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看到那個老夫子吹鬍子瞪眼睛的,不由覺得好笑,他揮了揮手,示意左右將這個這個老夫子放開,然後說道:“老先生,你說你是清河書院的院長,那老先生不在清河書院教書?怎麼會在反賊的軍營裡的?”
老夫子站了起身,哼了一聲,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才說道:“孔曰成仁,孟曰取義。老夫乃是讀書人,見燕王作亂造反,豈會袖手旁觀,獨善其身?如此老夫豈還有氣節?燕王乃是我大夏的親王,自幼飽受我大夏皇恩,天子對其隆寵眷愛,其不思報恩,反要起兵亂國,此乃不義不孝之行爲。”
“一旦讓其奪得整個冀州,必然會成爲我夏國心腹大患,其必定行謀朝篡位之舉。如果那樣,天下蒼生將會生靈塗炭,我高祖所建立的六百年基業豈不要毀於一旦?老夫身爲夏國百姓,又爲清河書院教授,豈可就此袖手旁觀,而不加規勸?”
“我輩讀書人,自幼……”
楚風看着那個老傢伙滔滔不絕、面不改色、一口氣就說了那麼許多廢話,當下臉上浮出了苦笑,而施立平的臉色更是精彩,和老傢伙一同被抓來的那個書童更是額頭冒出了黑線,彷彿天上有烏鴉飛過一般。
“停!”楚風見這個傢伙還要口若懸河,終於忍不住了,他大聲叫道,他的聲音很大,當下將這個滔滔不絕的老先生的話嚇斷了。
老夫子閉上嘴之後不由看向了楚風,然後說道:“難道將軍還有什麼疑惑不成?”
楚風馬上說道:“你直接說你是去送死的不就成了?還滔滔不絕地說了那麼多廢話?你想要勸燕王退兵回幽州,你覺得就憑你的那張廢話連天的嘴巴,可能嗎?老傢伙,你讀書讀那麼多,怎麼就不明白一個道理,燕王敢出兵造反,那肯定是準備多年的了。爲了你幾句什麼仁義道德,他會退兵?笑話!”
“老夫一生忠於漢室,若規勸不成功,老夫必然捨生取義。”老夫子絲毫不以爲意地說道。
楚風說道:“你捨生取義?那也就是白死。”
書童聽到楚風這話,不由贊同地點了點頭,可惜他看到那個老夫子那雙凌厲的眼睛,馬上低下了頭。
施立平忍不住說道:“呔,老子生平最瞧不起你們這樣的書呆子,什麼捨生取義,要捨生取義,就該在戰場上,爲我夏國出生入死,流血流汗,真刀真槍的幹,把燕王那個反賊趕回幽州去!你這個腐儒,說什麼規勸,那簡直是送死,一點意義也沒有。老子最瞧不起你這樣的書呆子了。”
“哼,朽木不可雕也,豎子不可教也!”老夫子忍不住說道。
楚風見這兩個估計要吵起來,他馬上伸手做了一個停的手勢,然後說道:“說了半天廢話,你到底姓什麼,叫什麼,你都沒有告訴本侯!”
“老夫姓方,名儒,字德操。”
楚風聽完這話不由點了點頭,他對這個老傢伙的說辭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不過這個叫做方儒的人,他倒是聽人說過,是一個正直的人,據說他還因爲正直而丟了官,被貶爲民。如今看到這個傢伙的真人,心裡果然明白了,什麼叫做頑固不化了。
“方先生,你是如何出得了清河郡的?據本侯所知,清河郡郡守趙璋將整個清河郡的四門都堵上了,而且城牆都用水澆灌,如今整個清河郡都儼然成爲了一個冰城。傳聞他和你乃是結義兄弟,按道理說,他不會傻到讓你出來送死的。”楚風忍不住問道。
聽到楚風的詢問,方儒的臉色變得怪怪的,他支支吾吾起來。而他身邊的書童忍不住說道:“侯爺,我家老爺騙了趙大人的印信,又利用印信逼迫守南門的守城的將軍把他放出來的。那位守城的將軍原是我家老爺的學生,他最害怕我家老爺的說辭了,於是我們就被他用吊籃從城上放下來了。”
聽到書童這話,方儒忍不住說道:“老夫這樣做,乃是權宜變通之策,絲毫不存任何害人之心,老夫爲了清河百姓,爲了冀州百姓,想要規勸燕王退兵,此乃大仁大義……”
他說這話的時候,毫無底氣的。
楚風人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說道:“老先生,你不必多說了。我已明白。”他說完,不由看了一眼左右,然後說道:“來人啊,將這個想要私通燕王的老腐儒給本侯押起來,送回清河郡。”
“是!”左右就想來拿人,突然間楚風想到了什麼,不由又伸手說道:“慢着!把他帶下去,好生看管。等候我的處置。”
左右聽了之後,馬上就將方儒給拖了去了,那個書童也被帶下去了。
方儒聽到楚風說他私通燕王,馬上就叫道:“老夫乃是爲了大夏基業,想要去規勸燕王,豈會私通燕王!你這是在污衊老夫,老夫絕對沒有私通燕王……”可是任憑他說什麼,士兵也不會管他,硬生生地將他拉下去了。
這個時候,施立平不由問道:“你不把這個呱噪的傢伙送走,留他在這裡,我們遲早會被他煩死的。”
“我們這樣把他送回去,他肯定還會想辦法逃出來的,與其這樣,不如就讓他去見見燕王,讓他死了這份心。省得累人累己。”楚風說道。
施立平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有道理。”可是他轉念一想,馬上說道:“不對,雖然這個老頭是呱噪了一點,可是他怎麼說也是清河書院的院長,是一個讀書人,雖然迂腐,可是也不至於該死,你這樣讓他去找燕王,不是讓他去送死嗎?”
“放心,我讓他去找燕王,燕王頂多是把他的鼻子或者是耳朵給割掉,絕對不會殺他的。”楚風當下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說道。
施立平聽到這話,可以想象得出來那個老傢伙沒有了鼻子和耳朵會是什麼樣子,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這樣好,他這樣就不會那麼呱噪了。”
“大將軍,你快點讓你的人處理完那些戰俘,打掃完戰場,我們趕緊出發吧!只要我們早日趕到邯鄲,就可以斷了敵人的糧草,這對我們大軍未來奪回冀州,那是百利無一害的。”楚風當下看到施立平還一臉壞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兩日之後。
在廣宗附近出現了一隊人馬,這隊人馬大概三千人左右,每一個人身上穿着都是軟皮的短袍,胯下的馬都是清一色的高大的草原大馬。
“防守廣宗的是燕王麾下的什麼人?”在這隊人馬裡,有一輛用三匹馬拉着的馬車,在馬車裡,一個年輕人正懶洋洋地伸展着腰身,然後放下手中的書卷,看着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狗一樣溫順的男子說道。
“啓稟侯爺,是反賊燕王麾下的三位大將軍之一的何必修。”那個男子的神情恭敬有加,他低眉跪着說道。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楚風和那位被抓住的李琛。
李琛自從被抓住後,馬上從高高在上的官二代變成了低眉彎腰的狗二代。整個人對楚風恭敬的不得了,恨不得把楚風當成他的親爹來孝敬。
楚風聽到這個何必修的名字,忍不住皺眉,好一會兒說道:“何必修?恩?這個名字很耳熟啊?等一下,這不是本來該駐守在常山的我大夏的將軍之一嗎?他怎麼成了燕王麾下的三位大將軍之一了?”
“啓稟侯爺,這何必修還有一個兄弟叫做何必豪,何必修、何必豪兩兄弟本來就是燕王的人,小人在反賊燕王身邊的時候,就看到這兩個兄弟和燕王的書信往來非常的頻繁,後來反賊燕王起兵造反,這何家兄弟兩個人馬上就舉旗造反了,冀州治信都也是這兄弟二人聯手打下的,他們還將鎮守冀州的太守羅長庚給抓來當禮物送給了燕王。”看到可以在楚風的面前立功,李琛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馬上把他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了楚風,然後說道,“這個何必修深得燕王的信任,所以把守在廣宗,廣宗城牆堅固,易守難攻,是燕王南下的咽喉。他的弟弟何必豪,如今就跟在燕王身邊,爲燕王效犬馬之勞。”
楚風聽到這話,馬上笑着說道:“原來如此。”
李琛不失時機地說道:“如果侯爺喜歡,小人願意幫侯爺將這個何必修抓來,讓侯爺建功立業。”
“你打算怎麼做?”楚風問道。
“如果侯爺喜歡,侯爺可以讓小人詐城,那何必修雖然看不起小人,可是他絕對不敢不開城門的。”李琛馬上說道。
楚風說道:“李琛,你有把握詐開那廣宗的城門?”
李琛馬上說道:“小人有十足的把握,還請侯爺相信小人。”他嘴裡雖然這樣說,可是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
楚風不是傻子,他那裡看不出來這個李琛的小九九。他馬上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如此,今天晚上就麻煩你了。”
“這是小人應該做的。小人能夠爲侯爺效勞,那是小人三生有幸。”李琛說完這話的時候,低下了頭,他的眼睛閃過一片冷色的光芒,心裡暗道:“等過了今晚,老子就可以讓你嚐嚐當狗的滋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