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義拎着魯生梅,腳下不停,一直將她拎到一個雜草從生的土坑前,土坑裡還有許多水泥塊。他將魯生梅丟在坑邊,“你知道個坑是幹嘛的嗎?”魯生梅假裝沒聽到。
“那個坑呢?”馬義又指着旁邊的一個新坑。
魯生梅閉目不語,身體在不停發抖。
“你剛纔不是挺不怕死的麼?”馬義奇道,“現在怎麼都發抖了?”
魯生梅仍然不出聲,她剛纔嘴裡說不怕死,是因爲她以爲馬義不會對一個老太婆下死手,她沒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脅。當馬義將她帶到這種荒涼的地方,以她過來人的經驗,她頓時明白馬義這貨不是什麼好鳥,他斯文的外表下,根本沒有好生之德,殺人不分男女老少,所以她就怕了。
“馬義,你可不可以不殺我?”終於,她開口說話了。
這回卻輪到馬義不開腔了。他暗運真元之氣,雙手手掌張開,併成鐵鏟的樣子,然後虛空一鏟,“呼”一聲,原來的土坑,雜草、水泥塊,泥土,碎石如一陣巨浪,凌空翻起,一個混着泥土清新味道的新土坑出現他們面前。
“馬義,你不會真想殺人吧?”路雲雖然是殺手出身,但是她從來沒有殺過老人,她於心不忍。馬義不置可否,坐在魯小梅身邊,“怎麼樣,我這個坑挖得讓你滿意麼?”
“滿意。”魯生梅點頭,但只是出於條件反射,她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回答不妥,於是果斷搖頭,“我不知道。”
“馬義,你剛纔是怎麼做到的?呼一下就挖出了一個坑。”她裝好奇寶寶,期望馬義爲滿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而忘記殺自己。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婆裝萌,效果不是一般的差,甚至適得其反,馬義當時就有一腳將她踹下坑的衝動。
“你知道這舊坑的來歷嗎?。”
馬義最終冷靜下來,沒有采取過激的行爲,開始對魯小梅開始進行馬式人生教育課程,他採取提問式教學方式。魯生梅很配合,努力睜着一雙渾濁的眼睛,象一個求知慾旺~盛的小學生,看到老師提問,她思考了半天,才怯怯地回答:“不知道呢。”
馬義強忍住噁心。
“是你兒子步仁活埋我的坑,還澆上水泥。”
“既然是步仁這個畜牲乾的,就不關我事,要不你找他報仇去?”生死關頭,魯生梅極力撇清自己的關係,愛子之心早就被她丟到太平洋。馬義不受她影響,繼續自己的課程。
“你知道他爲什麼要活埋我嗎?”
魯生梅果斷搖頭。
因爲她確實不知道,她兒子殺人,又不向她請示報備,她從哪知道,對吧?
“他搶了我女人。”馬義說。
“他太不象話了!”魯生梅罵道。
“他還販毒,恰好被我發現。”馬義繼續說。
“所以他要殺你滅口。”魯生梅後知後覺。
馬義點頭,“所以他派人挖了這個坑,還帶來一車水泥漿,他不僅想活埋我,還準備將我澆鑄成水泥樁。”
“他太殘忍了!簡直沒人性。”魯生梅假裝吸着冷氣。
“還不是你生出的好兒子,老話說子不教,父之過……”馬義話沒有說完,魯生梅立即搶着說道:“我知道,這是《三字經》嘛,我小時候就會背誦。不過我不是他父親,所以教育他的責任不在我,是他爸,要不,你找他爸算帳去?”魯生梅爲了活命,再把已經死去多年的老公都賣了。
馬義終於被這個老奇葩給氣笑了:“特麼滴,你幾個意思啊?咒我死呢?”
魯生梅一愣,然後將頭搖成撥浪鼓,“不敢,不敢,我怎麼敢咒你死呢?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就是大富大貴,長命百歲的命相。”
“不是想咒我死,爲毛一會讓我找你死鬼兒子,一會又讓我找你死鬼老公?”
“因爲我覺得你就是夜能審陰間,日能審陽間的包青天,哪怕步仁父子變成鬼,你也能管到他們。”魯生梅訕笑,剛纔她只顧着將禍水引給兒子和老公,一時忘記他們已經死去多時,猶其是自己老公,骨灰可能都長青苔了,所以她剛纔的說法確實不妥。
幸好她反應靈敏,妙語解困,還捎帶拍一把馬義的馬屁。
“聽你的意思,你是覺得步仁死得一點都冤嘍?”
“不冤,一點都不冤,他簡直就是死有餘辜的孽種,死一百次也難贖其罪。”魯生梅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馬義裝作奇怪地問她:“聽說當初是你哭着喊着,非要挖我心肝祭步仁的,現在你爲什麼又說他死有問餘辜呢?”
“那還不是因爲我當時不了瞭解情況嘛,現在我知道了,情況當然不一樣了,以我向來公平、公正、正義的性格,絕對不會縱容任何人胡作非爲,濫殺無辜,草菅人命,我親生兒子也不行。馬義,當時你如果及時告訴我,我就拼了一把老命,也要給你討公道,步仁這王八蛋真不是東西,竟然瞞着我~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魯生梅瞬間人品爆發的樣子,義正辭嚴,拍腦袋頓腿。
馬義被魯生梅徹底打敗了,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這堂課該怎樣講下去,索性一腳將她踹進坑裡,然後一腳剷起一抔土,蓋向魯生梅,魯生梅以爲馬義也要活埋她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邊磕頭邊大聲求饒,“別殺我,別殺我,馬義,馬兄弟,馬爺,求你別殺我。”
“告訴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馬義蹲在坑邊,抓起一把土往魯生梅身上慢慢撒,魯生梅頭埋在地下,渾身戰慄如篩糠,聽到馬義向她要不殺她的理由,立即說道:“冤有頭,債有主,當初想殺你的是步仁,不是我,而且你已經將他殺了,報了大仇,你就將把我當屁放給放了,從此以後,我給你立長生牌,天天供着。”
魯生梅跪着的姿式很滑稽,頭着地,屁~股高高往上~翹。
馬義不再鳥她,拉上路雲,開車走人。魯生梅求了半天不見馬義答應,於是不停的磕頭,幸好土坑裡土質鬆軟,磕頭頭不是很痛,她正磕得頭有點暈,心想着要不要再堅持下去,萬一緊持不下去又怎麼辦,她就聽到一陣汽車馬達的轟鳴聲,聲音由近而遠,然後消失。
她隨即明白,馬義走了。“呼……”她一下癱坐在地上,很快她又想起,一個大活人,呆在棺材坑裡不吉利,於是趕緊爬起來,這坑有兩米深,她爲爬上來費了不少力。看一眼四周的荒蕪,又眺望一下,霧霾重重下的濱海市,她感到自己的血壓在飆升。
這裡離濱海市區那麼遠,又是荒郊野外,沒有人煙,也沒有車輛經過,她一個老太婆怎麼走回去啊?
“馬義,我開始真以爲你會殺了她。”車上,路雲對馬義說道。
“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婆?我可沒有這種嗜好。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讓她以後老老實實過日子,別有事沒事出來搗亂。”
“她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婆,而是一條成精的毒蛇。你放了她,說不定她哪天就躥出來咬你一口。”
“不會的,除非她不怕我將她活埋了。”馬義信心滿滿。
幸得阿豹提醒,呂賀終於看到了曙光,他倆興沖沖出門。長孫冶老先生在濱海德高望重,而且還是請人家出面幫忙,所以他倆決定親自登門拜訪,出到門口,呂賀突然想起一件事,“阿豹,好象我們認識長孫先生,他卻不認識我們呢,我們冒昧前去,他會相信我們嗎?”
“這……”阿豹也如夢初醒,但呂賀說的是客觀事實,他也沒有辦法,“呂哥,怎麼辦?”呂賀一陣抓耳撓腮,手裡握着電話,卻不知道該找誰去破解這個僵局。長孫絳英和白雪趕到了,她們還真帶着律師過來。
“呂賀,阿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剛纔步仁的老媽到我們酒店,披麻戴孝的,又是放鞭炮,又是哭罵,路雲看不過眼,就打了她,結果路雲和馬義都被警察帶走了。”呂賀介紹情況。長孫絳英和白雪一聽是路雲惹事,不由一陣惱火,抱怨道:“路雲這人有病吧?把濱海市當南雲呢!”
“兩位長孫小姐,這只是簡單的治安案件,沒有什麼了不起,我看都不需要我這個律師出面處理,你們可以去將人先保出來。”同行的律師說道。
“賈律師,既然你已經來了,你就陪我們一起到警察局吧,我們畢竟對法律條文沒有你瞭解。”長孫絳英說道,“至於律師費,我會加倍給你。”律師本來還想拒絕,因爲這個案例實在太微不足道,他一個大律師去辦這些事有點丟份,可是眼前兩個看似嬌滴滴的美女,其實身份顯貴,她們是長孫家族的人,其中一個還是長孫家族的接班人。
長孫絳英請他辦事,是看得起他,如果事情辦漂亮了,給她留下好印象,日後各種可預見、不可預見的好事,鐵定會接踵而來。所以他急忙說道:“長孫小姐,我願意陪你們一起去警察局將人給保出來,至於律師費啥的,就不用客氣了,如果爲這點小事情我也收費,我就是掉到錢眼裡的可憐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