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華國建國以來經受的最大規模,也是性質最惡劣的一次恐怖活動,消息截止到現在,已確認的犧牲人數超過了三十人。”
“幸運的是,恐怖分子的最終計劃並未得逞。相信江海市的所有市民,都在昨晚看到了時代大廣場上方爆發的巨大火雲。
沒錯,那就是恐怖分子攜帶的炸彈,但它被我們英勇的江海市公安武警給提前引爆了。炸彈雖然看起來威力很大,但並沒有造成任何無辜市民傷亡。”
寬屏電視上,女主持人正站在到處還是一片焦黑的時代大廣場上侃侃而談。
哪怕已經過去一夜,這裡的慘烈場景卻並沒有得到太多管理,僅僅只是看不見屍體而已。彈痕,血跡,到處都是,甚至在主持人的鏡頭附近,還能看見一架墜毀直升機的尾翼。
小酒館裡每天都能高談闊論的酒客們,在如此驚爆眼球的新聞前全都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敢大聲說話,甚至連呼吸也控制地非常輕微,唯恐一個閃失漏掉了關鍵的信息。
“嘻嘻,他們今天都好安靜啊師傅。”尹星在更換酒水的時候忍不住偷笑,她雖然也會頻頻去看電視上的新聞,但過程都已經事先知道,至少不會有太重的好奇心,反而還有空去取笑別人。
“很正常。”陳默平靜地翻弄一份炒飯,對酒客們的反應似乎早已料到。“看國際新聞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事發生地很遠,子彈導彈再厲害也炸不到家門口來。
但時代大廣場太近了,子彈能打到那裡,就有可能打到你的飯桌上,不緊張就不是正常人了。”
“但師傅你也不緊張啊,所以你也不是正常人咯。”尹星還是笑,但笑着笑着笑不出來了:“額,我也不緊張,看來我也不是正常人了。”
然而馬上她又高興起來:“師傅,我們都不是正常人,那就是天生一對啦!”
呵呵,陳默笑不迴應,手上的炒飯麻溜盛起,盤子遞到尹星面前。
女孩也習慣了陳默在某些問題上的不好笑,拿起盤子就走到客人面前。不過剛放下盤子她卻有些好奇,眼前這位帶着墨鏡的女客人,似乎並不在意電視上正在放什麼。
鶴立雞羣就是形容這種人了,一片仰頭45度的人羣裡,只有她低頭猛扒飯,想讓尹星不注意都難。
不過打擾客人吃飯是很不禮貌的行爲,尹星雖好奇,但也只是多看了兩眼後就回去了。
“師傅,那個人好奇怪。”她的嘴巴可是閒不住的,回到櫃檯就向陳默告狀。
“那是客人。”陳默頭都沒擡。
“她對電視一點興趣都沒有,會不會是恐怖分子?”尹星的腦洞開得很大,從今早聽陳默說昨晚都幹了些什麼後,她就一直表現地很躁動。
那麼刺激的事她居然沒參與,真是何等的遺憾啊!
陳默無語地放上兩杯調酒:“別瞎猜了,酒端過去。”
“哦。”尹星乖乖閉嘴,大部分時候她還是很聽話的。
這時,電視上已經在播出女主持採訪全副武裝武警的過程,被採訪的兩名武警當然就是胡柳和沈哲。沈哲顯得比較沉默,基本上都是胡柳在說話,說的也就是一些爲國爲民的套話罷了。
直到女主持突然問:“同志,最後一個問題。您當時用步槍射擊恐怖分子手上的炸彈時,有沒有想過射不中要怎麼辦?”
這個問題問地實在奇怪了,酒客們也紛紛喧譁起來。
“這記者怎麼回事,那種時候還能想到打不中怎麼辦?打不中就要死了啊,還能怎麼辦?”
“就是,太沒水準了。這叫人家武警戰士怎麼答?說沒想過不像話,說想過又太假了。”
連陳默也不由擡起頭,這個問題有毛病不假,但他卻前意識感覺到還有些別的不妥,但是是什麼不妥卻又一時想不出來。
不過就在他看了兩眼女主持後,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不由自主地,他的眼神望向了那個尹星說過沒注意電視的女客人。
端酒回來的尹星立刻注意到他的動作,不由用微微泛着醋意的口吻道:
“師傅,你也對她感興趣麼?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嗎?”
陳默卻頭也不回,認真地低聲道:“你在她身邊來回多轉幾圈,注意她有沒有奇怪的自言自語。”
換個普通女孩,這時候指不定就要真地吃醋加大發嬌嗔了。但尹星正如她自己說的,早不是普通人了,思維想法和陳默其實已經貼地很近。
所以她能立刻了解陳默說一些話是什麼意思,比如現在,‘注意’的意思就是監視。而需要被監視的對象……
尹星的大眼珠轉了轉,暗想難道這女人真是恐怖分子?
陳默可不會在判斷方向上指導她,說得多了只會造成結果不中立。尹星沒再回頭問,盛了一碗紫菜湯很平常地送了過去。
“炒飯有一碗湯贈送,剛纔忘了,不好意思。”
戴墨鏡的女人只是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她又拿出了手機來看,似乎在等什麼人或什麼電話,從尹星開始注意她到盛湯過去,短短几分鐘,她已經看了三遍。
故意把腳步放得很小,尹星來去的速度就慢了好幾拍。
等她再拿一碗湯過來時,墨鏡女人明顯有些警惕地捂住了手機,直到尹星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她才陡然放鬆下來。
‘叮鈴鈴……’非常老式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但只響了一聲就被墨鏡女人接起了。
“喂,找到了麼,太好了!我就知道會是個大新聞,你等我,我馬上過來。”飯才吃了一半,墨鏡女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往外走。
陳默晃了個眼神,尹星立刻快速走過來:“師傅,打電話過來的人叫技術劉哎,沒具體名字。”
便是墨鏡女拿起手機接電話的瞬間,女孩就用閃電般的反應捕捉到了手機屏幕上的名字。不過陳默叫她過來並不是問這個,反而丟出一顆比尹星更大的炸彈:
“她就是新聞上的主持,叫林雪是吧。她弄到的東西可能有點問題,你跟着她,最好弄清她弄到了什麼。”
“啊?她就是林雪,怪不得覺得眼熟!”尹星的一點小得意全沒了,不過馬上又興奮起來:“這是任務對吧,哼哼,等我好消息!”
女孩捲起圍裙就向後門跑去,這是掩人耳目的迂迴,她可早注意到林雪是開車來的,車只會停在外面的停車場。
新聞這時已經播完了,心有餘悸的酒客們也恢復了精神頭。有和尹星較熟的男孩喊:“美女你怎麼走了,還沒下班吧,小心老闆扣你工資!”
“老孃去約會啦,老闆給假!”尹星頭也不回地喊,渾不在意自己把可憐的暗戀男孩傷地有多狠。
對尹星的追蹤能力,陳默現在已經比較放心。對女主持的懷疑也是因爲她電視新聞上問的問題,她問胡柳是否射擊炸彈的問話方法實在太刻意了。讓陳默感覺,就像她知道天空中涅罕的炸彈根本就是被另一顆炸彈引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