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平說第二天來叫楚風去看她設計的水輪車,果然第二日楚風剛剛和衆人商議了關於收留北方難民屯田和瘟疫災區的善後工作問題,剛想去客房看望孟霆的時候,爲孟霆診治的時候,藍平就來了。
“雲清,走,我帶你去看我設計的水車。”藍平看到楚風從會議廳出來之後,馬上跑了上去,一把拉住楚風的手說道。
她這種沒大沒小,沒上沒下,不顧及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的行爲,不只是楚風習慣了,??連楚風身邊的人也都習慣了。大家看到藍平來了之後,本來還想和楚風說什麼的,也很識趣地抱拳告退了。
就連楚風身邊的那些護衛們也很明白事理地離開了。
一時間,就剩下了楚風和藍平兩個人了。楚風看着藍平一臉歡喜的樣子,自然也不想掃了藍平的興。實際上,楚風也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也隱隱地知道藍平對自己是有意思的,他也想過了和藍平在一起。
因爲藍平是墨家的人,如果他娶了藍平,就等於和墨家連成了一個聯盟,雖然墨家的人不肯爲自己建造攻城武器,可是卻可以爲自己的內政、百姓民生上有所貢獻。只要內政搞好了,纔有更多的糧食,更多的精力花在向外擴張上。
可是楚風自己問自己的心,對藍平是不是真的喜歡?他的心回答自己,自己對藍平的感情就是兄妹之情。何況他一直當藍平是好朋友,當林墨白是好朋友,況且他還知道林墨白喜歡藍平的事情。
若是爲了利用藍平的身份,而娶了藍平爲妻,這多少有些過分,有些不公平。
藍平不比那位什麼都不懂的翠兒,翠兒是一個什麼也不懂的丫環,她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可以安排好她的生活,起碼不會讓她受委屈。至於八公主,那是因爲形勢所迫,不得不娶,況且八公主爲人很好,很善良,也很自立和自閉的一個女孩子,她若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也完全可以自己應付的。因爲她有應付的能力。
可是藍平不同。藍平是單純善良的孩子,她敢愛敢恨,敢於追求自己的幸福。同時,藍平還是自己兄弟喜歡的女人……
“雲清,你爲什麼不走?”藍平想拉着楚風走,卻發現拉不動楚風,反而是被楚風拉住了。她發現楚風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似乎是在發呆,她的臉不由紅了,然後說道:“你看什麼?我有什麼好看的?”
其實仔細看這個丫頭,容貌還真的很不錯的。
楚風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藍平馬上問道。她心裡暗想,這個傢伙不是發現我喜歡他的事情了吧?可是我沒有告訴他,我也不允許大哥告訴他,他應該不知道的吧?難道大哥告訴他了?想到這裡,藍平的臉又一次發燙了。
楚風問道:“藍平,你多大了?”
藍平聽到這話,馬上說道:“和你一樣大,怎麼了?”
楚風笑着說道:“你也十七了啊!我還以爲你十一二歲呢!”
藍平聽到這話,臉紅馬上消失了,馬上一臉慍色地說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楚風說道:“那有一個十七歲的大姑娘,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大呼小叫的,還有……你看看你的手都挽到我的胳膊上了,我可是太子,雖然我現在還沒有立太子妃,可是讓人看到了,別人不僅會說我的閒話,還會說你的閒話的。這對你的名聲不好。”
“你現在可是一堆孩子的老師,可是義校的校長,你的身份可不再是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小丫頭了,你是有身份的人了。”楚風繼續看下藍平說道。
藍平聽到這話,不由把臉轉到一邊,然後說道:“怕什麼?那些什麼男女大妨都是那些儒家老古董提出來的。我們墨家不講這些,我們墨家的人提倡的是自由愛戀。你的身份是太子,我的身份是校長,怎麼了?難道太子不是人嗎?難道校長不是人嗎?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就會有愛……”
楚風知道如果繼續讓藍平說下去,她保不定會將她喜歡自己的事情說出來。爲了防止她說出來,楚風馬上說道:“打住……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是爲了你好,我不想讓你受那些閒言碎語的攻擊。”
藍平說道:“我不怕。你也不用擔心什麼。走了,跟我去看水車了。”她說着就要將楚風拉走,可是還是被楚風拉走了。
楚風拉着藍平的手朝客房的位置走去。
“我們去哪裡?”藍平不解地問道。
楚風說道:“有一位老將軍的腿腳有些問題,我的去幫他看看。”
藍平馬上有些不高興地問道:“要多長時間。你看看,都快到晌午了,我可是從早上你剛剛開會就等你了。”
楚風發現藍平不高興,不由說道:“藍平,要不等明天,我去找你,然後和你一同去看你的水車,你看如何?”
藍平聽到這話,不由問道:“說好今天的,那就今天。我等你就是了。”
楚風聽到藍平這話,不由說道:“那你等稍等一下了。”
楚風到了客房,發現客房裡不只是有孟霆一個人,孟軻竟然也來了。楚風看到孟軻來了,不由愣住了。
孟軻見到楚風,立刻就跪了下來說道:“太子殿下,孟軻求太子殿下一定要治好我爹的腿!他戎馬半生,若是下半生只能坐在輪椅上,那麼他定然會……”他說到這裡竟然說不出話來了,只有連連給楚風磕頭。
“孟軻,不要爲難太子殿下……”孟霆馬上叫道。他看到孟軻這個樣子,就想要站起來,可是卻剛剛站起身,就因爲腳上傳來一陣吃痛,而不由蹲坐了下來,虧藍平的眼睛比較快,一把將孟霆扶住了。
藍平雖然不知道這位老將軍是什麼人,可是她最看不到別人父慈子孝的,她心軟了,她說道:“老將軍,你不要着急,雲清的醫術十分厲害的,他一定會治好你的。”
藍平說着就將孟霆扶到椅子上坐下。
楚風也將孟軻扶起來說道:“孟元帥,你用不着這樣。孟老將軍的腿傷是舊患,我雖然短時間沒有辦法根除,可是他能夠繼續走路,這完全是沒有問題的。你快起來。”
孟軻驚喜地看着楚風問道:“真的?太子殿下,你沒有騙我?”
楚風搖了搖頭說道:“我怎麼會騙孟元帥你呢!”
孟軻連聲說道:“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太子殿下……”
楚風爲孟霆診治了一番之後,眉頭不由緊緊地皺住了,他對孟霆說道:“孟老將軍,你這一個多月是不是天天都和士兵們一同操練?”
孟霆尷尬地說道:“沒有,沒有,我只是站在旁邊什麼也不動。只是揮動着令旗,指揮他們擺陣。”
楚風說道:“站在太陽下,一站就是一天,難怪,你的舊傷惡化得那麼厲害。老將軍如今站起來都難了吧?”
孟軻聽到這話,馬上落淚地說道:“爹,都是孩兒不好,若是孩兒不病的話,那麼爹你就不會那麼辛苦的,是孩兒不好……”孟軻說着就要跪下來了,卻被孟霆扶住了。
孟霆一臉慍色地看着孟軻大聲質問道:“哭什麼哭?你是一軍的統帥,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像一位統帥嗎?你老爹我從小教過你什麼?男兒流血不流淚!”
孟軻自從當了元帥之後,就沒有被父親這樣嚴厲責備過了,如今被父親這般嚴厲的責備,一時間他彷彿回到了以前,連忙說道:“是!孩兒知錯了。”他說着就擦乾了眼角的淚水,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鼻子還是一陣陣發酸。
“你爹我這條腿是當年作戰的時候,被敵人的大刀所傷,在雪地裡躺了一天一夜,最後性命是被陛下的父親救回來,你爹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賺了的,有什麼好哭的。”孟霆看着孟軻說道。
“況且你沒聽到太子說了嗎?他一定會盡力治你爹的。你爹下半生不會坐在輪椅上的!”孟霆說着看了一眼楚風。他發現楚風正笑着衝他點了點頭。
孟霆繼續看着孟軻說道:“孟軻,我現在命令你,馬上回軍營,好好地當好你的一軍的統帥。別忘了,距離你出兵攻打兗州沒有幾天了。”
孟霆的話當時讓孟軻如夢初醒,他馬上明白過來,一臉正色地看着父親說道:“爹,你放心,孩兒不會丟你的臉的。孩兒這就回軍營去。”
看着孟軻離開,孟霆臉上露出了笑容。
楚風感慨地說道:“孟老將軍,也只有你這樣的父親纔會培養出這樣英勇無比的孟元帥。孟老將軍,你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治好你的。”
孟霆露出了信任的眼神,他朝着楚風點了點頭說道:“多謝太子殿下。”其實孟霆的心裡也感慨,四十年前他的性命是陸俊的父親所救,四十年之後,他的兒子的孟軻性命是被陸俊的兒子所救。
陸家是他們父子二人的救命恩人,他們孟家註定要爲他們陸家拋頭顱撒熱血了。
楚風看向藍平說道:“藍平,只怕今天我陪不了你去看水車了,等明天,你看如何?明天我一定去看!”
藍平搖了搖頭說道:“治病要緊。老將軍的腳要緊,我的水車在哪裡,你要看什麼時候都可以看。”
楚風看到藍平如此通明,不由笑着說道:“謝謝你,藍平。”
藍平衝着楚風一笑,然後說道:“朋友之間,就應該相互體諒的!我幫你吧,你把藥浴的藥方給我,我替你去煮藥浴。”
楚風寫下了藥浴用的藥方遞給了藍平,藍平拿着藥方就衝着楚風一笑,然後轉身就朝着門外去了。看着藍平離去,楚風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感覺,其實這個丫頭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丫頭。
況且她對自己如此癡情,自己確實應該要考慮一下她。
不行……楚風啊,楚風,你在想什麼?她是小黑喜歡的人。況且你是真心的喜歡她嗎?她不該成爲你政治上的犧牲品。
孟霆看到楚風這副樣子,不由說道:“太子殿下,那位姑娘是太子殿下你的意中人嗎?”
“啊……不是,她是我好朋友……”楚風回過神來,連忙說道。
孟霆聽到這話,不由點了點頭說道:“哦!”
“我要給你扎針了。”楚風將孟霆的褲腳捲了起來,拿起了銀針,然後對孟霆說道。
……
太陽落到了地平線上,整個大地陷入了一片燦爛的霞光當中。熱鬧的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開始散去了。
在壽春臨街的一個酒館裡,最頂端坐着一個少年。這個少年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無法忘記的人。他的頭髮是銀白色的,身材十分的消瘦,整個人讓人看起來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寬大的士子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他格外的瘦小,他坐在酒樓的最頂端,那個臨街的窗子裡。因爲在這個窗子,他可以看到遠處北面的那座太子府邸的門口,看得到太子府門前進出的人。
今天他從早上就開始坐在這裡了,一直等着他想要見的人從太子府邸裡出來,可是等了一天,卻看不到那個人從太子府邸裡出來。
陽光從西面的窗口招進來,落在他的身上,他整個人在一片霞光當中,顯得格外的寧靜。可是這是他的外貌,此刻他的內心情緒已經是洶涌澎湃了。他既渴望見到她,又害怕見到她。
這個時候,一個和他長着同樣白髮的人偶從他寬大的衣袖裡探頭出來,衝着他張牙咧嘴,扮各種鬼臉,可是他還是依然看着窗外,太子府的門外,彷彿看不見眼前這一切。
木偶不幹了,它指着少年大聲地說道:“小黑,你是一個膽小鬼,膽小鬼……你自己明明喜歡藍平,爲什麼就不敢向她表白?”
“你看看你,現在只懂得坐在這裡,看着她在的地方發呆。你除了發呆,除了遠遠看她一眼,你還能夠做什麼?”木偶繼續指着少年大聲地說道。
“懦夫!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