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他的運氣就是比李大狗好,他剛開山立派不到三個月,就遇上大主顧蒼財富。他不認識蒼財富,但是他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能住這種大房子的人,都不是一般的有錢人,而是特別的有錢。
介紹他來的人也說了,如果他將客戶忽悠高興了,人家隨便從手指縫裡漏一點出來,就好過他在鄉下辛苦勞動好幾年的收成。華夏的有錢人,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錢多人傻,你不賺他的錢,你都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王同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他在外漂了多年,也算是長了不少見識,老話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爲了明天更加美好的生活,他決定大膽一回。
他果然沒有讓介紹人失望,更沒有讓自己失望,他很快從蒼財富莫名其妙的禮數造成的尷尬中解脫,恢復大師應有的作派,他們稍作寒喧,他就開始裝模作樣地在別墅裡瞎逛,用羅盤測測這裡,用桃木劍比劃比劃那裡,整棟別墅,他花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堪輿完畢。
然後煞有其事地開出一大堆改正別墅風水,扭轉乾坤的妙法交給蒼財富,然後再老神在在地交待:“蒼老闆,你先將這些東西準備好,然後我給你挑一個良辰吉日,爲你開光,開光之後,你必定能夠消災解難,否極泰來,保你們蒼家鴻運再延三百年不衰!”
“謝謝大師,謝謝大師!”蒼財富一邊感激滴零,一邊將一張銀行卡塞到王同手中,“密碼是6個6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大師笑納!”王同手握銀行卡,心裡感慨,特麼滴城裡的有錢人就是牛逼,給利是錢都用銀行卡。
感慨完後,他又發現一個很現實且相當重要的問題:他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錢。萬一蒼財富起壞心,欺負他一個鄉巴佬,給他一張空卡,你說他咋辦?這大半天時間不就白瞎了嗎?他正想提出交涉,表示自己只收現金,不收銀行卡,介紹人見勢不妙,趕緊悄悄拉他一下,然後代他向蒼財富辭行。
出到門外,王同說出自己心裡的隱憂,介紹人被他氣笑了,“鄉巴佬果然就是鄉巴佬,特麼滴,人家一個大財主,大資本家,天天拿錢當被子蓋的人,人家會訛你這幾毛錢?”
“我媽說越是有錢人,心越黑,不然他們的錢從哪來的?難道他家是印錢的嗎?”王同據理力爭,介紹人頗感無奈,因爲彼間存在的鴻溝太寬闊,他們之間缺少溝通基礎,所以他只好妥協,“好吧,咱們別爭了,我向你保證,卡里肯定有錢,如果卡里沒錢,老子賠你錢!
既然人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王同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於是放心走了。
送走王大師後,蒼財富也開始忙碌起來。他親自到市場,按王大師的要求,選購各種材料,然後僱傭幾個小工,往別墅裡搬,然後按要求着手安排各種佈置。
幾天後,他的別墅就發生一些明顯變化,大門門楣上,掛着一個八卦鏡,鏡子鋥亮,八卦圖都是水晶玻璃鑲嵌而成,大門門口一邊立着一塊三尺三寸高的泰山石,上書“泰山石敢當”,五個硃紅大字。關於泰山石敢當的故事和來歷,想必大家都聽說過吧?沒聽說過也沒有關係,百度一下就ok。至於爲毛要在門楣上掛八卦鏡,同樣也是有出處滴,假若你感興趣,也可以上網查查,小筆就不再贅述了,以免有抄襲、灌水湊字數之嫌。
門外的那條石子路,原來直接正對着別墅的大門,現在已經被修改,變成一條彎道,中間出現在個空心圓,路的盡頭還種了一株常青柏樹,阻斷大門與路直接交叉,以阻斷邪氣入侵別墅,他臥室門的方向也改了,原來是對着洗手間方向,現在改爲面對大廳。
大廳正中靠牆的地方,供奉着關二爺的檀木雕像。
一切佈置完畢,蒼財富再請王大師挑選黃道吉日,起壇作法,給泰山石敢當與關二爺開光。上次王同收到的銀行卡里邊有一萬塊錢,當時樂得他差點笑掉下巴,所以這次開光他特別賣力,期望能夠得到更大的利是紅包。法事結束了,蒼財富如他所願,也是給銀行卡,王同不再多疑,拿着銀行卡就匆匆到櫃員機取錢,結果一查,裡邊才五百塊錢,氣得他當場就捶胸頓足大罵有錢人黑心肝爛肺,專門欺負鄉下人。
罵完了,他將錢取出來,連取款憑條都不要就匆匆走了。這幾天賺了點錢,他已經不再去南區公園找野雞滿足生理需求了,他現在都去找城中村出租屋裡的落地雞。她們姿色較好,也比較年輕,只要八十塊錢一次,還提供房間、牀鋪,不畏風雨,更不用擔心關鍵時刻會突然竄出一條野狗打撓自己的雅興,所以這裡不論硬件軟件,顯然都高端上檔次不少。
至於師父李大狗,他基本已經忘了這人的存在,不然老話怎麼會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呢?
都蔓終於甦醒了,就在王大師給泰山石敢當和關二爺開完光之後不久,蒼財富聽到這個消息,愈加對王大師敬佩有加,爲此他還專門在大酒店設宴,答謝王大師爲其解難除厄之恩,王同雖然對黑心肝爛肺的有錢人深惡痛絕,但是對於蒼財富的宴請,他還是欣然接受,不吃白不吃嘛,他纔不會傻到與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呢!
經過這幾天的交往,王同算是摸準了蒼財富的脈博,他不再緊張,席間,兩人談笑風生,彷彿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蒼財富是知恩圖報的人,大師爲他解危釋難,他當然不會忘記大師的功德,於是他將王大師隆重推薦給自己在坐的各位老友,王同於是意外又接到了幾個大單。
王同心頭大喜,再仗着幾分酒意,於是他當場做法,打算邀請太上老君駕臨,陪他們一起喝酒。可惜王大師醉駕,頭腦不夠清醒,導致這次做法失靈,太上老君沒有請到,反而打翻了好幾瓶好酒。
蒼財富的朋友,幾乎都是和他一樣年紀的老頭老太,幾兩酒下肚,早就頭昏腦脹,誰會在意王大師有沒有請到太上老君呢。王同卻因爲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酒意全都被嚇走了。
清醒過後,他爲自己剛纔的衝動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有多少道行,他一清二楚,神馬王大師,神馬請太上老君下凡,都是自己信口胡謅忽悠人的,但是忽悠人也得有個度,不然很容易穿幫。
剛纔一時酒精上頭,他竟然幹出自我拆臺的蠢事,想想他都後怕,心想萬一被這幫有錢的老頭老太看穿,麻煩就大了,別看他們都是一夥行將就木的老人,可是他們要想捏死自己,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們甚至都不用自己的動手,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將自己搞死。
他急忙偷眼觀察,幸好他們沒有異常反應,他不由暗呼僥倖,從此再也不敢張揚,乖乖撐開肚皮,山吃海喝,似乎要把這些年的虧欠全都吃回來。
都蔓再次睡醒,她身上還插着各種導管,仍然渾身虛弱無力,牀邊坐着三個頭髮蒼白的老人,一個是她老爸,一個是她老媽,另一個,當是她老舅蒼財富。她老爸正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瞪着她老舅蒼財富。
“特麼滴蒼老頭,你安的究竟是什麼心?爲什麼要讓我女兒給你出頭,你自己的兒子是白吃乾飯的嗎?”他手指指着蒼財富的鼻尖,“我女兒受的是內傷,萬一留下病根,你讓她一個女孩子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你就是一個老廢物,生下的兒子也是廢物,孫子簡直就是廢物中的廢物,一家三口大男人,全都做縮頭烏龜,卻唆使一個小女孩爲你們蒼家出面,我真搞不懂你們爲什麼還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都蔓老爸對蒼財富這個昔日的戰友,現在的大舅子,一點都不客氣,都蔓的老媽因爲對蒼財富也不滿,所以也不阻止自己老伴向自己親哥發飆。
蒼財富自知理虧,低頭不語。
都蔓看不過眼,“爸,你別怪老舅,是我自己告奮勇的,與老舅無關。”都蔓媽拉着她手,輕聲說道:“蔓,別說話,你內傷嚴重,要多休息。”
都蔓安慰她媽:“我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麼,你們也不看我是什麼人。”
“對啊,小蔓可是會功夫的人,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小蔓,你儘管放心養傷,所有費用包在老舅身上,我保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蒼財富也來了精神,可是都蔓老爸根本不打算買他的帳。
“你省省吧,我們都家不缺這點錢,以後你少忽悠我女兒,我說燒高香了。”
都蔓媽看到都蔓醒了,擔心吵架會影響她心情,所以出言制止她老伴,“好了,就少說點吧,孩子需要休息。哥,你年紀也不小了,要照顧好自己,小蔓有我們呢,就不勞你費心了。”儘管她說得很委婉,但是蒼財富還是聽出來,她嫌棄自己了,顯然自己在這裡已經不僅多餘,還礙着人家了,於是他也不多說,隨便找個籍口,先走了。
蒼財富剛走,都蔓就支開自己的老爸老媽,讓保鏢來見自己。她也不多說,只是讓他將阿平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