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斯-杜-阿拉貢公爵拍了拍手,他的臉因梅爾森子爵的提議而容光煥發。“我們可以像查理國王當年那樣和血鷹公爵戰鬥!”他微笑着說道。“阿基坦的編年史講述了他與血鷹公爵及其軍隊的每一場戰鬥。我們可以提前預測到每一個血鷹公爵將要進攻的地方!”蓋爾斯公爵用拳頭猛擊着地圖,用手猛擊着古老的馬王堆。“我們可以制定我們的計劃,在這個怪物最脆弱的時候把它幹掉!”
“卡姆蘭菲爾德!”白髮的羅吉爵士喊道。“那裡的平原提供的開放空間將爲我們的騎士提供一個絕佳的有利位置,他們可以騎着馬衝向那個怪物手下的步兵,把他們打得粉身碎骨!”
“還有周圍的山丘要考慮,”一個面無表情的侯爵說。“我們可以在戰場兩側設置弓箭手,在派遣騎士之前削弱那個怪物的不死軍團。”說完這話,這位侯爵看到其他貴族對着他投來的陰沉目光,不禁搖頭表示歉意。“我並不懷疑我們騎士的英勇,但我覺得我們必須謹慎地看待事情。血鷹公爵的人數有可能遠遠超過我們。我問你們,是承認農民的弓箭手的價值,還是因爲這個國家的勇士的驕傲自大,就允許一個怪物征服阿基坦,哪個更可恥?”
侯爵嚴厲的訓誡產生了效果,平息了騎士們被激怒的傲慢情緒。
“我們也可以在羅蘭德公爵的墓前得到慰藉。羅蘭德從聖盃中汲取過能量,這位女士的神力仍然賦予他的墳墓巨大的力量。”當安妮斯頓談到阿基坦的偉大英雄時,她的眼睛裡閃着熱烈的、幾乎是崇拜的光芒。坐在桌旁的男人們幾乎沒有注意到她面頰上泛起的紅暈和她嘴脣上綻開的微笑。“羅蘭德公爵的墳墓裡充滿了這位女士的恩賜。神聖的力量會擊退血鷹公爵的不死生物,也許甚至那個怪物自己也無法忍受這位女士的祝福。無論如何,我知道如果血鷹公爵被迫在如此神聖的土地上戰鬥,他將會被極大的削弱。”
“那麼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需要考慮。”安妮斯頓又說,舉起她的一根纖細的手指。“我們知道血鷹公爵的瘋狂最終會把他帶回卡姆蘭菲爾德。”她嘆了口氣,皺着眉頭,因爲她一想到這些話,心裡就感到非常不安。“我們唯一不知道的是,這種瘋狂什麼時候會把他帶到那兒去。等到紅公爵轉向卡姆蘭菲爾德的時候,他可能已經掠奪了上古馬王們的墳墓,並在獵龍山周圍打開了那些古代武士墳墓的大門。”
雷蒙德爵士轉向女預言家安妮斯頓,一個非常毛線的念頭在他腦子裡形成了。“也許我們能以某種方式激起那個怪物的瘋狂。”他盯着圍繞着圓桌的蓋爾斯公爵和他的顧問們,這些人以前也嘲笑過他的警告。現在這些人帶着全神貫注、滿懷希望的表情注視着他。“如果血鷹公爵看到魔法塔時認爲他需要攻擊女先知貝金賽爾,那麼也許這就是把他帶到卡姆蘭菲爾德的關鍵。如果我們能以某種方式激起他的瘋狂,讓他以爲查理國王正等着和他開戰?”
理查德爵士跳了起來。勇敢的騎士快步穿過大廳,走向牆壁上一排排的盔甲和武器。他在一面破破爛爛的舊旗子前停了下來,旗子上畫着一塊分成四份的圖案,上面畫着一隻戴着王冠的獅子與一隻戴着艾爾厄拜法王的月牙頂盔的老虎相互對抗的紋章。理查德爵士恭敬地低下頭,把旗子從牆上拿了下來,用銅橫樑把旗子舉過頭頂。
“公正的查理國王的旗幟,”理查德爵士宣佈道,他展示着旗幟的顏色,以便所有參加集結的將軍都能看到它。“就是在卡姆蘭菲爾德那場戰役中跟他並肩作戰的那面旗幟!如果有什麼東西能激怒那個不死的雜種,讓他在公開的戰鬥中面對我們,那麼這個一定能做到!”
蓋爾斯公爵對他的兒子微笑着,他既受到理查德爵士所展現的計劃的聰明才智和想象力的啓發,也受到年輕騎士戲劇性演講的鼓舞。他示意他的將軍和顧問們安靜下來。“一小羣騎士可以被派去攔截血鷹公爵,而不需要擔心任何後勤問題,因爲後勤問題會阻止他們動用阿基坦的全部力量來對付這個怪物。”
蓋爾斯公爵頓了頓,換了一副更加嚴肅的語氣繼續說道,“而這將是一項危險的任務;騎在血鷹公爵前面的人必須離那個怪物足夠近,這樣血鷹才能看到查理國王的旗幟,但又必須離得足夠遠,這樣他們才能從容撤退。他們必須帶領血鷹公爵穿過阿基坦,把他引回來,這樣才能讓他陷入自己過去的瘋狂深淵之中。他們必須把那個怪物帶回到卡姆蘭菲爾德戰場,而那裡的軍隊將等着消滅他和他那龐大的不死軍團。”
“父親,”理查德爵士在蓋爾斯公爵面前彎着膝蓋說。“我自願承擔這項任務。”
蓋爾斯公爵臉色變得蒼白。過了一會兒,抽搐又回到了他的面頰上。“我不能允許,”他說。“我需要你在這裡幫助組織卡姆蘭菲爾德的防禦工事。”
理查德爵士站了起來,氣得滿臉通紅。“這是我的計劃,陛下。”他大聲說道,聲音裡並沒有掩飾他的激動。
“請原諒。”雷蒙德爵士打斷了他的話,“但是欺騙血鷹公爵的計劃是我的。如果有人要冒生命危險,那就是我。”
“我們不能把這個任務託付給一個普通的騎士。”梅爾森子爵上前質問道。“我願意做那個怪物的誘餌。”
雷蒙德轉向年長的騎士,怒視着他。“你根本不在乎引誘血鷹公爵到卡姆蘭菲爾德來!你唯一的想法就是在你有機會復仇之前阻止其他人殺死那個怪物!”他用嘲笑的語氣對梅爾森子爵說完,又指了指那爲年邁貴族僵硬的右臂。“除此之外,你還受了傷,身體不適合做這件事。”
當雷蒙德爵士說話時,梅爾森子爵做了個鬼臉,緊緊抓住了他的右臂。“自從我在吉瑞爾村救了你的命以來,我已經恢復了不少,”他一面說着,一面極其高興地看着雷蒙德爵士在提到他的獲救時痛苦地退了一步。
“至於血鷹公爵,我已經向那位夫人發誓要殺死那個怪物。這是事實。”他在蓋爾斯公爵面前鞠了一躬,把劍放在腳下的地板上。“但現在我在這裡發誓。我發誓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個怪物帶到卡姆蘭菲爾德。在血鷹公爵落入你的陷阱之前,我不會採取任何行動爲我的家族報仇的。”
梅爾森子爵的誓言如此激烈,蓋爾斯公爵不禁笑了。“我認識你的家人很久了,梅爾森子爵。我從未見過他們中有一個人食言。你可以用你所謂的誘餌來引它。”接着公爵嚴厲地指着跪着的梅爾森子爵。“但是我要加上這個條件。你將帶着雷蒙德-德-圖盧茲爵士一起去。如果你一時衝動,忘記了對我許下的誓言,那麼雷蒙德爵士會提醒你剛剛作出的諾言。”
梅爾森子爵站起身來,皺着眉頭,用尖刻的目光望着雷蒙德。“遵命,陛下。”
“選擇你的同伴。”蓋爾斯公爵繼續說道,“不超過二十個人。你要從馬羣中挑選最好的馬,選那些心強腿快的坐騎。”接着蓋爾斯公爵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願那位女士與您同在,梅爾森子爵。”蓋爾斯公爵說道。“阿基坦的命運取決於你任務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