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月晨出現在樓閣上,然後吹起笛子的時候,那兩個護院馬上同時出現了。他們出現之後,跪下來,抱拳齊聲問道:“月姑娘,你用笛聲呼喚我們做什麼?”
月晨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兩個男人,他們是兄弟,是親兄弟,同時喜歡上自己的親兄弟。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她心裡擔心的事情說出來,因爲這兩個人雖然真心愛自己,爲自己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他們畢竟是南平人。
況且就算他們不是忠君愛國的,可是因爲自己而使得他們兩個人身處險境,最後誰死掉了,她也會於心不安。
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我沒事。你們走!”
這兩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很不明白爲什麼陳月晨既然用笛聲將他們招來了,卻告訴他們,她沒事讓他們離開。
而且看她一臉猶豫的樣子,並不像是沒有事情的摸樣。
大哥說道:“月姑娘,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們兄弟二人爲你做!我們兄弟二人,可以爲你去死。”
小弟也說道:“是啊,月姑娘,有什麼吩咐,你儘管讓我們去做!”
月晨說道:“走!現在沒事了。”也許方纔的那種失去的感覺,是自己的錯覺。她轉身回到樓閣裡,把樓閣的門關上了。
一時間,只剩下跪在地上的那兄弟二人,你看我,我看你。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有茫然的神色。
話分兩頭,卻說林冰雨帶着雲英到了街上,雲英帶着林冰雨來到了她躲在垃圾筐裡的那個巷子,然後說道:“就是在這個偏僻的巷子。我和雲碧分開了。我回去將我知道的事情告訴小姐,雲碧去追他們了。”
林冰雨點了點頭。
雲英自然明白林冰雨是什麼意思,她當下從巷子裡走了出來,然後來到了一個拐角的地方,發現牆上畫有云碧留下的符號。一朵五瓣的梅花。
“這裡!”
“這裡!”
跟着雲英的身後,林冰雨很快就出了城,往城西的方向走去。
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問道:“雲英。你聽到那幾個人說道了墨雲山莊和知味觀對不對?”
雲英說道:“是啊。”
“這兩個地方在什麼地方?”林冰雨問道。
雲英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知味觀在西面,和拈花寺靠的很近的。我記得我曾經跟隨着小姐去知味觀上過香的。至於墨雲山莊在什麼地方,我就不知道了。因爲我真的沒有去過。”
當時陳月晨還沒有進煙雨樓裡爲頭牌花魁的時候。就住在城裡,以一個落魄小姐的身份住在了建業城的某個小院落裡。因爲她奉了楚風的命令,來到南平潛伏的,順便觀察一下白牡丹是不是還是自己的人。
畢竟這些年都過去了,楚風從來沒有聯繫過白牡丹。白牡丹另謀高就,這也是很正常的。
林冰雨聽到拈花寺這三個字,馬上想到了什麼。
“恩?”
電閃雷鳴的一瞬間,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看來自己真的夠笨的。竟然沒想到敵人還會來這麼一招。自家的七弟也那位徐軍師也不是什麼聰明人啊!
“雲英,你回去!叫你家小姐放飛鴿。讓林冰雲馬上派人將知味觀包圍起來。”林冰雨對雲英說道。
雲英一聽馬上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啊?”
“不要多問,快些回去。按照我吩咐的去做。”林冰雨說着瞪了一眼雲英。
雲英聽了之後,本來還想說什麼的,可是看到林冰雨那一眼,她馬上閉嘴了,悻悻不樂地說道:“好!”
她說着就轉身回去了。
自家確實笨,竟然沒想到最危險的地方其實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些人爲什麼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建業城?那自然是走了密道,建業城到城外的密道,只有一條,那就是在皇城內院裡通往拈花寺的後面知返林的密道。
自己還曾經易容成爲不悔大師把這些人從知返林裡帶出來,帶到絕地上呢,帶到自家的七弟的包圍圈裡。
“如今這些人可能已經離開了知返林,可能到知味觀。”林冰雨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道。
不管如何,自己先到知味觀去看看。如果知味觀沒有人的話,那麼這些人可能還繼續呆在知返林裡。
他想到這裡,就運起了輕功,如果鬼魅一般朝着知味觀的方向奔襲而去。
不悔大師是南平武林人士當中數一數二的泰山北斗,像他這樣的喝酒吃肉的和尚不多,可是就是因爲他喝酒吃肉,所以結交到了不少朋友。
其中一直道人就是不悔大師的好友。也算得上是知心好友了。
一直道人表面上是一個道人,實際上他可不是什麼道人,他是一位綠林的龍頭老大。這就是爲什麼當年李普將兒子弄丟了之後,沒有去找周珪,而是去找了一直道人,那就是因爲他知道一直道人的勢力。
一直道人不想參與國事,因爲他畢竟是躲在暗道上的“皇帝”和在門面上的“皇帝”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畢竟南平皇帝對他這種小人物還是看不上眼的。
不過,前幾日,住在拈花寺的不悔大師突然間消失了,而且消失得無影無蹤,使得他十分的詫異。
後來,他仔細一想,心裡隱隱地猜測出不悔大師似乎應該遭受了敵人的毒手,或者是不悔大師正在辦什麼大事,那麼自然也不會來找自己,而是將行蹤隱匿起來了。
直到今天早上,小童來報,說是南唐的軍隊已經攻擊了建業城,他才肯定自己的猜測,那就是不悔大師多半是遭受毒手了。
雖然好友難求,可是這爭做皇帝的事情,他一個出家人就不要去插足了,自己當這綠林的龍頭老大,日子過得逍遙自在的,何必找不痛快呢?
就在他決定下令約束門人和手底下的那些兄弟們不要參這場仗的時候,小童又來報,說是方知求見。
方知和一直是好朋友。
這是童兒知道的,所以方知一來求見,他馬上就來稟報了。
當一直道人聽到方知求見這幾個字,他馬上皺眉頭。一直到人不是笨人,當然了,如果他是笨人的話,他也做不來這個綠林的龍頭老大了。他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想對童兒說,讓他回報方知,就說自己出去雲遊了。
哪曾想那方知就在自己想要說這話的時候,自己走了進來。
“道兄,許久未見,今日別來無恙啊!”方知一進門就樂呵呵地看向一直道人說道。
一直道人揮了揮手,示意童兒可以退下去了。他伸手請方知坐下來,然後說道:“貧道不過是一個方外之人,閒雲野鶴的,自然是逍遙自在得很了。不像是方丞相你每日公務纏身,爲國爲民操練,累得很。”
方知坐了下來,然後說道:“哎,道兄,你就別取笑我了。我想以道兄你的耳目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建業城已經被唐軍攻下來的事情了。”
一直道人故意露出了一副驚訝的樣子,然後說道:“什麼?竟然有這種事情?等等,建業真的已經被唐軍攻佔了嗎?”
方知點了點頭說道:“一夜之間,南平的都城就被攻佔了。”
一直道人說道:“真沒想到南唐會這樣厲害,等等,那方丞相你怎麼會?”
方知當下說道:“這就是我來找道兄你的原因了,我想請道兄你能夠將後院的廂房,暫時借給方某住上幾日?”
一直道人說道:“就你?”
方知低聲將太子周堅也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一直道人皺眉頭,然後說道:“方丞相,並非是貧道不肯收留你,只是你知道的,這知味觀平日裡人來人往,香客衆多,後院的廂房雖然安靜,可是也備不住有些不聽話的兄弟將此事傳揚出去。”
放知道一直道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道兄難道想要當一輩子這綠林老大嗎?難道道兄不想要更進一步?”
一直道人看向方知,問道:“丞相你這是什麼意思?貧道這些年來與人爲善,做了不少善事,這難道還不夠嗎?”
方知是什麼人,那是一個可以將黑說成白的傢伙,他馬上低聲問道:“道兄,你想想,這些年來,爲何南平地面上道家沒落,佛家昌盛?皆是因爲當年拈花寺裡那個老方丈聰慧過人,知道保護當年的太祖,才使得這拈花寺在這一百多年來成爲了南平的國寺。”
聽到這話,一直道人愣了一下,他思考了起來。
看到一直道人臉上出現的遲疑,方知又馬上說道:“機會在道兄的面前,如果道兄能夠輔助太子順利登基,收復了這南平的失地,趕走了唐人,你們知味觀自然就成爲了南平的第一大道觀,到時候道兄你自然就成爲了護國國師,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到時候,這南平的地界上,佛家還如何能夠勝得過你們道家?”
這種誘惑但凡是有野心的人都會經受不住的。
一直道人如果真是一個心如止水的出家人,那麼他定然不會受到這樣的誘惑的影響的,可是他不是,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要不然他也當不了這綠林的龍頭老大了。
他目露精銳的光芒,然後問道:“方丞相,你家太子如今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