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就透。”老楊嘿嘿笑，臉上褶子擠成一團。“來來來，看看我在車上的發現。”
“有很關鍵的發現？老楊就是老楊，真靠得住啊！”秦明月興致勃勃，誇讚的話像不要錢一樣。
換做平時，老楊肯定會不要臉再自誇幾句，然而他這次只是乾笑兩聲：“呵呵，先看，先看。”
被撞開的高速路口外直接是近百米高的懸崖，交通隊出動了大吊車才把殘骸拉到路上，包括摔散的車輪也一個不落。
“疑點一，剎車壞了。”老楊拿出個證物袋，裡面是幾塊看不清顏色的鐵片。“剎車片有明顯被破壞的痕跡，而且時間是在撞擊之前。”
“恩。”秦明月看了兩眼剎車片，但並未答話，這點證據顯然並不夠。
老楊點點頭，鑽進一塌糊塗的車廂，留出一點秦明月能看到的空隙：“疑點二，座位上有牛皮筋殘留，我懷疑是用來禁錮住駕駛員和副駕駛的。不是安全帶，這破車的安全帶早就壞了。”
牛皮筋的作用多了，已經斷掉的牛皮筋顯然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還有這個。”老楊伸手撿起斷裂的油門踏板，這玩意被破壞地很徹底，只有腳踩的面還算完整，連接杆全不知飛去了哪裡。
“你看，踏板上捆綁過很堅硬的鐵絲，是用來固定磚頭的，磚頭，在這裡。”老楊又從身上摸出個證物袋，天曉得他身上爲什麼能裝這麼多東西，還是塊大磚頭。
很普通的青磚，上面佈滿勒痕，確實是很堅硬的東西造成的，可惜鐵絲卻沒找到，也不知被震飛到了哪裡。
這時在秦明月的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一幅畫面，老舊出租車內，一男一女被牛皮筋牢牢捆在座椅上，動彈不得。青磚將油門一點一點壓深下去，車速越來越快，然後衝破高速路護欄。
這種場面經常出現在國內外的電影裡，但現實中，秦明月還是第一次接觸到真正的僞造車禍案件。說實話，老楊現在拿出的每個證據都不充分。
“就這些？”秦明月暗暗有些失望。
“沒辦法，暫時能找到的就這些了。”老楊聳聳肩。“所以我才說疑似謀殺嘛。”
“嘖。”秦明月舔舔嘴脣，眼珠子咕碌碌轉。“牛皮筋可能綁人，也可能綁別的。車子本來就很破，剎車壞了也正常，而且也沒壞徹底，這種樣子我記得還是有點用的吧。油門上可能綁着磚頭，也可能鐵絲只是暫時保護油門的，磚頭說不清來歷，太普通了。”
秦明月一番喪氣話把老楊說地愁眉苦臉，但她話音又一轉：“這些條件單獨分開沒任何意義，但湊在一起就沒法說是巧合了。老楊，你判斷的應該沒錯，這就是一起僞造成車禍的蓄意謀殺案。”
“光判斷對有什麼用。”老楊唉聲嘆氣：“現在立案都講求證據，靠我們兩張嘴哪可能把這案子立下來。”
“現在立肯定不行。”秦明月目光閃亮，信心滿滿。“但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至少可以爭取到48小時時間。這48小時，我們把證據找出來！”
………………
居酒屋的生意終於恢復到了最初的樣子，老闆陳默在櫃檯後提供熱菜，小跑堂尹星在大廳裡竄來竄去。
不少熟客表示頗感欣慰，說這樣的居酒屋纔有味道，只有老闆這個冷臉男在，氣氛實在太差了。
很少有人注意到重新出現的尹星心情不太好，不對，不是心情不好，而是有心事。小姑娘依然微笑着面對客人，至少笑容裡少了些神采。
唯一能準確注意到這點的，只有陳默。不過陳默並沒有很擔心，迷茫是對的，只有先迷茫過，才能最終不迷茫。不過做爲老闆和引路人，陳默還是決定要多做些什麼。
客人都散了後，陳默新做了兩大杯調酒放到客桌上，並向小蜜蜂一樣忙碌的尹星招手。
“過來，先別弄了。”
“好的師傅。”尹星的腦子裡一直是亂亂的，師傅說什麼，她當然就做什麼。
坐下時她才發現眼前擺着兩大杯酒，這些酒她天天見，卻從來沒喝過。
“師傅，我不會喝酒的。”尹星有些發愣，雖然她小偷小摸了幾年，可並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壞大姐引導她，所以抽菸喝酒之類的壞毛病一個沒有，單純地可愛。
“口感不錯，喝點沒壞處，慢點喝。”陳默可不管這些，經歷過一次成功的合作，他已經不把女孩當小朋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