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鐵娘子(上)

以前從侯守用那瞭解過,花家在句容是大族,但是花正芳那寒酸模樣,實在讓范進無法相信他的家族能有多大,認爲所謂大族不過是託詞。直到看到花家迎靈隊伍,才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的認知出了問題。

碼頭處的男女加起來足有幾百人,全都披麻戴孝,望之如同一片雪林。爲首的是一個年紀與花正芳相若的老婦人,就連模樣都有幾分神似。簡而言之,讓人一看過去,就沒有看她第二眼的玉望。嚴肅刻板,神色堅定,與花正芳簡直就是絕配。雖然老婦人年紀大了,但是走路異常有力,甚至不用人扶,就一路來到范進面前,行禮道:

“老身花門賈氏,多謝範傳臚千里送靈之高義,今日帶領花家子弟前來迎請老爺靈柩還家,改日自當重重酬謝範傳臚大恩大德。花家子弟!給範老爺磕頭,謝過範老爺大恩。繼胤,你過來,你是花家嫡長,要多磕幾個頭,好好感謝範老爺恩德。”

名爲繼胤的男子,今年三十上下,生的與花正芳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大概就是花正芳年輕時的模樣。看的出,他很聽母親吩咐,走過來就給范進跪下,用力磕頭。

范進連忙讓過攙扶,連聲說着不敢。老婦人卻已經道:“讓他磕!他這一是謝過範老爺恩德,二來也是拜他天倫,磕得越多越顯孝敬,這事不能含糊!”

有她着話橫在那裡,范進就不好再拒絕,只能由着他們磕過頭,又有人擡起棺材準備先運回家裡,再送去祖墳。范進道:“老夫人且慢,還有兩位貴府家眷,要與您相見。”

老婦人道:“碼頭上不是認親的地方,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範老爺千里送靈,總要在句容多待幾天,也讓老身好好招待一番纔是道理。說來範老爺或許不知道,胡老中丞景仰我家老爺清命,要在句容再爲老爺辦一次水陸道場,二位同是官場中人,少不了有番應酬,無論如何範老爺也不要急着走。”

賈氏的表現不愧其大家族當家主母的身份,應酬的滴水不漏不卑不亢,又隱約點出自己家雖然死了當家男人,但是卻有應天巡撫胡執禮這尊大佛做靠山,范進若想挾恩敲詐,也自不會有什麼便宜可佔。讓范進心裡對這老婦人的評價提高之餘,隱隱爲沙氏母子擔心。

句容號稱江寧東南門戶,又稱江寧御花園,距離江寧並不甚遠。雖然是一座縣城,但是應天巡撫行轅設立於此,有一省巡撫在此駐節,自是身價百倍。

胡執禮是仕林前輩,官聲甚好,素有能吏之名。同時另一個身份,則是翁大立的好友。范進這回到句容,很有點上門嘲諷的意思,大抵是說,我把你老友送回家吃老米飯,又到你地盤上來蹦達看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意思。想一想,范進自己都覺得這行爲很欠打,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沒了退路,只能一路向前。

花家抓在句容鄉下,名爲花塘村的地方。東南水鄉風景,既不同於北方鄉村,也不同於廣東。如同一幅名家巧手繪製的水墨丹青,處處透着幽雅氣息,百姓們臉色也遠比北地鄉農更爲紅潤。范進心道:東南膏腴之地,不愧是真個大明的財賦中心,只看百姓神色就知此間富庶,在這裡做官可比別處舒坦多了。

沿途到村口修有一座座高大牌坊,花繼胤拙於口舌,不善表達,只說着這是村裡出的舉人所修牌坊。賈氏接過話來:“花塘寨文風昌盛,自大明定鼎以來,我花家共出過三十七位舉人,五位進士,其中三人爲國盡忠。算上老爺,這便是第四個了。人說老爺是自盡,我卻不信,我花家歷代子孫,皆有一副錚錚鐵骨,只會被砍頭,絕不會自盡!等到喪事一了,就由繼胤寫一份說貼請胡中丞代寄朝廷,請朝中諸公代我家老爺主持公道,務必查清真相。”

這老婦人!

范進心內轉了個念頭,他倒不認爲區區一個老婦人能翻起什麼風浪來,死屍都拉回來了,就算加上胡執禮,也推不翻定案。但是這麼鬧一下,本來冷卻下去的溫度又會被炒熱,總歸不是個好現象。但是他嘴上只是附和着,並沒有表示出反對,只在心裡嘀咕。

等到進了花家,范進將繼蔭領過來,對賈氏道:“老夫人,這便是花翁在京師所得之子,名爲繼蔭。繼蔭,過去叫娘。”

花繼蔭也知,大戶人家規矩如此,只有正室纔可以叫娘,親母只能稱姨娘,心裡縱有不願也沒辦法。好在他之前已經被范進教育好了,走上來跪倒在地,給賈氏磕頭。

賈氏看了他兩眼,並沒有讓花繼蔭起來,而是問范進道:“他的娘在哪?老身想見一見。”

“奴婢拜見大娘子。”

沙氏本來就膽小,看了老婦人的模樣,心裡就更害怕,跪在那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幾次想去看范進,希望從這個男人那得到點力量支持,但是也知這不是時候對方更管不了自己家事,只好聽天由命。

賈氏看看她,又看看花繼蔭,冷冷道:“你姓沙?老身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事。你本來早該來拜我,等你這一拜,足足等了這麼多年,倒也是不容易。今日花家各位手足叔伯都在,老身有幾句話正好當着範老爺與各位親友的面說清楚。當日老爺上京之時,正逢家中族老中風,羣龍無首,各位都要我一個婦道出來維持家業。老身幾次推辭,可是衆情難卻,也只好勉爲其難,擔下這個重擔!我家老爺爲官清廉,在京師裡做的又是言官,不敢多拿一分一毫,只怕污了花家祖宗名號。京師米貴居大不易,所得俸祿僅夠勉強支撐自己開支,無力賙濟家裡,整個花家上下那麼多丁口,全靠老身一個婦道人家主持。老身爲人妻子,爲丈夫操持家業,維持局面,這無話可說,也不敢叫一個苦字。當日交到老身手上的家業是何等破敗模樣,各位親友都是知道的,如今的花家又是什麼樣子,各位也看在眼裡。老身一個婦道,能讓家業到這一步,自問對得住老爺,也對得住花家列祖列宗!”

她年紀雖然大,口齒卻很清晰,說話中氣也足,聲音在房間裡迴響。“老身對自家老爺的爲人是很清楚的,雖然居官,也從未想過老爺能給我留下什麼東西。卻不成想,這回是老身錯了。當年,咱們這裡遇到風災,田裡沒有收成,花家全族老少都在爲生計發愁的時候,老爺從京裡給老身送來家書,說是在京裡把一個煮茶婢收房,又給他生了個兒子!當時繼胤剛剛考中童生,老爺又給他添了個弟弟,老身能怎麼辦?除了恭喜老爺,我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有一天,會有人喊我做娘,會有人給我敬茶。只是沒想到,等這一天居然等了這麼久!這是好事情啊!我花家添丁進口,乃是家門之幸。繼胤,你多了個弟弟,還不歡喜麼?不過我花家是個講規矩的地方,來到這裡,就要守我的規矩才行。繼胤,由你負責教你弟弟規矩,至於沙氏,你的規矩由老身親自來教。現在,你們先去後面休息,來人準備酒席招待我們的貴賓。”

花家人對范進一行倒是很客氣,給足了面子,雖然因爲治喪的原因,並沒有準備太多葷腥,但是酒席也算得用心。句容靠近江寧,廚師也是吳菜廚子。大明此時的菜系裡吳菜排名第一,席面極是精緻,陪席的幾個都是花家有功名的子弟,與范進交談學問,與他這個進士身份很相符合。

在酒席中范進發現,花家的家族底蘊當真不是當初範家那種小家族可比,一個花塘寨裡,秀才就有十幾個,還有兩個是舉人。如果算上監生,那就更多一些。人說東南文教興盛,這種話光是說說沒感覺,只有跟這種家族接觸,才能發現這樣的家族多可怕。這還是江寧東南,如果是到了此時的學霸省份浙江、江西,恐怕就比這更強大。

當初在廣東,洪家有一個舉人,就能橫行金沙鄉,花家這麼多秀才舉人就知道在官府那邊,有多強的發言力,也難怪能和胡執禮說上話。據這些秀才介紹,這一切都賴賈氏治家有方,從嚴管教。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是花家男子全都服她,當日就連上一輩老人都安心聽她指揮小輩就更不用提。

花家在她指導下,男耕女織,讀書習武,整個村莊秩序井然人才輩出。除了讀書的,還有一些專門練武護院的,作爲花家的武裝力量,與鄰村爭水奪地不管是打官司或是打架都不會吃虧。

在族內,賈氏有詳細的獎懲制度,不好好讀書的要去跪祠堂捱餓挨家法,讀書出成績的,又不吝惜物質獎勵,又在全村揄揚名聲,連娶媳婦時都會有一份額外的津貼。

是以花家這邊學風很盛,秀才舉人是這些,童生就更多一些,未來肯定會有幾個進士出來。即使是地方官對花家也明讓三分暗讓五分,誰也沒法估計,在這麼一位有能的婦人帶領下,這種家族的潛力極限在哪。

而當初的花家,可不是這樣的。在賈氏剛嫁過來時,花家只有花正芳這一個學有所成的,剩下一個舉人分家另過,不與族內往來。秀才有幾個也都不務正業,家中子弟賭博喝花酒,都盯着族產想要多分一些,內鬥不止,家中已經有敗落跡象。全靠賈氏整頓家規,支撐門戶,操持家業,又把有功名的人請回來,重新聚合,纔有如今興旺。內中所費辛苦一言難盡,這也是爲什麼她的樣子比她實際年齡要衰老的原因。

在花正芳當官的歲月裡,家族真正從他身上沾的光不多,全是靠賈氏一個人的努力,讓家族產業幾乎翻了一倍,讓整個花家有了興旺的希望。是以對花家族人來講,對於花正芳這個本族人的感覺倒是一般,尤其小輩對他更沒多少感情,但是對於賈氏都當做神來恭敬。在家族裡這老婦人是真正的一言九鼎,沒人會違抗。

范進心裡,隱約泛起一絲不安,但是又說不上來在哪裡。等到酒足飯飽,花家下人引范進來到客房,爲他介紹道:“咱們花家有規矩,下人住下人房,貴客住貴客房。您的貴僕我們自是恭敬,但主僕有別只能住下人房,這房是您住的。”

貴賓房的住宿條件不錯,東南之地房間不走那種規模宏大,但是房間里布置的極是精美乾淨,房間裡燃有素香,放有瑤琴古書以供消遣,另一邊還有文房四寶,以便人隨時書寫。在牆上還有人手書的條幅:少年戒之在澀、中年戒之在鬥、老年戒之在得、爲官戒之在貪、農人戒之在惰……

另一邊則是手書的孝經,掛在牆上倒處都是,常見的字畫倒是一張沒有。那下人很有些自豪道:“這都是我家老夫人寫的,所有房間裡都要掛,讓我們每天醒來都看到這些,以自省。”

“你們都認識字?”

“是啊,花塘寨男女老少,全都能讀能寫。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說人不認識字,就不懂得做人的道理,那樣對朝廷對百姓都是無用之人。所以不管是誰,都得唸書寫字。就因爲我們都認識字,外間人才不敢欺侮我們。”那下人很是得意地說道,“範老爺所著的幼學瓊林,我家老夫人不惜重金買了好幾本,專門教族中蒙童來讀,說是受益最多。像小的這種下人,也是讀了那書,纔會與人說話。”

范進與他又聊了幾句,那僕人才告辭而出。范進看看那字,寫得筆力雄渾,功架嚴整,與尋常女性筆跡大不相同,心內暗道:這兩口子倒真是天生做就的夫妻,一般刻板無趣的很。這賈氏自從成了親,估計和老公相聚時間不長,有了兒子老花就來京裡做官了,也難怪一肚子怨氣。不過說到治家,倒是很有一套。

他在房間裡待的無聊,只盼着鄭嬋趕緊來陪他,吃慣山珍海味,就想來點青菜淡口味。鄭嬋那有些粗野的言語和火辣舉止一言不合就叫達達的風格,正是調劑。按着這妮子粘自己的程度按說早該過來,結果直到未時過了,房門一開,鄭嬋纔像被什麼追一樣衝進房中,二話不說就用後背抵住房門,對范進道:“快……當家的快把我藏起來,別讓他們找到。”

范進疑道:“怎麼?有人對你圖謀不軌?好大的膽子!誰啊,你對我說,看我不揍他。”

鄭嬋點着頭,“當家的保護我,好幾個粗蠢婆子在找我呢,被她們找到,可不得了。”

范進只當是花家後生看鄭嬋長的俊又是外地人,要佔她便宜。聽說是婦人,不由奇道:“婦人?你初來乍到誰也不認識,她們找你幹什麼?”

“就是壞在誰也不認識上。那些欠XX的婆子說我是個下人,不懂規矩,要我先學規矩。拉着我讀什麼女戒,閨訓,那些玩意不知道是誰編出來坑人的。真按那上面做,都得去當姑子。那幫婦人一個個粗手大腳的,按着你就跑不了。我念了一陣,頭暈腦脹,人都快死掉了。好不容易尋個當子跑出來,可不想再被捉回去。”

她這裡正口沫橫飛地說着,忽然房門被人敲響,一個女子聲音道:“範公子請開下門,我家老夫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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