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大門外,冷清清,全不見早先那車水馬龍的景象,門可羅雀。
王芬謀逆,漢帝遇險,其實對於太傅袁隗的衝擊,最爲巨大。黨人的聲勢一落千丈,昔日那些總是圍在袁府周遭等待袁隗召見的官吏們,如今一下子都不見蹤跡。
雖然何顒以死來洗脫了袁隗的嫌疑。
但可以看得出來,這位黨人魁首,有着四世三公之輝煌背景的袁太傅,已經是大不如前了。
袁隗心裡也清楚,漢帝雖然放過了他,但並不代表對他沒有懷疑。
之所以放過他,說穿了是裡面還牽扯到了大將軍何進。漢帝是擔心迫的大將軍過急,引發出不必要的麻煩。如今是放了袁隗,可只要他在陽,就要時刻面臨危險。
坐在書房裡,袁隗的氣色看上去非常差。
袁紹靜靜的垂手站立書案前面,一句話也不敢說。
“本初,你們謀劃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呢?”
袁隗痛心的說:“若我知道你們要這麼做,一定會設法阻止。老子說,治大國如烹小鮮,不可操之過急。你們以爲殺了漢帝,我士人真的就能有出頭之日嗎?”
袁紹還是不說話,但看得出,他並沒有把袁隗的話語聽進去。
嘆了口氣,袁隗說:“我已經老了,也許比不得你們這般的衝勁,可我多多少少也經歷了這麼多年,看了那麼多事情。早年陳蕃、李膺何等聲勢,還不是最後落得個……算了。我也知道。這些話你未必聽得進去。許子遠他們現在的情況如何?”
袁紹說:“叔父,子遠已經派人送信,說他已經去了渤海郡。那裡是以靺鞨粟末部的胡人爲主體。雖貧瘠,但也還算安全。子遠說,他打算在那裡呆一些日子,靺鞨人精於騎射,當可招攬之。子遠地打算,是在靺鞨粟末部當中招兵買馬。徐徐圖之。”
袁隗擡頭,渾濁地老眼中,閃過了一抹精光。
“本初,看起來你已經是下定了決心。”
袁紹猶豫了一下,咬着牙點頭道:“伯求早先曾和我說過一句話,紹牢記在心中。若士人想要實現理想,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行。這實力就是兵馬,誰的手中有兵馬。誰就能大聲說話。伯求這次失敗了,但也更堅定了我這種想法。我們手裡必須要有人,否則地話,就算我們聚集了天下間所有的名士。一樣是難以成事。”
袁隗沉默了……
他閉上了眼睛,很久沒有說話。
書房裡的氣氛非常壓抑。袁紹甚至可以感受到,有一股子涼氣,從脊樑骨裡冒。
到了這一步,他也無需在隱瞞什麼。
索性把一切都挑明,若是袁隗真的要殺他,也是沒有辦法。可何顒的說法,卻讓袁紹看到了一個從未看到過的世界。如果王芬真地成功了,如果漢帝被殺了,如果士人的手中掌握兵馬,那如今的陽,又該會是怎樣的一個局面呢?那並不好說。
袁隗道:“你的想法也許沒錯……”
袁紹長出了一口氣,看起來袁隗也多少接受了他的觀念。
但袁隗接着說:“可現在的情況說,黨人已經無法無路可走,等許子遠練兵馬出來,少說也要兩三年。這兩三年當中,黨人又該如何做?閹寺未除,帝黨崛起……這大漢朝自光武皇帝開始,大權集於皇室手中。何遂高手握陽防務,皇上如今掌有新軍。唯有我等士人,卻一無所有。看似強大,其實虛弱,當如何熬過這三年?”
袁紹啊了一聲,搖了搖頭。
“侄兒倒沒有考慮這些。”
袁隗露出了一絲笑意,睜開眼睛看着袁紹,“本初,你有才幹,更爲我袁家的才俊,爲叔甚看好你。但你有時候,過於輕浮,很多事情只想到了結果,卻不去考慮這中間地過程。說的好聽,你這叫目光遠大,說的難聽,卻是好高騖遠,當甚戒之。”
袁紹恭敬的說:“侄兒定當牢記叔叔地教誨。”
“如今我士人已經處於生死存亡之際,在聚爲一黨,說不定就會有殺身之禍。當引禍水東流,把衆人的目光轉移到別地地方去。我等隱忍,於夾縫中求生存,方能保全實力。”
袁紹心裡一動,“叔叔的意思是……”
“本初,你可知道董卓如今在涼州有何成就?”
袁紹搖搖頭,輕聲道:“這兩年侄兒先是征討黃巾餘孽,而後又……不甚清楚。”
袁隗笑道:“我卻是知道。在涼州,董卓的勢力幾乎覆蓋整個西北,包括北地、安定等郡,全都是看董卓的眼色行事。那武威雖有些許動盪,可未嘗不是董卓故意爲之。如此一來,他就能長久滯留於西北一地,發展壯大,最終成爲龐然巨物。”
袁紹有點不明白袁隗的意思,好端端,提起董卓幹什麼?
他現在聽到‘董‘字,就噁心的想要嘔吐。可也清楚,叔父說這些,絕不會是無的放矢。
袁隗接着說:“董仲潁如今麾下有雄兵二十萬,其中包括了天下最精銳的三支人馬、湟中義從、秦胡兵以及西涼兵,皆百戰精兵,可稱得上是我大漢最爲雄健的兵馬。麾下猛將如雲,更有其董氏一族打造出的幕僚爲核心,爲他出謀劃策……”
袁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董卓,竟已發展至如斯地步?”
“何止……董家子與蔡家聯姻,結交盧植,與東觀博士甚好;而那薰家子,更因這次拼死救駕,成了自光武中興後,我大漢第一個十八歲的將軍,亭侯……雖比不得當年的冠軍侯。可這二百年來。確是我大漢第一人。如今薰家子任虎賁中郎將,漢帝又有意重組虎賁郎……嘿嘿,薰仲潁外有西涼雄兵。內有他那獅兒坐鎮……本初,難道你不覺得,如果董仲潁再有一個外戚地身份,不就是又一個何遂高?”
袁紹一顫,駭然地看着袁隗。
“叔父是說,依附董仲潁?”
“可命張邈向董仲潁依附。我聽聞士孫瑞如今正在安定,可命之也依附了董仲潁。”
袁紹隱隱猜測到了袁隗的心思,也明白了袁隗的意圖。
“可請荀慈明、王子師依附大將軍,我說地是徹底依附。如此一來,則可以爲我士人謀求生路,獲得喘息之機。同時,挑起何遂高與董仲潁之間
,坐收漁翁之利……總之。我們想要再有機會,就忍耐、再忍耐……一方面讓他們去內訌,一方面我們自己發展勢力。待時機成熟,則士人就可以重獲生機。”
“叔叔此計……”
“陽一頭虎。涼州一頭虎……嘿嘿,可稱作爲二虎爭食之計。”
袁紹沉吟了片刻。覺得袁這計策若實施起來,卻是如今最爲妥當的策略。
“那如何挑起何遂高和董仲潁的衝突?”
這時候,袁紹才知道,論起老謀深算,還是叔父高明。他不禁有些可惜,爲何早先不把事情向叔父說清楚。若是能得到叔父的同意,並與之謀劃,豈不是勝算更大?
袁隗想了想,“我聽說驃騎將軍董重最近和涼州聯繫緊密,可以此爲突破,令何遂高猜忌。但僅於此的話,還有些不夠。我前些時候曾聽人說,陽翟長公主劉脩業已經十八……她是先帝之女,皇上對之甚爲疼愛,視若親妹一般。不如爲薰家子提親……嘿嘿,一方面可讓何遂高緊張,另一方面則可以令蔡和董家子生隙……恩,還有,董家子如今既然是虎賁中郎將,爲何不讓何遂高得北宮校尉一職?”
這老頭子半眯着眼,說出了一連串地謀劃。
—
只聽得袁紹眉開眼笑,心裡樂開了花。正應該這樣,幾方面一起下手,不怕何遂高不怒。
袁隗又沉吟了片刻,“聽說你與幷州刺史丁原關係甚密切?”
袁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丁建陽一介武夫,早先我曾與之交往。此人出自寒家,素有勇武之名,只是爲人粗鄙,心胸也不甚寬廣……叔叔,您這麼一說,侄兒倒想起來了,丁建陽手下猛將頗多,而幷州軍也是我大漢最爲勇猛之戍衛,何不讓他出面,與董仲潁爭鬥?”
袁隗讚賞的看了一眼,對袁紹這個反應很滿意。
“早些天,丁建陽派其從事……哦,好像是叫張遼來求見,說是想要調撥一些盔甲裝備。我當時沒時間,所以就扔在一邊。你可去見此人,給些好處於丁建陽。不過,有何遂高和董仲潁這兩頭老虎鬥就可以了,丁建陽……好像還差了些份量。”
“那叔父的意思是……”
“招攬丁建陽,設法令其依附與我等。這樣一來,也可以爲我士人多謀一出路。”
袁紹連連點頭,“侄兒明白了!”
袁隗謀劃了這許多事情,也覺得疲憊。
突然問道:“近來公路在做什麼?”
“這個……不甚清楚。只知道他常不在陽,與長安張溫聯繫頗爲密切。至於在做什麼,侄兒確是不太清楚。”
提起袁術,袁隗就感到一陣頭疼。
“盯着他,別讓他招惹是非。如今是非常之時,萬不可再如以往那般行事。”
袁紹恭敬的回答:“侄兒明白!”
眨眼間,已經到了五月。
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任紅昌的傷勢業已經大好。
而董綠呢,雖說因爲早產,使得身子虛弱。可經過了女神醫濟慈的調理,也已經恢復了健康。五斤一天天地長大,看上去比剛生下來的時候,也是要健康了許多。
總之,日子過的倒是蠻悠閒。
朝堂上的事情和董俷無關,雖然不管走到那裡,都會有這樣那樣地目光。但他也已經習慣了。
這一天。他召集了手下人前來議事。
如今董俷地手下,人越來越大。那小書房已經不足爲用。
而董俷有不喜歡那種議事大廳裡地說話氣氛,感覺過於嚴肅。故而每逢議事。都是在小校場中。一來他手下武人居多,二來這裡說話,有巨魔士在外護衛,不擔心被人聽到。要知道,隨着他的官兒越來越大,就會吸引來越來越大的目光。那議事大廳常有家僕路過。天曉得什麼人就被收買?董俷很小心,特別是在商議地時候。
典韋、沙摩柯早早的就來到了小校場。
過了一會兒,龐德和義、成蠡也抵達了小校場。接着又有班咫、晏明、唐周來到,張郃、武安國和史渙,是最後來到。圍在遮陽傘下,有巨魔士送來了還掛着霜氣的綠豆湯。這也是解暑最佳飲品,在井水中冰了很久,一口下去。透心涼。
“我擬讓出北宮校尉職務!”
薰俷坐下來,一句話引起了衆多人的驚訝。
“主公,這是爲何?”
薰俷苦笑一聲道:“皇上擬以虎賁郎吞併南北宮衛,可如今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很容易。北宮衛已經被打殘,除了義手中的一營之外。幾乎沒有完整的編制……而且,我如今是虎賁中郎將,再把着北宮校尉地職務,確實有點說不過去。皇上的意思是,要我以此次參戰的北宮衛爲基礎,去丹陽招募人馬。丹陽素來出雄兵,一來可以避免落了人口實。這二來嘛,也可以讓我暫避朝廷裡的各種麻煩……”
典韋一蹙眉,輕聲道:“可如此一來,你和宮內的情分可就要斷了。”
薰俷點頭道:“我也有這種擔心……不過皇上看起來,也不甚相信他人。故而讓碩通知我,我即便是讓出北宮衛,也需要選一可靠之人擔當。我思來想去,卻是大哥你最爲合適。”
典韋愕然道:“我?”
其餘人也有些不解,沙摩柯忍不住開口:“可是大哥不是下軍校尉嗎?如何兼任?”
薰俷說:“我自然也知道這件事。不過皇上的意思是,讓大哥讓出下軍校尉的職務,擔任北宮校尉,秩比下軍校尉,同爲一千二百石。我猜想,皇上已經有了接任下軍校尉的人選……這件事有好有壞。失了下軍校尉,固然令你我手中地實力減弱,可一旦虎賁郎重建起來,則能順利的合併爲一體。我想皇上也是這個意思。”
典韋撓撓頭,“若是二弟覺得可以,我自然沒有問題。可我先說清楚,我不精於練兵。此前新軍都是有成蠡一手操辦,要我擔任也可以,成要過來幫我的忙。”
薰俷一笑,“這個大哥不必擔心……成蠡我另有安排,不過我會給你安排一合適的人。義將軍有大才,精於兵事。我擬請義將軍擔任北宮左都一職,唐周爲軍司馬,協助大哥重組北宮。晏明、史渙、班咫在大哥帳下聽令,各
,爲都尉。”
被點到名地人,不禁驚喜非常。
特別是義,格外興奮。而班咫則捻鬚點頭,心裡道:如此一來,主公深信與我。
要知道,此前班咫雖跟着董俷,但始終未曾掌握實權。
如今自領一營,說明他已經通過了董俷對他的考驗,只需繼續努力,總有成功地一天。
薰俷說:“至於鸞衛營,我打算交給李信和司馬香兒。雖說她們是隸屬我北宮,可實際上卻是聽命於皇后。我不想再插手進去,紅昌我另有安排,就由她二人執掌鸞衛營。但北宮重建,我只能將博浪士撥給大哥。此次參與冀州之戰的北宮衛,我一個都不會歸還,我準備以此爲根底,作爲重建虎賁郎的基礎,請大哥見諒。”
參加過戰鬥的,和沒有參加過戰鬥的士兵,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羣體。
只是董俷既然這麼說了,他二人也沒有辦法,流露出遺憾之色。反倒是典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想了想說:“自家兄弟,何需客氣。既然你有用,那我另外找人。”
薰俷點頭,招手示意任紅昌捧着一個盒子過來。
打開來。將虎符轉交給典韋:“皇上的旨意。會在這幾日下達,大哥你先熟悉一下。”
說完,他看着張郃、龐德和武安國。
這三人看上去有點失望。不過當董俷看過來的時候,又立刻挺起了胸膛。
“我已奏明皇上,請雋義爲虎賁中郎,還望雋義莫要推辭。”
張郃聞聽,頓時喜出望外。這虎賁中郎,秩比七百石。比之他早先那河間從事地職務,可要高出了好多級。更重要地是,爲虎賁中郎,可自領一軍。虎賁中郎將下雖然還有左右僕射和左右陛長,但實際能掌兵的,卻是虎賁中郎,共有三個名額。
如此,足以看出董俷對張郃的重視。
士爲知己者死。張郃此刻對薰俷,可說是感激不已。
“令明,我也擬拜你爲虎賁中郎,待成軍之日。與雋義各領千人。”
龐德本來是有點失落,原本爲假司馬。不成想被唐周頂替。可沒想到,竟然是……
連忙起身:“龐德定不負主公厚望。”
“安國兄,武力不俗……”
薰俷最後把目光盯在了武安國地身上,沉聲道:“我身邊本有四名親衛,成蠡董鐵,王雙成廉。他們原本是執掌巨魔士,可如今董鐵雖王越先生學藝,王雙成廉……使我身邊親衛不足以調配。我擬請安國爲我巨魔士護衛長,與成蠡一起執掌,如何?”
那巨魔士,武安國自然也領教過。
說實話,對於巨魔士的戰力,即便是義也爲之讚賞。武安國聞聽讓他做護衛長,先是一怔,旋即感動的熱淚盈眶。撲通跪在地上,“武安國願爲主公效力,但有一息在,絕不令主公失望。”
而義、龐德等人,莫不是以羨慕的目光看着武安國。
護衛長,連品秩都沒有,可偏偏是董俷的親衛。足以說明,董俷對武安國很信任。
薰俷攙扶起武安國,目光環視衆人。
“今日我等共聚一處,卻也讓我感觸頗多。只希望多年後,諸公都功成名就時,我們能再次聚在一起。那時候飲酒歌舞,再敘今日之相聚,俷也許會更加開心。”
很簡單的話語,卻讓衆人心中,暖呼呼地。
除了典韋和沙摩柯之外,其餘衆人齊刷刷跪在董俷面前,“我等定不負主公厚望。”
“好了,都起來吧!”
薰俷一一攙扶衆人,重又落座之後,商談細節問題。
就在這時候,有一鸞衛匆匆走進了小校場。在任紅昌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之後,任紅昌一蹙眉,轉身來到了董俷身邊。
“主公,府外有一人,自稱是從潁川來,受主公故人所託,前來求見。”
薰俷一怔,愕然道:“潁川……故人?那人叫什麼?”
“只說是叫石韜,不過他手中,卻是有一件巨魔士令牌,說是當年主公你給的信物。”
石韜?
薰俷還真的是想不起這個人的來歷。當下讓衆人繼續商討,他帶着任紅昌、武安國和成蠡走出了小校場。當初參與冀州之戰的鸞衛女,經過治療後,能恢復健康的,只有八十九人。至於傷者,董俷已命人送往敕勒川將養,在他看來,那些受傷的鸞衛,絕不能夠虧待。畢竟,她們曾爲了這漢家江山流血賣命,皇帝不管,他卻不能不管。
那剩下的八十九名鸞衛回到陽,不願意再入鸞衛營。
她們更希望能留在大宅門裡,至少在這裡,她們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地過活。其中還有幾個就是出自於大宅門的虎女營女兵,對她們而言,這大宅門,就如同她們的家。
薰俷身爲北宮校尉,處理這事情並不算難。
在通知了李信和司馬香兒後,八十九名鸞衛,就算是在大宅門裡安了家。
平日裡負責內院的安全,或者處理些家務。不管是董綠還是蔡>對她們也格外尊敬。
薰俷隨着鸞衛走進了議事大廳,一路上也沒有想起來石韜是誰。
進了大廳,卻見裡面站着一人。年紀約在十七八歲地樣子,生的齒白脣紅,帶着濃濃地書卷氣。
見董俷進來,這人先是一怔,顯然是被董俷的相貌所驚嚇。
而後迅速的恢復過來,上前一步,躬身道:“敢問將軍可是那曾在潁川平亂的董俷將軍?”
薰俷點頭,攙扶那人道:“在下正是。”
“那將軍可認識穎陰一個名叫徐庶的人?”
徐庶?
對於董俷而言,那是一個已經數年未曾想起過的名字。可即便如此,卻非常的熟悉。
“當然識得!”
薰俷疑惑的看着那人,“敢問閣下是……”
那人卻是長出了一口氣,撲通跪下來,激動的說:“在下石韜,表字廣元。是元直的朋友。將軍,還請您出面救一救元直,否則的話。徐元直可真的就要死了!”
薰俷聞聽,頓時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