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歌一把拉開了圍着的人羣,拿起酒瓶往桌上便是猛地一摔,這聲巨大的響動讓衆人都停了下來,看她一副潑辣的樣子,拿着半截酒瓶指着幾個壯漢便開始罵,極其兇惡的架勢,眼裡閃着兇光。
她上去便直接抵住一人的腦袋,擡腳就往胯間踩:“你他媽很狂啊,我讓你狂,讓你狂。”她拉起身邊的桌椅就是一陣猛打,誰見過女人這般打架,紛紛收了手驚恐地看着她。
“你丫知不知道這地兒歸誰管?問沒問過姑奶奶我,惹到我頭上來,我看你是想找死。”她一字一頓,頗有些黑道的煞氣,地上的人全不動了,紅了眼看着她。
林歌卻停不住手,像是瘋了一般地兇狠,歇斯底里地砸身邊的酒瓶,幾片玻璃碎片四濺開來,在她的臉上劃過一道,留下一抹鮮紅。江秦目瞪口呆地站在一邊,被這戲劇性的轉變驚得失了神,只是這樣默默看着如此陌生的林歌,看到她的眼裡,好想有那麼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又或許,那纔是她本身。
他回過神,想要伸手去抱住正在發狂的林歌。
林歌卻突然收了手,像是突然清醒,她拍拍手站起來,拉過江秦便神色淡漠地往外走,仍端着十分兇悍的神情,出了店門她才終於變成往常的樣子,在街上狂奔不止,整個夜色裡都是她的笑聲,她便是這樣拉着他一直跑到家門口,累得氣都接不上,擡起頭還在笑,喘着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秦也是大笑,還沉浸在剛纔的鬧劇裡沒緩過勁,只覺得林歌實在不簡單,不可貌相,竟然是這樣厲害的角色,心下一陣佩服。
“你真的是混黑道的?”他大概是醉了,咧着嘴笑着問。
“哈哈哈。”她笑得站不起來。
“你是真的蠢啊,打架唬人的話你也信,打人的還怕不要命的,我真那麼牛逼我跑什麼啊。”她一陣大笑。
他也不計較了,躺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什麼沉重都遠去了,只有眼前露出微青的天色,還有四下無人的鳥叫。他雖然是狼狽疲倦,卻有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從未曾有過的輕鬆。
“謝謝你。”他說。
江秦睡了非常安穩的一覺,什麼夢也沒有做,眼前是一片安靜的白色。他一直睡到下午才起,睜開眼的時候,陽光正好落在身上,暖融融的倦意,他發現林歌正抱着琴坐在牀邊看他。這樣一幕他竟然未覺得驚嚇,反而像是自然的事。
“你在這裡看什麼?”他懶懶爬起來。
“江秦,爲什麼你睡覺的時候這麼乖啊,縮成一團,動也不動的。”林歌好奇地問。
他看了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窗外一派金色的陽光,照進敞亮的屋子裡。林歌穿着一件碎花的吊帶裙,十分靚麗,身上染着清新的香水,她已然是坐了許久。
“你醒得很早嘛。”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話,起了身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