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輸第一盤給楚風的時候,只輸了五目。她很不甘心地叫道:“不算,不算,這局不算。我們三局兩勝。”楚風並沒有反對,笑着說道:“好。”
第二局輸給楚風,了二十目。楚風看着圍棋桌對面的小丫頭不甘心地咬着嘴脣不說話,當下忍不住笑着問道:“要不,我們五盤三勝?你看如何?”
這下子小丫頭的臉綠了,她站了起來,轉身就跑掉了。楚風看到這個丫頭跑掉,不由搖了搖頭,並沒有去追。
反而是那個丫頭出門的時候,不小心差點撞到了館長。館長看到這個丫頭從楚風住的院子裡跑出來,臉色馬上變了,馬上跑到了楚風住的院子裡,剛剛到院子裡,就看到楚風打開窗戶,一臉微笑地看着窗外花壇邊的牡丹花。
館長這下放心了,他走上前,抱拳說道:“侯爺,郡守馬大人派人來問侯爺,可否有空,他今天晚上打算在問香樓宴請侯爺。”
楚風本來還打算等一下去找這位馬郡守呢,商量一下關於張啓殺人的事情,卻沒想這位馬郡守竟然那麼快就來找自己了。
“館長,就勞煩你告訴馬大人,本侯今天晚上有空閒不假,可是本侯不喜歡出去飲酒,只需在馬大人的府中小酌即可了。不須到問香樓去。”楚風看着館長微笑地說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在大衆面上說的好,偷偷地和這位馬郡守商議一下就可以解決了。
“好,卑職明白!”館長當下抱拳說道。他心裡對這個李辰更是佩服了,果然是一位愛惜百姓的好侯爺,爲了少花錢,竟然連館子都不下去了。
馬俊聽到逍遙侯傳話要在府裡小酌,他自然馬上答應了。其實他本來就打算在府裡宴請這位聞名已久的侯爺,只可惜的是他府邸裡很多地方都用來安置難民了,所以整個府邸顯得有些亂,也有些狹小,更重要的是他的府邸裡的菜式不多,也沒有什麼好酒。因爲擔心這些,所以纔打算到朝歌最好的酒樓問香樓來邀請這位皇帝身邊的紅人的。
“郡守大人,這位逍遙侯是一個很愛惜百姓的侯爺,他可不像是那些人說的那樣,只會享樂,不懂民情的人。因此他既然提出來了,在大人你府上小酌,卑職認爲他就是已經知道了郡守大人你具體情況了。”館長看到馬俊臉上還有一絲猶豫當下忍不住說道。
馬俊說道:“如此也好。只是小酌免不了要好酒,我府上沒有,而問香樓的酒,也不肯外賣……這如何是好?”
“我那還有兩罈子竹葉青,若是郡守大人喜歡,卑職今天晚上就送來。”
“如此多謝館長你了。”
“哪裡的話,這些都是卑職應該做的事情。”
其實楚風雖然喜歡喝酒,可是卻能夠控制住自己,不該喝酒的時候絕對不喝酒,就算必須要喝,他也只是喝上幾口。
楚風和這位馬郡守寒暄了一陣子之後,聊到了刑事民獄的事情之後,楚風覺得時機合適,就引出了王張氏的事情。
馬郡守聽到楚風說起這個女人,一臉不高興地說道:“怎麼?那個女人又攔住侯爺你,說要告狀了?她已經上告了很多個官員了,就連範大人也查過了,她父親殺人的事情,證據確鑿,就連他父親都親口承認,當衆畫押,這樣的事情,還有什麼冤屈的?”
“馬大人,本侯對這件案子十分感興趣。不知道馬大人,可否暫時不要殺這個叫做張啓的犯人?”楚風當下笑着說道。
“這個張啓本來就是判定秋後問斬的。是他自己提出要提前問斬的,刑部的公文的批覆還是秋後問斬。既然侯爺對這案子如此有興趣,那本官就暫且不殺這個張啓。”馬郡守雖然不明白爲什麼每一個正直官員都對這個案子感興趣,要知道這可是一個鐵板上釘釘子的案子了。
“多謝馬大人!”楚風當下抱拳說道,“本侯暫時還不能夠調查此案,等本侯參加這次博弈結束之後,本侯再行調查此案,因此還請大人你吩咐屬下對這位張啓多些關照。”
“這些不須侯爺你吩咐,下官也會去做的。”
兩個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楚風看看天色不早了,便以要休息了向馬俊告辭。馬俊自然送楚風出了門口。而楚風也通過這次和馬俊的談話和對馬俊的府邸所見所聞,發現馬俊也是一個好官,起碼是一個愛民正直的好官。至於說智慧與否,他就暫時無法判斷了。
回到院子裡,楚風就把王張氏這個人暫時從腦子裡驅逐出去了。不要再去想她,畢竟他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要贏得這次博弈,若是輸了,那可是要跟隨那兩個老頑童去做雲遊四方的大夫了。
這可不是楚風想要做的事情。
楚風半躺在一棵大槐樹的枝幹上,仰視着天空。星光閃爍,夜空十分的寧靜,這樣點點發亮的星空,總是會讓人感覺到一陣寧靜,大腦也得到休息,整個人顯得格外的平靜和安詳。
許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躺在樹幹上看星空了,記得上一次躺在樹幹上看星星,是在南越鹿門的山上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自己還沒有被師父派出去當什麼和平的信使,退南平的十萬大軍。仔細一算,似乎那種平靜的日子,一轉眼就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今夜的星空,星星格外的閃亮,楚風的嘴角露出了笑容,似乎在自嘲,又似乎在回想一些美好的事情。他用了一下自己額前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頭髮,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說道:“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
今天他的馬車剛剛到達朝歌,還沒有到驛館,在街上,他就在車簾外看到了一個讓他熟悉的身影,雖然只是輕輕一瞥,雖然只是看到背影,可是楚風卻怎麼也無法忘記那個背影的主人。
就像是孩子總是能夠記住父母的背影,楚風也能夠記住他的老師白離的背影。早在來朝歌之前,楚風就考慮到了,這次朝歌之行,他肯定會見到很多熟人。可是卻沒想到,卻能夠看到他。多久沒有看到他了?有一年了嗎?是的,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看到他了。
他的身影還是那麼的孤單,還是那麼的落寞,總是讓人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自己明天的比賽場上,能夠見到他嗎?他和自己相見,會說什麼呢?楚風心裡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以後不許你再自稱鹿門弟子,你楚風和鹿門沒有任何關係,和我白離也沒有任何關係!”這句話直到現在還回響在楚風的耳邊。
“師父,你就那麼討厭我嗎?”楚風眼睛不由地紅了,他嘆息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楚風以爲自己可以灑脫得把白離將他逐出師門的話忘記,可是如今看來,自己一直對那句話耿耿於懷!
就在楚風說完這話的時候,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李辰,這是你現在的名字嗎?”
楚風驚訝地放眼望下去,只見在槐樹底下站着一個人,確切來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這個少年見者一頭碎髮,而且這頭碎髮已經是全白的了,他穿着一套寬大的文士長袍,此刻長袍正隨着風不停地搖動,將他整個人襯托的格外的清瘦,一雙大眼睛,只是有着很重的眼袋,蒼白色的臉,灰暗卻充滿了滄桑的眼眸,嘴角還是一如既往地掛着一絲讓人無法忘懷的笑容,顯得他整個人有一種春日裡獨有的陽光。
“小黑!”楚風馬上從槐樹跳下來,歡喜萬分地說道,“你來了!”
“小子,又見到你了!”從孩子的長袍衝出來了一個影子,張嘴就對楚風說道。楚風看着那個影子馬上笑了。因爲這個影子不是別人,正是有着一張標準的娃娃的笑臉,十分可愛的木偶小白。
“小白,你好!”楚風說着就忍不住伸手去捏這個小白,卻被小白伸手擋住了。
“又想欺負我!”木偶大聲說道,“我可比你都大的前輩,你再欺負我,我就翻臉了,讓我們家的小黑不再理你!”
“好了,好了……不捏你的臉就是了!呵呵,有一年沒有見面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呢!”楚風笑着對這個小木偶說道,畢竟這個木偶在少年的操作之下彷彿是有了生命了一般,所以楚風也沒有將這個木偶看成死物。也許,這個木偶,就是林墨白的另外一個靈魂吧!
“李辰?你上一次在船上用的化名叫做李龍,如今你又叫李辰。”林墨白看着楚風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彷彿在敘述一件事情。
“龍就是辰,辰就是龍。”木偶小白馬上補充說道,“小子,你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而且你爲什麼要姓李?難道你和李家的人有什麼關係嗎?還是說,你其實本來就是姓李的,楚風是你的化名?”
楚風當下又想伸手去捏氣呼呼的小白了,可是他的手伸到了一半,想起剛纔小白的話,又收回來了。他說道:“當年有一個姓李的員外救過我,並且收養我爲義子,李辰這個名字,就是他給我取的。我叫這個名字,其實也只是爲了對這個員外心存感恩。”
“楚風,這個我本來的名字。”楚風繼續說道,“這是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名字。就像你告訴我,你叫林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