俷爲何喊這麼一句?
因爲他一眼就認出,那紅臉美髯公,恐怕就是那爲傳說中千里走單騎,義薄雲天的關二哥。
評書裡,對關二哥的武力值講述的很亂。
特別是在早期,董俷一直奇怪二哥的武力究竟達到怎樣的一種水準?一刀殺華雄,而後斬顏良,誅文丑,似乎除了沒在呂布呂奉先的手裡得到好處之外,幾乎是無敵的。
可是這麼一個無敵的牛人,卻和管亥打了幾十個匯合才取勝。
黃忠的武藝很高明。
薰俷已經是見識過了……至少在目前的情況下,董俷自認不可能是黃忠的對手。
可幾十年後,黃忠已經是白髮蒼蒼,人老氣衰。
而正值鼎盛時期的關羽,和黃忠打的也是不分伯仲。所以董俷還真的是弄不清,這二哥究竟是如何厲害。
後來,也就是那村裡的大學生說,二哥之高明,高明於頭三刀,最厲害的就是第一刀。
仔細想想,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雖然董俷還不能肯定那紅臉漢子就是美髯公,可出於謹慎,還是忍不住大聲的提醒。
不得不說,二哥的第一刀,真的是很厲害。
那一刀不身臨其境,是絕對感受不出其中的奧妙。
刀光流轉冷芒,兇猛至極。森森的刀氣,彷彿要斬斷世上的一切。可就是這看上去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刀法當中,卻又似乎隱藏了無數精妙的後招。
擋下了第一刀,似乎後面的招數更加巧妙。
典韋猝不及防下,如果不是董俷的那一聲喊,可能還真的就要吃大虧。
單手大戟本能的一封,只聽鐺的一聲,**的大宛良駒唏溜溜暴叫,向後連退兩步,震得典韋手臂發麻。青龍偃月刀被封擋了回去。在空中卻劃出了一個很奇妙的弧線,帶着更加強猛地力道再次劈斬過來。不過這一次,顯然有一些威猛有餘,變化不足。
大戟十字交叉,鐺的一聲,典韋**馬再推三步。
關羽順勢而起,第三刀斬過來,但典韋已經做好的準備。
氣沉丹田。雙戟磕擋。刀戟碰撞之後,卻都是很詭異的交錯而過,關羽的馬噔噔噔退了三步,而典韋卻是紋絲不動。
“二弟,這傢伙的刀法有古怪!”
廢話,沒古怪能被稱之爲關二哥嗎?
薰俷正要開口回答,就見一個白臉漢子殺出來。手持雙股劍,朝着薰俷就衝了過來。
劉備也想好了,既然得罪了,那就殺了乾淨。
對方一共也就三百人,可己方卻有八百安喜縣的郡兵,兵力佔據上風。
只要纏住那黑臉漢子,看樣子三弟翼德應該是已經佔據了上風。二弟和那黃臉漢子,也是不分伯仲。只要三弟殺了那紅臉醜鬼,在過來幫忙,定然能斬殺這黑臉醜鬼。而後兄弟三人聯手殺了那黃面醜鬼……至於那兩個女將,劉備直接無視。
也難怪他這麼想,這麼多人當中,唯有董俷的馬上沒兵器。
想必也只是一個紙老虎,不足爲慮吧。
劉備地設想非常之美好。可這如意算盤,還真的是打錯了!
眼看着劉備向自己衝過來,董俷還不免有些錯愕。記憶中,大耳朵的武力也就是二流吧,怎麼今天這麼猛的就朝自己衝過來了?難不成,覺得我董西平好欺負?
“槊來!”
薰俷一聲厲吼,如同在天上打了一個焦雷。
有兩個看車的扈從立刻擡着一杆鵝蛋粗細。長約有一丈三尺左右的巨型獨腳銅人槊過來了。
那大槊是董俷在牧場重新找人打造出來。並且專門苦練了一個多月的法。
獨腳銅人槊重一百六十斤。比早先地那一杆大槊足足重了一半。由蒲師傅親自出馬,耗費了三百多斤的鐵料反覆鍛造。用了十五天的時間,纔打造出這杆獨腳銅人槊。
平時不想讓象龍太吃力,故而都放在大車上。
今天劉大耳朵找上門了,正好爲自己的這杆八棱獨腳銅人槊開利市。
擡手從身後背囊抽出一支投槍,八棱投槍採用了沙摩柯象龍矢的打造方法,上面有很多小孔。破空飛出,猶如一道黑色閃電。空氣從小孔中流過,發出鬼哭神嚎的歷嘯。
劉備的小算盤正打得噼啪亂響,卻見一道烏芒就已經撲過來。
擡手就是一劍,狠狠地劈在了烏芒之上,只聽鐺的一聲,胳膊被震得沒有半點感覺,心中不由得大駭,匆忙中猛然在馬上側身躲閃,那烏芒的速度也只是減緩了一下,帶着一股銳利的勁風,貼着劉備的臉頰就划過去。一聲慘叫,那八棱投槍桿在劉備的臉上撕開了一道血口子,槍頭帶着他一隻耳朵就插在了地上,半張臉鮮血淋漓。
劉備常以他那對大耳朵而自傲!
人說耳朵大有福氣,他的耳朵不但大,耳墜更是厚而垂,可說是福氣好的不得了。
但這一會兒,劉備有點恨他地耳朵爲什麼會這麼大?
這邊疼得半個腦袋都發木,可董俷也已經抄起了獨腳銅人槊,象龍貼着地面就衝了出來。
二哥的速度快?
薰二哥的速度更快。
一招泰山壓頂,八棱人頭身上被鑽出了七個孔,那聲音刺耳的,讓人心神不定。
只聽咔嚓一聲,劉備架雙劍想要封擋。
可就這一下,雙劍折斷,一股巨力襲來,劉備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我的個老天爺,這貨的力氣,怎麼比三弟翼德地力氣還要大上幾分呢?
**戰馬承受不了這種力道,唏溜溜慘叫一聲,雙蹄一軟,跪在雪地中。劉備被一下子掀下了戰馬。不過也正因爲這樣,他卻保住了性命。大順勢砸在馬背上,砸地那戰馬是血肉橫飛,骨斷筋折。反正這一下,戰馬就算不死,也是後半身癱瘓。
那邊剛佔據上風地張飛一看這情況,眼睛都紅了。
“休傷我大哥!”
棄了沙摩柯。張三爺拍馬舞矛,直撲董俷。
與此同時,關二哥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和典韋正打得難分難解,特別是在被典韋躲過了他致命的三絕刀之後,已經開始漸漸地落入下風。正好,我要就大哥,不和你打了!
二哥也是大喝一聲,“兀那醜鬼。休傷我兄長,看刀!”
關二哥馬快刀疾,甩開了典韋就撲向董俷,上前二話不說,刷刷刷三絕刀出手。
薰俷正要結果了劉備的性命,卻不想這張飛、關羽二人撲了過來。
剎那間壓力大增,特別是被關二哥那三絕刀砍得是手忙腳亂。狼狽不堪。也就是仗着他**象龍馬通人性,馱着他左蹦右跳,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而另一邊,張飛哇呀呀大叫,把董俷纏住,同時大聲吼叫道:“大哥,快點走。快點走啊!”
他現在也後悔了,好端端的喝多了酒,砸兩個酒肆也就算了,沒事搶什麼馬?
典韋和沙摩柯厲聲喝道:“好不要臉的賊人,休走!”
這一連串地變故,幾乎是在電光火石間就發生,就結束。
安喜縣郡兵的陣營中,有一人名叫簡雍。是劉備的同鄉,如今在安喜縣擔任主簿。
等反應過來了,簡雍也瘋了!
高舉寶劍,大聲喊喝道:“衝鋒,衝鋒,保護主公!”
八百郡兵說實話士氣並不算太高。本來大雪天的不在家烤火,卻要跑出來拼死拼活。而且拼就拼吧。自家的三個主將卻是一一落敗。只是將令難違。而簡雍後面有說了一句話。讓他們頓時來了精神。
“殺了賊人,女人歸你們。車上的財物歸你們!”
這可真***來勁兒。
那些女人看身材就知道長得不賴,退一萬步說,就算長得難看又怎麼樣?吹了燈,還不是一回事?
郡兵們獸血沸騰,而董綠和任紅昌,卻是火冒三丈。
“虎女營,鑿穿!”
這一百名虎女營士兵,可都是經歷過敕勒川大戰的母老虎。經過董綠和任紅昌地調教,已經粗通鑿穿戰法,戰鬥力比當初可至少提升了一個檔次。而且都是全副武裝,不論盔甲兵器還是戰馬,也都是一流,這一衝鋒起來,氣勢顯得格外驚人。
更有那一百多五溪蠻人,怎肯落後於這些嬌滴滴的母老虎。
齊刷刷的一聲喊喝:“鑿穿!”
二百多騎可就衝了起來。別看人不多,可一衝起來,就變得不一樣了。
馬踏積雪,蕩起雪花飄蕩。有男人的怒吼,有女人的嬌叱,糅合在一起,更顯別樣的威嚴。
薰綠和任紅昌衝入人羣,大槍上下翻飛,槍頭亂顫,抖出了朵朵梨花。
馬過槍到,槍過,只留下一具具死屍。八百郡兵聽上去很可怕,但是面對着二百鐵騎,硬是剛一接觸,就立刻四散逃竄去了。
簡雍也趁亂衝到了劉備身旁,“主公,快走!”
劉備面如人色,伸出手抓住簡雍的手,也顧不得耳朵上地疼痛,跳上了馬背。
簡雍撥馬就逃,而董俷大槊舞開,面對關羽張飛的夾擊雖然有些狼狽,卻也能抵擋。
等到沙摩柯和典韋殺過來的時候,局勢再次一變。
關羽一看這情況,暗叫一聲不好:“三弟,撤!”
撥馬就走,落荒而逃。
薰俷可不想放過大名鼎鼎的關二哥,催馬就追了過去。眼見着就要追上,董俷突然發現關羽拖刀而走,刀口卻是朝上。心裡猛然一個激靈,閃出了三個字:拖刀計!
這可是二哥的絕招啊!
“象龍,趴下!”
正奔跑中的象龍聽到董俷的呼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請,可是很通人性地猛然一伏身子。幾乎是在同時,二哥的拖刀計也施展出來,一刀快如閃電,又帶着一種神鬼莫測的巧妙,回身橫刀就斬了過來。刀口貼着薰俷的頭盔掠過去,寒氣森森。
二哥一看自己這百發百中的拖刀計失靈,就知道大勢難以挽回,催馬就跑。
張飛也披着膀子被沙摩柯砸了一記,口吐鮮血,抱着馬脖子倉皇而走。而那邊郡兵被殺得是抱頭鼠竄,折了二三百人後,再也無心戀戰。隨着主將逃離,幾百個人齊聲吶喊,一鬨而散。
薰綠正要帶人追殺,卻聽董俷厲聲吼道:“莫要放過那一隻耳!三弟帶人留守車隊,其他人隨我追擊……”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在這亂世之中求一條生路,董俷也就拋開了畏懼之心,誓要追殺劉備。
把個劉備殺得是狼狽而逃,耳聽身後聲音越來越近,心裡暗自叫苦不迭。
前面就是城門,有一個門伯帶着看門卒正在城門口觀望。
“攔住他們,攔住賊人!”
門伯的年紀大約在二十七八,眼見這情況,立刻擡刀上馬,帶着看門卒就衝了過來。
“大人快些進城!”
同時策馬上前,攔住了董俷。
薰俷一馬當先,雙腳突然踩住了馬鞍下的雙鐙,身體呼的站立起來,獨腳銅人槊一招力劈華山,帶着震撼人心魄地鬼哭狼嚎聲劈向對方。門伯抖擻精神,擡刀向外封擋。可是那大砸在刀杆上,初時好像空蕩蕩一點力氣都沒有,緊跟着好像一座大山壓過來,刀杆嘎巴一聲折斷。也是這門伯機靈,丟刀猛然一催戰馬,槊頭銅人貼着他的後背劃過,砸在了馬臀上。
背上筩袖鎧被撕碎,後背鮮血淋漓,被刮下了一層的皮肉,甚至露出了骨頭。
門伯慘叫一聲,剛擡起頭,卻見典韋已經過來了,一戟將他挑於馬下,緊跟着百餘騎踩踏着他的身體衝過去,只留下一堆爛肉。
薰俷倒是很驚奇,這是誰?居然能擋我一招?
看門卒一看這情況,那裡還敢抵擋。扔了兵器大聲喊:“我等投降,爺爺饒命!”
也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劉備換了一匹馬,和簡雍已經從另一個門逃走。
薰綠和任紅昌滿身是血的帶着虎女營堵住了縣衙門口,片刻後,就壓着一羣人走了出來。
“相公,這些都是賊人的家眷!”
薰俷一怔,但隨即就釋然。
這很符合劉大耳朵地性情,丟棄家眷,也不是第一次爲之。
劉備地母親,還有劉備那娶過門一年多地妻子甘玉娘,被董俷一網打盡。
再算上零零碎碎的家人,一共有幾十個人。
薰俷正忙着召集縣衙裡地小吏,一時間也脫不開身。當下對董綠說:“把人都看好,回頭再說。”
然後對那小吏道:“我乃涼州刺史,東鄉侯董卓之子,大將軍府兵曹薰俷。今日從這裡路過,不想被你那縣尉打劫。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殺你,只要你把事情如實的彙報給冀州刺史就行。那劉玄德萬不可放過,我定要奏報大將軍,緝拿他三人。”
一聽董俷的身份,小吏倒是放了心。
大將軍府的兵曹掾,那豈是一個小小的安喜縣尉能招惹?也合該那劉備三兄弟倒黴吧。
當下是一陣阿諛奉承,董俷微微一笑。
“那門伯,倒也是個盡忠職守的人,如此喪命,實在有點可惜……對了,他叫什麼?”
“回稟大人,那門伯本是遼西令支人,姓韓名當,表字義公。”
“哦,那就好好的安撫他的家人吧!該怎麼說,你應該知道的吧……”
“卑職自然曉得,是被那劉備三兄弟所害!”
薰俷點點頭,正要邁步走出大廳。突然他的身子一滯,扭頭問道:“你說那人叫韓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