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東西會憑空消失,魔法與知識之神的神格和神力更不可能。
西格爾明白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知道列爾就是魔法神的凡人狀態這個秘密的人,那些聖者不是瞎子,他們肯定能夠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也許向戰神那樣的熱血騎士對魔法這個領域不感興趣,但誰會不想要知識這個領域呢?
如果再搭上預言的能力,這種誘惑即便是神也不能輕易拒絕。不管列爾做了什麼,能夠讓自己以凡人狀態存在世間,同時還能保證魔法和知識的正常運作。不可改變的是,魔法和知識之神的力量肯定比以前要弱很多,而且就擺放在某個地方,等人去取。
在神的層面,神都精通神戰,不可能存在拿不到的可能,那麼只剩下一個解釋:誰都找不到。
這種情況就像他的二十面骰子一樣,就算是魔法神,知道所有魔法咒語,並且作爲大預言師存在的列爾都找不到,可唯獨書寫者的戒指能有所感應,那麼在某種層面上,戒指的能力超出了魔法神。反過來說,魔法神找東西的手段和他藏東西的能力應該一脈相承,那麼戒指就有機會找到他藏起來的神格和神力。
這只是一種可能,但總比沒有計劃要好得多。所以西格爾用克隆術作掩護,在魔法飛船中秘密進行這方面的研究。除此之外,他還要照顧比爾爵士,在御前會議上露露臉,然後就是去皇家圖書館查閱資料。
比爾爵士的身體恢復得很好,長期被負能量佔據造成的衰弱基本上快要消失了。他已經不需要整天躺在牀上,過着能吃能喝的幸福生活。晨曦神殿的牧師叮囑他可以適當開始做些運動,所以他拿着鈍劍開始和哼克對戰。
雖然他每天都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不過心情很好,似乎又找到了生命多姿多彩的感覺。之前被附身的事情對他來說已經過去了,以後的生活將會慢慢回覆正軌。
不過西格爾卻有一種感覺,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爲了避免比爾爵士再遇到什麼危險,西格爾也爲他做了一份克隆。當然,珍妮特和艾薩克以後也會需要克隆,埃文也少不了。這樣算起來,必須降低克隆術對珍惜材料的消耗,以保證以後能承受咒語的成本才行。
他是那種先保證自己後路安全,纔會奮勇向前的人。過去自己孑然一身的時候什麼都不怕,可有了家人、朋友之後就不可能無所顧忌。若單論破壞力,他大可駕駛着星索號,隔着幾千公里對法師協會發動虛空炮,就算是列爾能提前預知到這個威脅,他也無力阻止。法師協會的通天塔或者學城的大圖書館,他們的魔法防禦陣能扛得住幾炮?引爆一個秘爾能核製造元素浪涌,破壞所有和元素相關的魔法效果,剩下的建築能夠在星索的電磁炮陣列下堅持多久?
如此一來,就可以將列爾逼出巢穴。在那之後,西格爾就可以藉助秘爾能核,與他展開法師之間的戰鬥。擁有近乎無限的魔法能量支持,西格爾擁有“地利”的優勢,就算列爾可以使用傳奇法術,最終也會油盡燈枯。所以說,假設西格爾只有一個人,那麼他的確可以用這種殺上門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就像一句俗語所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頭野獸。換一個角度來思考的話,那就是“想要變成莽夫有什麼困難?”勝利只是一個目標,它其實代表了多種結果。有完勝、大勝、險勝、慘勝,西格爾絕不要落個慘勝的下場。勝券在握當然是最好的追求,爲了這個他需要做好各種準備。
西格爾爲此忙碌着,時間也在一天天流逝,世界末日的流言和寒鴉與深水城的事情暫時擱置,至少現階段不需要軍事顧問操心。法師難得有了一段時間的好心情,而這個好心情在費拉蘭伯爵夫人“殺”到衆星堡的那一天達到了頂峰。
發生在天鵝堡的事情慢慢傳了開來,“正統會”的叛徒們全都被關在維基的地牢中,接受無休止的詢問和折磨,其中大部分都會以人頭落地的形式爲自己的一生畫下休止符。這個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瑙臺堡,費拉蘭伯爵夫人原本就惶惶不可終日,聽到消息之後更是昏厥過去。
比爾爵士是從天鵝堡找到的,那些正統會的人都認識他,並且知道他的“身份和底細”。在囚犯們還沒有真正斷頭之前,比爾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露面的好。按照王宮總管索爾克的說法,正統會的叛徒到入冬的一天,也就是再過上一個月左右就會明正典刑,與比爾爵士的治療恢復期差不多。所以他計劃在那之後踏上回家的旅程,然後給自己妻子——前妻——好好解釋一下。
於是導致費拉蘭伯爵夫人一直沒收到什麼消息,不知道比爾爵士已經被救了出來。不過她知道“烏賊侯爵”和“獵狗頭子”知道內幕消息,於是帶着一隊隨從,從伯爵領直接來到衆星堡興師問罪。
情報總管若是不能提前得知消息而從容避開的話,那他也就不叫情報總管了。雖然西格爾一開始被伯爵夫人嚇了一跳,但他是絕對不會被這個黑鍋的。他隨手一指,就把自己的師傅賣掉了。
“你個負心的混蛋,是不是在王都這裡勾搭其他女人!”伯爵夫人的火爆開場堪比一場大型話劇,她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也爲其它人留下了無限遐思。這些人當中不包括西格爾,簡單的鷹眼銳耳咒語就可以隔牆觀察房間的情況。這倒不是西格爾有什麼偷窺欲,比爾師傅教導了他劍術、騎士精神、將領知識和爲人處世的道理,但他最大的本領——如何與女人相處——卻從來沒有給西格爾傳授一點。
所以,西格爾在補課。
學到知識總是非常開心的事情,當天晚宴席間,西格爾·烏賊——珍妮特的丈夫——對未來感到前所未有的樂觀與希望。比爾夫婦和好如初,他們決定再次舉行婚禮。當然爲了避避風頭,婚禮的日期選在明年春天,不過這一次西格爾就有可能參加了。而且到那個時候,克隆術的試驗也應該出了結果,形勢將和現在大不一樣,艾薩克、珍妮特說不定也能參加這次聚會。
另一個好消息是從海姆領送來的,珍妮特再次懷孕了。將要再次當父親的西格爾興奮地合不攏嘴,不過他卻不知道珍妮特正滿頭霧水。在更換身體之後,魔像牧師瑞德曾說過,珍妮特的新身體過去收到過創傷,需要至少三年有計劃的調養才能夠恢復正常,所以她原本不抱什麼希望的。現在再次懷孕,目前看來一切都很正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侯爵大人的血脈也許是一切的根源。他的黑頭髮和黑眼睛十分獨特,在這個世上不作第二人選,也許這種血脈代表了極強的繁衍能力。”瑞德只能這樣給珍妮特解釋。“艾薩克的出生不也完全沒有受到你魔裔血統的影響嗎?坐胎的時間和人類一模一樣,而且生下來的孩子也是黑髮黑眼,一點魔裔的徵兆都沒有。如此程度的純血從未見過,就算是血脈強大的巨龍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這到底是好是壞呢?”
“當然是好事,”瑞德回答道:“侯爵夫人你請放心,孩子現在看起來一切正常。你很難懷孕的體質到不影響坐胎,畢竟你的身體素質比一般孕婦要好多了。你就安心養着吧,等待第二個寶寶的誕生。”
西格爾只知道後半句,也就是“等待第二個寶寶的誕生”。他在餐桌上總是露出傻傻的笑容,讓費拉蘭伯爵夫人以爲他發現了什麼,不斷羞赧的低下頭去——他的確“發現了什麼”,不過和這個傻笑無關。
哼克則和侍女眉來眼去,說不定他們兩個已經成就好事。雖然哼克是個半獸人,臉上有着糾結的橫肉,已經變淡的傷疤,四顆獠牙還倔強地從肥厚嘴脣間探出尖來。按照人類的審美標準,他算是長得醜的。在半獸人當中……其實他也算醜的。哼克是那種介於半獸人和人類之間的半半獸人,在北部荒原的頑石村他就因爲自己的長相兩面不討喜,長時間過着獨居的生活。
除了半獸人血統和長得醜外,其他的就全都是優點。尤其在閱讀了大量書籍之後,他也可以彬彬有禮,像個人類騎士一樣行動。雖然他現在是西格爾侯爵的侍衛,看上去整天無所事事,一點也不重要,但其實他也是個子爵,擁有自己的城堡和領地。
沒正式結過婚,也就沒有嫡子。在海姆領哼克也算得上重要人物,是侯爵軍隊的第二指揮官。他自己的領地非常富裕——這雖然與哼克本人沒什麼關係——而且據說那裡有一座還未開發的金礦,更是增加了半獸人的潛在財富。
他很強壯,這已經淘汰了八成以上的單身子爵和領主。他還可以吟詩,甚至能夠寫出情節曲折、場景豐富、情感和動作一樣激烈的長詩。而且不知怎的,相比於貴族小姐,哼克更喜歡和漂亮的侍女在一起,這對於衆星堡的年輕女子來說絕對是最完美的。
況且半獸人壽命短,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個好消息。
西格爾看出這種苗頭,不過從未阻止。這是半獸人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他多說。況且,半獸人哼克是西格爾之後第二個擁有克隆體的人,他的壽命……一般人類還真的可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