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魔杖之後,很多時候都可以省去使用咒語材料包,大大提高了施展法術的速度和靈活性。這就像是兩個劍客面對面決鬥,第一個把武器抽出來的人總會獲得較大的贏面。所以法師都會把魔杖作爲第一選擇。但魔杖也有壞處:長時間使用魔杖會降低對魔法的感應靈敏度,在改進法術的時候容易失去“手感”。許多法師認爲魔杖會導致一些特別的法術釋放技巧失敗,而力圖創造新法術從而在歷史留名的法師都會盡可能減少使用魔杖。據說,使用魔杖練習新學習法術,也會影響對法術細節的掌握,導致咒語基礎不穩,以後很再難提升。
所以西格爾一直沒有購買魔杖,直到需要出遠門,而且很可能遇到戰鬥的時候。
除了魔杖之外,他咬咬牙,花錢買了一張飛行術和一張隱形術卷軸,於是550金幣又花出去了。這果然如同精靈師父所說,法師真是一個花錢的職業,也怪不得精靈從來不收外族法師弟子——大部分精靈社會都是按需取用,外來法師學徒如果也按需取用,會很快把精靈的財富抽乾。
燈神還在不斷推銷各種產品,這是他存在的唯一意義。西格爾看着這些好東西,每一件都很想買,但是卻囊中羞澀。他擺擺手,感謝燈神的熱情,然後開玩笑的說道:“你這裡有免費的魔法物品,我才能看看。”
燈神笑着說:“這怎麼可能,就連沒有任何效力的艾恩石(一種圍繞法師不斷旋轉的護身寶石)也要25金幣,權威塔從來就……”說到這裡,他的臉色變了變,混雜着疑惑、驚訝和痛苦,燈神回答道:“你還別說,這裡真有一件魔法物品是免費的。”
他拿出一枚硬幣,純金的一面刻着笑臉,純銀的一面刻着哭臉。“我第一次發現還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對它的說明是‘一件神器,只有命運之子才能使用’。如果你要的話我就給你,反正不要錢。”
西格爾啞然失笑,結果硬幣拿來仔細看看,發現不了任何端倪。不過這的確是一件魔法物品,可以感受到有魔法能量從金幣內部流動,但是西格爾解析不出它的作用和原理。
“我想了想,還是繼續創造自己的命運,走自己的路好些。那些身負各種奇怪使命的命運之子還是讓別人去當,這枚金幣還是還給你,留待別人吧。”
說完,他退還了金幣,離開了法師聯合會。
前往北方還有不少要準備的事情,而且所有的裝備都要自己採購,這樣才能保證安全。比爾爵士在這方面做出了很好的榜樣,西格爾也被培養出了這種習慣。他添置齊了補給,又買了一匹不錯的馬好和自己的小馬一同出發。之後,他找到齙牙傑尼斯,交給他一個任務。
“你去找一下精通北方野人和獸人語言的人,我需要一名嚮導。”西格爾說道:“另外,你去找個嘴巴嚴,信譽好的代理商人,我有一筆生意要做。”
齙牙答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西格爾叫來琳達·迪普夫人,拿出兩百金幣交給她,並囑咐道:“我要出一趟遠門,大概幾個月才能回來。這些是留給你們應急的錢,如果發生什麼變故可以使用。生活的花銷和僱傭的費用仍然在櫃子裡,你們平時就用那個好了。”
“少爺你要注意安全。”迪普夫人將錢收好,並且說道:“卡爾已經進入見習牧師的學習中,開始接觸一些神術儀式。他說非常感謝你給他提供的機會,將會爲你服務。”
“那真太好了。等他學成之後請我吃頓大餐就好!”西格爾由衷的感到高興,然後說道:“對了琳達女士,你想辦法買一些麪粉,炒熟了裝在袋子裡,用做我的乾糧。我從一本遊記中看到這個辦法,正想拿來試一試。”
“好的,少爺。”
第二天,齙牙傑尼斯就帶來一位名叫特里尼斯的中間商。西格爾將四百金幣交給他,並告訴他將要舉辦騎士比賽的事情。這一點在商人中有一些傳聞,但是從來沒有得到確認。不過西格爾告訴他要準備軍隊補給品的消息還是很有價值,可以出錢週轉相關貨物,從中間賺取差價。
“一定要嚴格保密。如果我聽說你走漏了任何消息,影響了後面的軍事行動,那我將報告領主,即便與你一同受罰也不會放過你。”
“請大人放心。”特里尼斯趕緊行禮,畢恭畢敬地說:“信譽是我的生命,守密是我的座右銘。”
於是這件事情西格爾就不再操心,轉而向齙牙詢問嚮導的事情。
“敢去北方荒野淘生活的人本來就不多,精通多種語言的就更少了。我打聽了很多人,只找到一個勉強符合要求的,是個叫做雅瑞爾的遊吟詩人。不過這人風評不太好,和他的僱主經常鬧不痛快,很少有人再次僱用他。而且那些僱主對發生了什麼事情也閉口不提,顯得非常神秘。這個人很喜歡花天酒地,欠了一屁股賭債,而且要價很高。”
“除此之外呢?”西格爾問道:“深水城就沒有從其他北方來的人嗎?”
“有的時候的確會有些人從北方來,但我問過了,據說這些人大多是受到處罰被驅逐出部落,所以這些人不敢回去,因此沒什麼用處。北方野人的部落很多,他們之間語言也各不相同,細微的語言差別有時候就是習俗的變化,稍不注意很可能帶來麻煩。相比較之下,懂獸人語的就好找多了。還有一些精通多種語言的嚮導,他們已經被本地的一些貴族收走,用來和野人做些買賣。他們已經不接受其他委託了。”
“所以我實際上沒有什麼選擇,只能去看看那個雅瑞爾?”西格爾嘆了口氣,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只能跟着齙牙前往“盪漾月光”酒館。
盪漾月光酒館開在深水城的碼頭區附近,名聲也不太好,據說是走私販、情報販子和一些惡棍的聚集地。齙牙傑尼斯和西格爾都在披風下穿戴上盔甲,多準備了幾把武器,以應付各種可能的情況。
當然,西格爾的魔杖正化作護腕,隱藏在他的袖子之下。
他們從遍地泥濘的馬路中穿過,避開地上污穢的垃圾和臭水坑,終於踏上了酒館正門的石頭臺階。一個缺了一條腿的乞丐正在泥地裡打盹,他面前的破碗裡空空如也。西格爾掏出一枚銀幣扔了進去。銀幣撞擊破碗發出的清脆響聲也並沒有讓乞丐擡一下眼皮,齙牙說:“定然是喝醉了啊。”西格爾搖搖頭,不再去管他。
酒館的大門又厚又重,上面滿是斑駁的油漆和油膩的污垢,門縫中透出黃色溫暖的光芒,但是裡面顯得靜悄悄的。推開門之後,一股酸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可以看到地上倒了兩排睡着的粗壯大漢,他們抱着酒瓶,橫七豎八疊在一起。幾個醉漢互相用夢話交談着,甚至還有一人發出了低沉的笑聲。這些人可能是碼頭上的流浪水手,或者沒活幹的搬卸工。深水城港口的蕭條首先影響了他們的生活,除了將自己灌醉之外,沒有其他忘記生活壓力的辦法。
西格爾只是皺了一下眉頭,還是淡定的從中間慢慢走了過去。酒館裡瀰漫着酒精和菸草的刺鼻味道,一些人擡起頭來看着大門口信賴的人,仔細打量幾眼,發現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之後就移開視線。這裡的人三教九流無所不包,他們一個個形成自己的小圈子,在壁爐中刺眼的熊熊火焰照耀下,交頭接耳,商討着各自的小秘密。在房間陰暗的角落中,還能看到幾個模糊的身影,他們安靜地坐着,將自己的目光隱藏在黑暗之中。
酒館的老闆躲在一張巨大的吧檯後面,沉默寡言,低頭忙着自己手裡的活計,他甚至都沒有來招呼新客人。不過西格爾來此也不是爲了喝酒的。齙牙傑尼斯環顧酒館,沒有發現“詩人”的身影,所以只能先找一張空桌子讓西格爾坐下,然後連忙跑去打聽。
與這裡的苦哈哈相比,西格爾身上的布料要好得多,花紋也清晰精緻。幾個衣着暴露的女子互相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看上去最年輕的就走了過來。
西格爾不等她說話,就給她買了一杯酒,然後請他離開。有幾個酒客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幕,紛紛猜測西格爾的身份。
一陣鎖鏈的清脆響聲從耳邊傳來,西格爾不由轉頭看去。他發現一個瘦弱的小男孩,淡紅色的頭髮,身上裹着滿是酒漬和油污的袍子,正在幫助店裡收拾桌子。他的臉上黑漆漆的,滿是痤瘡,相貌看上去很醜。他瘦弱的胳膊有一種病態的白色,上面還有一些抓傷的痕跡。
他赤着腳,腳腕上綁着鎖鏈。
西格爾皺緊眉頭,他想到了曾經搭救過的獸人的運奴船,上面那些可憐的乘客就被生鏽的鐵鏈捆住手腳,塞在骯髒混亂的船艙裡,如同雞鴨一樣被販賣。西格爾忘不了被救上來的人的眼神——有不少已經被折磨的精神崩潰,今後只能像行屍走肉一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