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同學,蒼境孔怎麼說也是你們的同學,你們不能見死不救的,對吧?”
閻紅梅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她要冷靜、要心平氣和,自己的命門已經被對手死死扣住,往日頤指氣使的火暴脾氣只會火上澆油。
“蒼境孔是我們同學嗎?”長孫絳英歪頭問白雪。
“不是,只是校友而已。”白雪如實回答。
“英子,阿姨對不起你,我確實不應該動手打人,開口罵人,我今天真誠向你道歉,你大人不計小人過……”
閻紅梅一再忍氣吞聲,不料長孫絳英今天是打定主意不給她面子,所以直接就掐斷她的話頭。
“閻總,你可不小了,都快奔五了吧?我嘛,才二十呢?誰大誰小啊?說清楚啊,我可沒有什麼過犯在你手上!你可別胡亂計較,小女生我承受不起哦。”說罷,她還衝閻紅梅擺一個萌萌噠的poss。
“撲哧。”
白雪忍不住笑了。
她今天可算是重新認識長孫絳英了,平日裡文文靜靜,一旦損起人來,那小嘴兒的啵的啵地也挖心剜肉,隔着一張桌子,白雪都能聽到閻紅梅的氣喘聲在不斷加重。
“而且今天是商業談判,不是民主生活會,所以閻總沒必要將對不起、道歉之類的詞掛在嘴邊。我們就事論事,其他事先放一邊吧。”
長孫絳英恢復正形,身上隱隱散出一種運籌帷幄、果敢幹練的氣質,雖然顯得稚嫩,但是隻要假以時日,經過悉心栽培,他日必將能成大器。長孫冶看在眼裡,心頭大寬,一抹笑意悄悄掛上眼梢。
閻紅梅被長孫絳英嗆得除了憤怒還是憤怒,可是她又不能發作。蒼境孔的病,濱海市醫術水平最牛叉的方浩博士都束手無策,專程請來的著名專家也無能爲力。
現在唯一也是最後的希望就寄託在長孫冶找來的人身上,如果他也撒手不管,她的寶貝兒子只能到閻王殿裡泡鬼妹了。
既然長孫冶敢獅子大開口向她索要醫藥市場60%的份額,他的人應該有幾把刷子,不然她蒼家也不是那麼好忽悠滴!
爲了兒子,先忍着吧,收拾這兩丫頭日後有的是機會,讓吳斌找人將她們打暈,送DG從事G式服務去,以她們那身段兒,初步估計生意差不了,一年掙三四十萬不成問題。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忍……。
閻紅梅雙手越握越緊,越握越緊,然後慢慢鬆開,當她的手掌完全攤開,她臉色也恢復正常。
“話說到這份上,看來我是不能討價還價了。好,我願意在協議書上簽字,不過,在簽字之前,我可不可以先見識見識你們請來的神醫是何方神聖,看看是否能治我兒子的病。
畢竟人命關天的大事,我總不能因你們上嘴脣下嘴脣一磕碰就全信了吧?”
“沒問題。”
長孫絳英爽快同意。
閻紅梅要的就是這句話,她在心裡偷笑了:切,死騷叉,你敢保證你請的人老孃不認識?咋說咱也是名氣不小的土豪!認識的人不少!那麼快就揭底牌,嫩點了吧。
閻紅梅都開始爲長孫家擔心,那麼重要的生意談判,竟然派一個丫頭片子出面。唉,可惜了響噹噹的長孫家族,後繼無人,氣數將盡矣!
“這人你不陌生。”
白雪似乎讀懂了閻紅梅的心聲,先滿足一下她的虛榮。閻紅梅心裡咚咚一陣狂跳,猶如初戀一樣的感覺。
“誰?在哪裡?”她迫不及待了。
閻紅梅大腦裡迅速形成一個方案,她決定要單獨與他談,如果他能治好蒼境孔的病,她給他20%的乾股,讓眼前這兩個沒見識過大蛇屙屎的傻B,還有老棺材瓢子長孫冶都喝西北風去。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白雪答道。
切。
答案太坑爹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閻紅梅心裡清楚,會議室裡只有他們四人,既然那人近在眼前,那麼那人確實是熟人,不過他不是朋友,而是對手。
閻紅梅彷彿突然掉入冰窟,她身子有些僵硬,目光轉向長孫冶:這老不死的,藏得挺深啊,整個濱海竟然沒人知道他是杏林高手。
“看這裡。”長孫絳英嘴角一牽,臉上掛上微笑。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白雪。
“我們纔是你要找的人!”
“拷!”
閻紅梅“騰”站起來,心中的憤怒再也控制不住,她臉紅脖子粗,用幾近怒吼的聲音衝長孫冶說道:
“長孫冶,你是拿我開涮嗎?老糊塗了吧你!你以爲我們蒼家是那麼好得罪的嗎?”
作爲土生土長的濱海人,閻紅梅知道長孫家族一向比較神秘,如果說長孫冶有幾手救命的絕活,她相信。但是眼前這倆傻B,乳臭都未乾吧?
再說再術業有專攻,再學無先後,達者爲先,那也得符合科學吧?著名專家,博士都治不好的病,她們倆學生娃能治?
哄鬼呢?!
“閻紅梅,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冒犯我爺爺,否則我肯定讓你知道後悔倆字是怎麼寫的!”
長孫絳英目光一掃閻紅梅。
暴怒中的閻紅梅似乎被一桶冰水兜頭倒下,心裡的火氣頓時消散於無形。氣場,絕對是氣場,長孫絳英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氣場,讓閻紅梅心跳加速,一向囂張撥扈的她不由對長孫家產生了一絲敬畏。
“那麼,你們誰能保證我簽了這份協議,你倆就願意以及能夠治好我兒子的病。萬一……”
閻紅梅跌坐回椅子上,臉色灰敗,事已至此,她只好舉白旗,宣佈投降,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對長孫絳英她們表示擔心。
“我以我及長孫家族的名譽作擔保!”
一直不開口的長孫冶終於開口說話了,話不多,但每一個字的份量足夠重。倆姑娘立即向爺爺擺出剪刀手:
噢耶!
長孫冶可沒有她們那麼興奮。他相信馬義,問題是馬義不在現場,而且還一直聯繫不上,她們姐妹倆萬一失手,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
其實他這次是陪着倆孫女進行一場豪賭。
對於閻紅梅來說,這何嘗不也是一場賭博,而且她還是穩輸不贏的賭家。如果對手贏了,她將失去濱海醫藥市場60%份額,其中的價值難以估算;如果對手輸了,她將失去她唯一的兒子。
閻紅梅拿筆的手都有些顫抖,這是她多年來最難籤的一次協議。
“閻總,千萬別再猶豫了,麻利地簽了吧,俗話說:救人如救火。萬一因爲你耽誤了時間,我們是不會負責任滴。”白雪催促。
“救你妹,知道急還墨跡半天,還落井下石!還趁火打劫!”
白雪的冷嘲熱諷再次點燃閻紅梅心頭的怒火,多少年來,她在濱海也是橫着走的牛人,今天卻陰溝裡翻船,栽在倆小丫頭片子手裡,再有涵養的人也會憤怒,何況如她是根本不知涵養爲何物的人。
“咱們走着瞧,今天你們拿走的,遲早我要讓你們加倍償還!”
閻紅梅咬牙切齒,舌尖都咬破了,這些話纔沒有衝口而出。她已經將長孫絳英和白雪列爲今生的死敵,發誓今生今世要報今日之仇,因此她心裡更加堅定了將長孫絳英和白雪弄去DG的決心,
白雪並沒有意識到閻紅梅的陰謀,她看着閻紅梅乖乖在自己擬定的協議上簽字,她心裡其實很鄙視閻紅梅,切,傳說中囂張跋扈又長袖善舞,高高在上的濱海女閻王,也不過如此而已!
“長老,您德高望重,希望您一言九鼎。”
閻紅梅將簽好的協議故意不給長孫絳英和白雪,而是遞給長孫冶。
原來女強人也會犯女人小心眼的毛病,她認爲協議簽訂了,長孫冶還作了擔保,長孫絳英和白雪就必須履行她們的義務。
所以她就是在故意打她們的臉,讓她們明知道受到自己鄙視,卻也不敢因此違反協議精神。
閻紅梅的算盤珠子打得噼啪響,可惜她遇上了人老成精的長孫冶,她的伎倆,在他眼裡完全是黃口小兒過家家。
“閻總,你誤會了,這協議是你與她們籤的,我嘛,只是一個打醬油的老頭,給我?不合適吧?哈哈。”
長孫冶擺擺手,沒有接過協議。
一個已過花甲的老頭,話里居然還捎帶上“打醬油”這些小鮮肉的專有詞彙,咋聽都有點小搞笑,長孫絳英和白雪都忍俊不禁。
閻紅梅臉色再度漲紅,尷尬地站着,伸出去的手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