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恩帶着佛萊恩等人遠離了寺廟的入口,離開了震動的地面範圍後,他們找了一處空地停下來了。莫里斯在佛萊恩的示意下送來了一直以來扶着他的手臂。
佛萊恩離開莫里斯的手臂後,重重地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在他不遠處,諾克蘭斯托夫穿着厚重的盔甲,是他們當中最慢的一個,他也同樣精疲力竭,滿臉都是汗水和乾涸的血跡。
落在最後面位置上的白恩站在一塊石頭上,用手遮着眼睛,回頭看了看他們後方的洞穴。
在白恩的遠處,他可以看到隱藏在石壁之間的洞穴和洞穴上方的石塊正在倒塌。找到那個洞穴花費了他不少時間,它隱藏的非常好,而現在塌方造成濃煙直衝雲霄,徹底暴露出來它曾經的位置,不得不說對白恩來說是個諷刺。
地面上的一些石頭和樹木像紙片一樣晃動着,隨着洞穴地下更大空間的震動而搖晃着。洞穴塌方放出的轟隆聲持續了一段時間。白恩留意到沒有邪教徒從洞穴的入口出來,入口現在被逐漸坍塌的碎石塊堵住了。這座隱藏在洞穴中的古代神秘聖殿成了這些邪神信徒們的墳墓。
隨着震動減弱。佛萊恩環顧四周。他們的位置在一個低矮的小丘頂上,黑松樹在周圍稀疏地點綴着。低矮的灌木和金雀花叢在周圍的土地留下痕跡,這是一片被陰冷大風吹過的荒涼土地。沒有其他人活動過的跡象,要麼是逃離寺廟,要麼是陪伴它葬身地底。四周只有法塔林協會的人。
絕境中活下來的佛萊恩擡起燒焦的臉,歪着嘴笑了笑。
“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他說,伸出一隻顫抖的手,錘了一下白恩的肩膀。
就在他這麼做的時候,之前使用的吊墜從他撕破的長袍上掉了下來。它在灰色的陽光下閃着光,旋轉着。白恩伸出手抓住了它,完後把它遞還給佛萊恩。
“我們發現了你的馬,”她說。“那匹馬帶我們來到了這裡。”
安塔拉特姆仰面倒地,倒在早已枯萎的草地上不願爬起來,就那麼躺了下來。
“你應該感謝你的那匹馬,如果沒有它我們不可能找到你,也許你應該給她找一些伴侶”安塔拉特姆說道。順手試圖撫平他濺滿鮮血的深綠色長袍。
白恩注意到佛萊恩的目光被吊墜吸引住了,便把自己的目光從他的臉上挪開。
“我只能說我很感謝那匹馬不是獨自來救我。”佛萊恩笑着說道。“我很高興它能帶你們來。”
白恩好奇地看着他,佛萊恩的情緒恢復的比他想象的還要快,很少有人在面對死亡不久後便能笑得出來。
“裡面的那些傢伙是誰?“白恩趁機問道。“他們召喚的又是什麼玩意?”
佛萊恩聳聳肩。
“我只知道那些人的首領叫尤里克-馮-施特羅海姆,他們試圖讓他們侍奉的邪神降臨到這座島上。”
莫里斯憤怒地盯着已經塌方的洞穴,似乎剛明白他戰鬥的對象試圖做什麼。白恩嘆了口氣。很明顯,自己的這個徒弟反應要慢一些。
“馮-施特羅海姆是個貴族的名字,如果不是假名的話。想必我們早晚能查到關於他的信息。”他疲倦地說。“至於召喚邪神降臨的事,既然我們已經解決了,這就夠了。我們需要決定下一步做什麼。”
佛萊恩聳了聳肩。看起來這場磨難最嚴重的影響對他來說已經有所緩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確定地彎曲着手指。他們被嚴重燒傷,但似乎已經痊癒。毫無疑問,這是安塔拉特姆灌入他口中的藥劑的效果之一。
“你先告訴我你們在這兒幹什麼,好不好?”佛萊恩說道。“我並不是反對被救出來。至少可以說,你們的到來是出乎意料的。那個邪惡巫師當然也沒有預見到你們的到來。”
安塔拉特姆意味深長地看了白恩一眼。白恩則點點頭表示迴應。
“我猜陽臺上的巫師就是施特羅海姆,”白恩說。“我們一直在找這場瘟疫真正的製造者。我們一直在調查法塔林協會領地有邪教信徒的謠言。迪恩那裡有證據表明有人企圖顛覆法塔林協會在這座島嶼上的統治權。”
“這片土地上的許多村子都轉向了對邪神的崇拜。他們很可能釋放瘟疫就是爲了能有幾個月的時間來轉移我們的視線,從而完成我們剛纔阻止的召喚儀式。如果施特羅海姆是幕後主使。我們很幸運找到了這個地方。”安塔拉特姆補充道。
“幸運,還是被指引?”佛萊恩用一種相當虔誠的聲音說。
“也許兩者都有,”白恩不耐煩地說,他不太相信佛萊恩的預言,最初的那個關於東方的預言到現在白恩都未真正想明白。“無論如何,我們已經做了我們必須做的。那個邪惡巫師的計劃被我們中止了。如果他不是被我的子彈打死的,他現在一定被埋在廢墟下了。”
佛萊恩將信將疑地回頭看了看那座坍塌的洞穴。
“也許吧,”他警惕地說。“你至少打傷了他。我敢保證他試圖離開。”
安塔拉特姆點了點頭。
“我們給了這些邪教徒一個打擊,但僅此而已。”安塔拉特姆惡狠狠地說。“你和我一樣清楚,這一切背後有一隻更強大的手。我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我想說,這纔剛剛開始。”
佛萊恩知道安塔拉特姆的話是對的。他又從上衣上取下了那個吊墜,若有所思地看着它。吊墜上的藍寶石被燒焦並裂開了,碎成了兩半,但它的設計仍然很特殊,在銀色的表面上以大膽的筆觸雕刻而成。
佛萊恩懷疑自己的法杖永遠都找不回來了,而這件一直陪伴自己的飾品也毀掉了。重新修復或者重新制作一個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材料,佛萊恩不確定自己多久能完成。
“我同意,”白恩說。“驅除法術雖然正確地運行。但我甚至不確定我們中止的是否是最後的召喚。我們雖然已經阻止了這種事情的發生,但我們在這之前花費了數月的準備工作。這就是敵人的行徑。我們這裡的勝利會導致其他地方的失敗。我們尚未找到這場危機蔓延的根源。”
佛萊恩譏諷地看了他一眼。
“當然,”他酸溜溜地說。“總是有更多的東西需要根除。我很想幫你,但我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做。也許我來晚了,幫不上什麼忙,但我來這裡的唯一目的就是給阿門加農傳遞消息。我幾天前就該和他在一起,但我遇到了一些……路上的問題。”
安塔拉特姆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白恩要求繼續往東前進,他們就不會遇見佛萊恩的馬。
“什麼樣的消息?”白恩問道。
佛萊恩也回視了他一眼,顯然不知道他應該透露多少。最後,他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的法師塔遭受了攻擊,我不確定對方是否跟山洞裡的是一夥的。”佛萊恩說道。“我的徒弟中有一個人背叛了。雖然我不清楚細節,但我必須向阿門加農發出警告,如果他不知道協會中可能有叛徒存在,我擔心其他人的安全無法保證。”
白恩看起來持懷疑態度。
“這消息有什麼用處?”他說。“除非你知道對方是誰,打算做什麼,否則阿門加農是不會採取行動的。”
佛萊恩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承認這並不理想,”他說。“但他可以開始計劃,改變安排,展開調查。什麼的。我也沒有更多的信息。還有一個預言,我本應該交給夜梟的,但是我,呃…失去了它。”
安塔拉特姆沒有說話,但看上去很倨傲。白恩不像他那樣不屑一顧。
“我們在森林裡的空地發現了一座營地,大約有幾百號人,他們屠殺了進攻他們的突變體。”白恩說。“那羣人應該現在正在往東前進。儘管具體細節尚不清楚,但我認爲他們是個不安定因素。現在看來,我懷疑他們,襲擊你的人,還有洞穴中的邪教徒三者之間可能存在聯繫。”
“現在包圍法塔林協會土地的工作有你們兩位負責。”佛萊恩說道,隨後看了安塔拉特姆一眼。“其中一位是夜梟。如果你和安塔拉特姆最近都在處理北方瘟疫的事情,那麼如果他們三方有某種聯繫,夜梟可能也會被安排帶人去處理你在森林中遇見的那羣人。”
“而我們剛纔在洞裡遇見的那羣人才是陰謀的關鍵,其他兩處都是爲了吸引我們的注意。但這無法解釋襲擊我法師塔的人。”佛萊恩接着說道。
“所以你認爲他們本身並沒有什麼關聯?”白恩若有所思地問。
佛萊恩聳聳肩。
“我們幾乎沒有任何證據,只有一個名字。不過如果他們是有關聯的,他們應該會像尤里克-馮-施特羅海姆那樣巧妙地使用旗子。”
“不,森林裡的那羣人或許跟邪神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另外三件事都與邪神有關。”安塔拉特姆有力地說道。“也許不是同一個邪神,但這三件事必然有相互之間的聯繫。我們必須在我們的土地上消滅這些異端邪說。決不能給它們發展起來的機會。”
白恩和佛萊恩都搖了搖頭。
“我們人手不夠,”白恩開口說道。“就像你知道的那樣,如果洞穴裡的邪神被召喚出來,我們第一個選擇就是逃離這座島。”
“這個邪神非常強大,如果它真的誕生,絕對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佛萊恩看了看其他兩人。“況且我們每個人都還有自己的目標要實現,沒有人會想死在這座島上,或者邪神手裡。”
“那麼我們現在的選擇只有返回黑塔,對協會發出預警。警告他們小心這些邪神。”安塔拉特姆妥協道。“你們覺得即將到來的戰爭真的能給法塔林協會帶來巨大的收穫嗎?”
佛萊恩保持沉默。白恩則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把想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誰知道呢。”白恩歪頭說了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