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跳過一匹又一匹的死馬,揮舞着‘風魄’,如同散發着風刃和死亡的神。
“陛下呢?我們的陛下呢?”一名淺色頭髮的男人在夜梟不遠處喊道。
這名騎士肩寬腰粗,有着方正的褐色鬍鬚,大大的鼻子。身上穿戴者布爾坦尼亞古老款式的盔甲。夜梟認出了盔甲上的紋章,是克拉倫斯的一位有着悠久家族歷史的伯爵。
夜梟周圍的幾位布爾塔尼亞騎士紛紛衝了過來,夜梟則跳入他們中間,帶着白色旋風的劍刃翻飛,砍倒一個正在出劍的年輕騎士,但同時也揮劍劃過三個跟在他後面試圖幫他掩護的騎士。
年輕男子的頭顱飛起,身體倒下。另外三人則發出痛苦的叫聲,沒等對方壓制傷痛再次反擊,夜梟飛快地把他們全部砍倒。其中一人甚至被風刃劈成了六塊。
夜梟往身後伸出手,一股颶風從他手中噴涌而出,將他身後衝來,因爲盔甲發出的響聲而被發現的騎士吹飛。被吹飛的騎士撞上另外一人,兩人混作一團。夜梟站在原地,高高舉起‘風魄’。朝着兩人所在的方向隔空劈砍,一道風刃沿着地面飛速前進,把兩人切成兩段。
夜梟發現自己越來越適應這柄劍,他所有的一切非常簡單。殺人。以他前所未有的手法殺人。讓布爾坦尼亞的騎士在他腳邊尖叫,讓布爾坦尼亞騎士們的寡婦哭泣。手握着‘風魄’,讓所有布爾坦尼亞人認出他是誰。
另一組人從夜梟的旁邊攻擊,他將‘風魄’的力量引入手中,朝他們周圍的空氣施展束縛法術。這種束縛法術可將物體固定。當那些人想要衝向夜梟的時候,他們會被周圍的空氣所束縛,所有人都無法向前,然後發現自己的身體被固定在空中。夜梟提着‘風魄’走到他們之間,揮舞着劍。
這組人中的最後一個開始往後縮,彷彿像要逃走。夜梟再次擡起手,張開五指,然後朝着逃跑的人方向握緊拳頭,那個人似乎被凌空的大手抓住,動彈不得。夜梟把手臂拉回,那個人也隨着夜梟的動作被拉到夜梟面前。
“你認得這把劍嗎?”夜梟在那人面前舉起‘風魄’問道。
“怪…怪物啊!”那個騎士驚恐地喊叫道,並沒有回答夜梟的問題。
夜梟皺了皺眉頭,把劍刃刺入對方的心臟。屍體從空中跌落,摔倒在地上。
當他在黑塔成爲學徒並在再次獲得自由的時候,他以爲那已經是一場屠殺。原來,他不明白屠殺是什麼。
他繼續隨意地走着,看到腳下三十幾具屍體,情緒和內體的暴風力量混合在一起。他突然痛恨這力量,一如痛恨自己,一如痛恨手中代表他家族的利刃,痛恨這世間的一切。
還有……還有國王。夜梟擡起頭。他要找到他。
這時大地顫抖,奇特的晃動。
不對勁。
兩個身影從遠處策馬而來,直衝向他。兩名穿着布爾坦尼亞風格盔甲的騎士,手握着長槍。夜梟在原地一扭身,避過了他們的攻擊,然後躍向空中,落在其中一個騎士身後,揮舞手中的長劍,朝着對方猛劈過去。
那位騎士飛快地俯身貼近馬背,夜梟長劍帶起的風刃斬斷了馬頭,騎士則從死去的戰馬身上跌落。另外一位騎士則拉車繮繩,用長槍刺向空中的夜梟。夜梟如同踩在看不見的牆壁上,在空中一扭身,翻騰而過,躲避長槍的刺擊。
他翻轉着越過騎士的後背,以頭下腳上的方式倒立着砍向那位驚訝無比的騎士。當夜梟落地時,這位騎士的頭顱伴隨着他一起落下。倒地的騎士則剛剛站起身,抽出腰間的長劍,再次向夜梟衝了過來。
“真是愚蠢。”夜梟說道,狂風從他口中呼嘯而出。
“爲什麼?你認爲我應該要逃嗎?怪物!”衝過來的騎士高舉起長劍,準備劈砍。
夜梟迎向他的雙眼。“不,因爲你有眼無珠,認不出我手中的寶劍。”
夜梟同樣高舉起‘風魄’,從上而下地朝着對方劈了下去。
“你個蠢貨,你離——”認爲夜梟正在攻擊空氣的騎士被‘風魄’所釋放的風刃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內臟噼啪掉落一地。
“就這樣吧。”夜梟深深吸了一口氣。風的力量在他體內竄動,像是聚集在他胸口的颶風,讓他的身體燃燒尖叫。他從‘風魄’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幾乎要被這種力量撕裂。
周圍之前因夜梟的戰鬥而不敢上前的瑪格瑞塔聯軍騎士們着趁機圍了上來,夜梟幾乎清空了這一片區域,因此他們也得以獲得片刻的喘息。
正片戰場都混亂不堪,最前鋒的騎士幾乎無一例外,全部跌落下馬,只有少數幸運兒活了下來。後續的騎士們則在馬上進行第一次交鋒,如果運氣好的話,跌落下馬還有機會再一次進行步戰。
剩餘的騎士們則下意識地繞開最初兩軍碰撞的位置,這也導致戰場範圍越來越大,越靠近邊緣便有越多的騎士仍然騎在馬上。不過同樣有不少騎士直接選擇下馬作戰,衝入最初交戰的位置尋找各自的指揮官。
夜梟知道他身處兩軍交戰的中央,但他被與查理國王交鋒所戰場的衝擊波擊落下馬後便失去了方向。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樣的,全都是互相交戰的騎士。
在他身邊短暫修整的騎士們則開始整理盔甲,檢查武器。他們都知道,戰場就在身邊,任何一點點短暫的休息時間都會讓他們在戰場上更具優勢。所以不需要夜梟下令,他們早就開始做這一切。
騎士們忙碌地修整裝備。有些人舉起手向夜梟打招呼,他在戰場上的表現已經深入這些人的內心,他們下意識地對他產生了崇拜感,毫不猶豫地選擇追隨在他身邊。夜梟朝他們點點頭,然後將‘風魄’收起,雙手抱胸繼續等待。他也明白這短暫的休息時間來之不易。
不遠之外,布爾坦尼亞的旗幟已經開始再次飛揚,夜梟不用看也能猜到上面刺繡的布爾坦尼亞文字:榮譽與決心。
夜梟轉身,望向東方,望向那回不去的家。不,夜梟搖搖頭,那裡不是他的家,從來都不是。他把頭調轉方向,看着西方。那裡纔是他的家——法塔林。那裡有他的朋友,夥伴,同僚。更重要的是那裡有他的愛人,孩子,還有屬於他的領地。
他在很久以前就做出了決定,在見到佛萊恩不久以後,他就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他沒有遵守對佛萊恩的承諾,沒有守住保護萊昂諾爾的承諾,無顏面對自己的妻子。但他感謝衆神,那不知名地讓自己有機會復仇的神靈。對於他來說,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