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軻憶起,再次見到太子殿下應該是七月之後的事情了。也就是他病了之後一個多月之後的事情。
自從那天晚上,太子殿下爲他診治了病之後,太子殿下就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仔細打聽之下,才知道臨淮一帶發生了瘟疫,一夜之間死了好幾十個人,太子殿下得知這件事情之後,馬上就帶着藥材和人馬前往臨淮去了。
也虧是太子殿下醫術高強,而臨淮的縣令上報的及時,臨淮的瘟疫纔沒有蔓延開來,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從臨淮回來之後,太子殿下本來就有些消瘦的身體變得更加消瘦了,整個人也被曬得發黑,只是那雙眼睛還是那麼的明亮,微笑起來還是那麼的好看,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麼的溫和。
“太子殿下,本帥的病好了!是不是?”孟軻知道太子殿下回來之後,立刻去找他,一進門就問道。
楚風當時剛剛趕路回來,十分的疲憊,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睏倦,突然間聽到門外有吵鬧聲,不一會兒就看到孟軻走了進來,他一進門就很不高興地追問道。
這個時候,在門外把守的護衛走了進來一臉忐忑地說道:“太子殿下,他自己闖進來的,卑職攔他,可是攔不住……”
一個護衛怎麼可能會攔得住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楚風當下揮了揮手,示意那個護衛可以退下去了。
楚風走了過來,看了一下孟軻,發現孟軻的氣色非常的好,他不由拿起了孟軻的手腕,就爲孟軻診脈。
“恩,身體完全恢復了,恢復得很好。”楚風點了點頭對孟軻說道。
孟軻聽到這話,臉上馬上流露出一陣歡喜,他馬上說道:“那就是說可以回到校場上訓練士兵了?是不是?”
其實早在半個月前,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了,可是那個時候自己每每說要回校場訓練士兵,都會被自己的父親孟霆和好幾個副將攔下去。理由很簡單,病還沒有完全好,不適合去練兵!任憑自己如何抗議,都沒有效果。
“爹,我好了,你看我……我現在連續跑上十里地,都不會喘大氣,也不會頭暈……昨天我還連續和太子府裡的幾位御林軍的軍士比試了三場,我都贏了,頭也不暈,腳也不軟……我真的好了。”
孟軻舉出了所有證明自己身體好的例子,可是都被孟霆一句:“太子殿下說過,你這個病是隱疾,沒有他的確切診斷,都不能算好了。你要回軍營操練士兵,可以,一切等太子殿下回來再說。”
爲了可以回去所以孟軻每天在太子府邸裡除了找人比試武藝,就是四處打聽太子殿下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楚風前腳剛剛回到府邸,還來不及休息,後腳他就馬上找來了。
看到孟軻如此猴急,楚風忍不住笑了,他有心要作弄一下這位元帥,不由笑着說道:“元帥你的病好是好了……可是……”楚風說到“可是”這兩個字的時候,不由搖了搖頭,然後嘆了一口氣。
孟軻見狀,不由猴急了,他生氣說道:“可是什麼?你問問你府邸裡的那些護衛,還有那些將軍,他們有誰敢說本帥的病沒有好的?”
楚風連忙說道:“元帥,你的病是好了。這沒有錯。不過還是不合適在太陽下暴曬,否則肯定又要舊患復發了。這個你必須得注意。”
“不能在太陽底下暴曬?”孟軻說道,“我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金貴了?”
楚風看向孟軻說道:“元帥,你這身體不合適長時間在太陽底下暴曬,如果你還想像上一次那樣昏迷不醒,還想將你那年邁的父親嚇得半死,那你就繼續呆在太陽底下暴曬吧!你得想清楚了,你可是一軍的統帥。若是你有什麼問題,那些士兵們神龍無首,那該如何是好?還有你那年邁的父親,因爲你病了,不得不替你訓練軍隊。”
孟軻說道:“本帥知道了,本帥不在太陽底下長時間暴曬就是了。太子殿下,這下本帥可以回軍營了吧!”
楚風看到孟軻這般着急地回軍營,忍不住笑着說道:“可以了。不過,下一次再暈倒的話,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來救你了。”
孟軻馬上說道:“太子殿下,你放心,不會有下次,絕對不會有下一次!太子殿下,那我走了!”
楚風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走吧!”楚風看着孟軻轉身就要走,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事情,不由叫道:“哦,孟軻你回去之後,讓你爹來我這裡一趟。”
“讓我爹來這裡?什麼事?”孟軻聽到這話,不由馬上追問道,“我爹是不是有什麼病?”
“沒有,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要請教他。”楚風說道。他覺得孟霆肯定沒有將他右腳的傷勢告訴孟軻他,所以下意識地幫孟霆隱瞞了。
等孟軻走後。楚風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變成了一種說不出的擔憂,也不知道孟霆的病情如何了,這一個多月來,他只怕會每天晚上都發痛吧,只是爲了操練士兵,不讓兒子擔憂,才自己獨自承受着這刺痛。
楚風躺在了榻上,閉上了眼睛,整個人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了。這一個多月來,爲了瘟疫的事情,楚風真的是睡得十分的不安穩,幾乎是每天從早上凌晨,忙到亥時,有時候一天只能睡上一兩個時辰,有時候熬上兩天不眠不休。
本以爲回來可以睡個好覺,可是卻被孟軻打擾了。如今送走了孟軻,楚風自然認爲自己可以安心睡覺了。
“雲清,雲清……”就在楚風剛和周公見面的時候,突然間門外傳來了藍平的聲音,楚風早就習慣了這個丫頭人還沒有到,聲音就已經到了的習慣了。
“雲清,你回來了……你瘦了……一個月不見,你竟然瘦了?!”藍平看到楚風坐在榻上,閉目養神,衣服不想理會自己的樣子,可是她卻絲毫不放棄,繼續走到楚風的身邊看着楚風說道。
楚風睜開眼睛說道:“藍平,你有什麼事?義校的事情你忙完了嗎?”
義校,就是書院,相當後世開設的小學。
楚風在壽春附近開設的一個專門收留北方難民所設立一條村落。那條村落的北方難民被收留了之後,就在楚風的安排之下,在壽春的東郊屯田,而他們的孩子藍平覺得他們可憐,不由自告奮勇說要給他們辦一間私塾收留他們讀書。
楚風就說,那乾脆就叫義校吧,免費收那些北方難民的孩子,讓他們讀書。並且由楚風出錢建立了校舍,並且請來了幾個先生,就開辦了義舍。
這已開辦不要緊,這使得附近的村落裡的窮孩子都忍不住跑到義校來讀書,這使得本來打算只招一百來人的義舍,變成了招收一千多人了……
楚風見藍平如此熱心,乾脆讓藍平當了這個義校的校長。
不過也虧是藍平當了校長,若是別人當了校長的話,肯定是當不了的。藍平是墨家的人,她在墨家裡學了許多機關術,動手能力也十分的好。不僅自己動手做了黑板,還找來了好幾個墨家的人,跟着將校舍搭建起來了。
藍平笑着看向楚風說道:“當然是忙完了。現在是七月,農忙,我們義校放假,讓孩子們回家幫家裡做事情了。”
楚風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墨家人講究的是勞作有食,這個理念我很喜歡。”
藍平說道:“許多儒家人都不喜歡我們墨家的思想,沒想到雲清你竟然會喜歡我們墨家。”
楚風說道:“一個人的思想終究是有侷限性的,能夠集衆人的智慧,才能夠是最聰明的智者。”
身爲上位者,絕對不能夠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更不能夠像秦始皇那樣焚書坑儒,將法家的那一套拿來當成統治百姓的工具。
藍平聽到楚風這話,不由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雲清,我寫給爹爹和小黑他們的信,他們回了。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告訴你這件事情的。”
楚風問道:“他們是不是說,他們會派人來爲了修建水利,答應派人來教授孩子手工課,可是卻不會教我建造軍用的弓弩車,也不會替我製造萬箭齊發的裝置,是不是?”
“總之,爲百姓謀福利的事情,他們會做,可是如果發動戰爭的工具,他們是不會幫我製造的。是不是?”楚風繼續看下藍平問道。
藍平聽了之後,呵呵地笑着說道:“嘿嘿,雲清,你果然和小黑說的一樣,早就猜出了他們的意思了。”
楚風自然知道墨家的人的性格,非攻兼愛。要他們爲自己製造攻城的器具,那是比登天還要難的事情。
“我知道了。”楚風說道,“藍平,你先下去吧!我很累,要休息一下。”
看着楚風困成這樣,本來藍平還打算拉着楚風去看她新設計的水輪車,還是放過楚風了,她說道:“那你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再帶你去看我設計的水輪車!”
楚風點了點頭,他揮了揮手,示意藍平可以出去了。
送走藍平之後,楚風吩咐左右護衛說道:“孤王要小睡一下,晚飯時間再將孤王叫醒。知道了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