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以後,《雙陽晨報》、《雙陽晚報》以及《都市週刊》上面全都隱隱的提到過這件事,但因爲沒有絲毫線索,而且場面太過血腥和驚人,此事便被有關部門壓了下來。民衆們也只是隱約的聽說了這件事,至於具體的細節,卻沒有人知道。
兩天後,常駐在雙陽的幾個有名的黑社會團體,在一夜之間全都離奇失蹤,失蹤人數高達五百餘。一時間,那些地下勢力以及小混混皆如驚弓之鳥,別說作奸犯科,幾乎全都是夾着尾巴做人,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那些囂張氣焰。
黑暗之中,突然亮起了一盞燈火。一個全身都包裹在黑色長袍中的人緩緩放下手中的火柴。在他對面,零零散散的坐着七八人。
“真沒想到,蟄伏了十八年之久的鋒刃竟然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嘿嘿,狼牙,狼牙,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惹惱了這個殺神,難怪會遭遇如此厄運。”
黑袍人語氣低沉,他的聲音嘶啞而刺耳,但坐在他對面的這些人卻都是神情不變,很顯然他們早已經熟悉了黑袍的說話。
“說說吧,鋒刃這次究竟是爲什麼出手?”
黑袍人淡淡問道,語氣不溫不火。
“據調查,當初狼牙曾接到過一個委託,委託人要求狼牙收拾一個名叫蕭寒的學生,結果不知怎的就惹到了鋒刃。屬下曾專門調查過,這個名叫蕭寒的學生正是鋒刃的兒子,也難怪他發這麼大的火。”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他雙目明亮,眉眼端正,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學生。
“蕭寒?”黑袍人喃喃自語。“蕭大鵬一生未曾婚娶,怎麼突然間冒出來這麼一個兒子?”
隱藏在黑暗中的黑袍人雙眼逐漸變得明亮,他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以後試探一下這個名叫蕭寒的學生。這件事一定要做的隱蔽,我可不想讓鋒刃這個變態盯上。對了,天龍訣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對面所有人在聽到這句話後全都低下了頭,黑袍人眼神轉冷,淡然道:“一羣廢物!”
衆人心中一顫,卻是什麼話也不敢多說,有人甚至額頭都滲出了些冷汗。
“算了,這事原本也急不得。當初蕭天龍落崖失蹤,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現身,想必早就死了。但我相信,天龍訣他肯定是傳下來了,你們一定要將尋找天龍訣一事當成頭等大事來辦。還有,找尋‘洗刃’的工作也不能放鬆。好了,窮奇留下,你們都回去吧!”
衆人陸陸續續的離開,期間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音。只有剛纔說話的那個年輕人一臉平靜的呆在座位上,可見他就是黑袍人口中的窮奇。
“儒生的下落有沒有查到?”
黑袍人開口問道。
“五年前有人看到儒生曾在冰海出現過,但等我趕到的時候這個人早已沒有了蹤影。這些年來,我一直追查,但他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我至今仍無一絲收穫……”
年輕人語氣不急不躁,不卑不亢,說話時慢聲細語,好像根本不怕黑袍人。
沉默半晌,黑袍才又接着說道:“對儒生的查訪一定不能放鬆,和鋒刃相比,這個人更加可怕。你要記着,只要有儒生的一絲消息,哪怕是道聽途說,也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被稱爲窮奇的年輕人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魁首,我理會得。”
……
……
蕭寒在醫院整整躺了二十一天,蕭大鵬早在十多天前就離開了,臨走時他看着蕭寒的眼神有些奇怪,嘴脣微張,但最終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嘆息着拍了拍蕭寒的肩膀。
同時離開的還有龍一,這個影子一樣的男人倒是笑着和蕭寒打趣了一番,直言孫淡月人漂亮,性格又不錯,讓蕭寒趕緊抓住,千萬別放手,對此蕭寒只能無奈苦笑。
再過幾天學校便要開學了,他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今天就是出院的日子。一大早孫淡月便幫着他收拾好了東西。辦完出院手續,孫靈海早就開車等候在醫院門口,看到蕭寒和妹妹相攜着出來,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開車將蕭寒送回了學校。
孫淡月在幫蕭寒收拾完宿舍後就離開了,臨走前她再三叮囑蕭寒一定要好好休息,千萬不能做劇烈運動,蕭寒一一答應了下來。
躺在牀上休息半晌,實在無聊的厲害。蕭寒起身走出宿舍,下了樓,隨意找了塊石凳坐了下來,眯着眼睛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
校園裡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人在活動,假期馬上就要結束,那些身在遠方的學子們早早的便來到學校,冬季剛過,校園中零零散散的還有些未化的積雪。有風吹來,枝椏上的雪粉便簌簌的掉落下來。蕭寒盯着一簇簇落下的積雪,神情有些呆滯。
父親這次來的匆忙,去的也極是匆匆,老爺子很少離家,僅有的兩次外出全都是因爲自己。兒行千里父母擔憂,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但出事後還要滿頭銀髮的父親來回奔波看望自己,想到這裡的蕭寒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狼牙傭兵團全體成員遭人屠殺,蕭寒倒是有些耳聞。他直覺此事應該和父親有關,但父親沒有說,蕭寒也就沒有問。
對於這個深藏不露的老爸,他從小時候開始就敬畏異常,雖然有時候免不了腹誹幾句,但父親一直以來都是蕭寒心目中的大英雄。別的不說,光看他滿身的疤痕就知道,父親年輕時是多麼的勇敢。
以前他總有種錯覺,父親並不怎麼關心自己,但直至這次出事,他才明白,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分量該是如何重。雖然當初在醫院的時候,父親在面對他時總是面帶微笑,但他能夠從父親的目光之中看出父親對自己的擔憂與牽掛。
老爺子就是心事太沉,他不屑或者說不願在蕭寒面前流露出哪怕一絲的兒女情懷,他方正嚴肅,不苟言笑,但蕭寒此刻明白,老爺子的感情其實極其豐富,只是他從來不表露出來而已。
狼牙是國際有名的僱傭兵團,這樣一個終生遊離在生死邊緣的組織爲何偏偏針對自己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學生?這一點蕭寒百思不得其解。雖說自己身手不錯,但也決不至於因此而遭到追殺吧!再者說,自己從來都不曾得罪過什麼人,爲何他們要如此暗算自己呢?
還有那個校警宋家彥,他究竟是什麼身份?經過和狼牙的戰鬥蕭寒才明白,若不是這一年以來那個名叫宋家彥的校警無休止的和自己對打,別說最後那三個白衣人,就是那些黑衣人估計自己都沒辦法折服。
這一年來他的身手有着長足的長進,這和宋家彥是分不開的,他爲什麼要平白無故的幫助自己?
最爲奇怪的就是那個民工打扮的中年男人,蕭寒一共見過他兩次,兩次都是他出手救了蕭寒的命,但在蕭寒的記憶中,這個人完全是陌生的,父親這次來也從來都沒有提起過這個人。那他和自己究竟有什麼關係?爲何三番五次的救自己?
先是吳天傲,接着是宋家彥,再然後是民工,這三個人都是自己素不相識之人,但三人對他流露出來的全是善意,吳天傲傳他天道,宋家彥不停的磨鍊他出手時的速度,逼得他不得不將天道默誦了一遍又一遍,中年民工連着救了自己兩次……這三個人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
蕭寒知道,這些東西如果沒有人對自己說,自己就算猜測一輩子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他就只有兩眼茫然的盯着雪花,等待着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蕭老大,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早!”
蕭寒轉頭,高健壯正笑嘻嘻的站在自己身後。這小子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即便是這樣,仍禁不住的渾身發抖。
蕭寒看了他一眼就皺皺眉,問道:“你身體不舒服?”
“唉,別提了。自打上火車以後就覺得渾身不得勁,這一路顛簸,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剛纔去醫務室打了一針,這會兒好多了,估計是感冒,沒什麼大事。”
“既然感冒了幹嘛不回宿舍休息,還跑出來幹什麼?”
“我一回來就看到你的牀鋪已經鋪好,想着可能你已經來了,這不,就下來找你。一個人呆着沒什麼意思,蕭老大,咱們上去吧,這鬼天氣,真夠冷的……”
高健壯說着說着牙齒就有些打架,蕭寒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厲害。他一把拉起高健壯,說道:“還說自己沒事,你發燒的厲害,不行,不能就這樣回宿舍,我帶你去醫務室再看看。”
說完不等高健壯反對,蕭寒一路拉着他朝醫務室走去。
大夫看過以後,只說沒什麼大礙,僅僅只是發燒而已。隨便開了點藥便將兩人打發了。
蕭寒扶着高健壯來到宿舍,這小子一進門就癱在牀上,外套也不脫,蒙上被子就開始大睡。
蕭寒下去打了開水,來去不到十分鐘時間,高健壯卻開始了**。蕭寒心下一驚,拉開被子,高健壯滿頭冷汗,臉色蒼白無比。他緊閉着雙眼,雙手抱頭,一看就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真他媽的庸醫!”
蕭寒禁不住破口大罵,看樣子,高健壯的病情絲毫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