夫妻二人這一天哪裡也沒去,就窩在房裡說着知心話。內堂那些人早早的散去,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只有那叫苦不迭的蘇靖賢,回到蘇家之後便被老祖宗揪着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經此一遭,老祖宗便死了讓蘇衍辰娶秋凝眉的心。以蘇衍辰的身份,秋凝眉實在是配不上,且她也沒那個資格爲蘇衍辰做主婚事。
對於楚茵音隱瞞身份頂替何卿蓉嫁給蘇衍辰一事,既然蘇衍辰本人都沒說什麼,老祖宗自然不好追究。換言之,楚茵音已經是皇子正妃,老祖宗今後對楚茵音也不敢再呼來喝去。對此,老祖宗非常鬱悶,乾脆稱病不再見人。
蘇婉香自從交出皇貢絲繡坊便臥病不起,老爺子蘇靖賢請來董郎中醫治,董郎中也束手無策,開了幾個房子都不奏效。
後來董郎中建議蘇靖賢找楚茵音看看,蘇靖賢心知蘇婉香病的蹊蹺,但聽董郎中說沒有性命之憂,便拉不下臉不敢找楚茵音給蘇婉香看病。畢竟當初蘇婉香多次謀害楚茵音,他都偏袒蘇婉香,如今他又哪裡有臉面去求楚茵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