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累了,還是睡吧。
我思前想後回味着彥青白天的話,雖然早就明白遠走高飛是行不通的,可是還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盯上了嗎?或者根本就沒有逃出如來佛的手心,既是如此,還不如玩個過癮。
麻花長辮,額間繫了長繩做裝飾,不然這張臉出去,恐怕連我都以爲回了現代呢。月藍色的短襟長褲,卻是一番江湖兒女的味道,只是這張傾城又傾國的臉,再也不想在面紗下度日了。
彥青呆在那裡,她的樣子,清逸灑脫,雖然是傾城的美貌,卻絲毫沒有一分脂粉氣,事實上,她的美麗並在她的臉上,而是在她的心裡,總是那樣的難以捉摸,連頭髮都要標新立異嗎?
顧不上彥青那睜大的眼睛,我宣佈:“從今天起,我就要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了,如果你有異議就保留吧。”
“難道你以前沒有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嗎?”彥青笑笑問。他有些不確定,如果現在都不是她喜歡的,那麼她喜歡的生活又會是什麼樣子。
“這麼說來,你倒是一直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嘍?”我也笑笑,心想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什麼時候你這伶牙俐齒變的溫和就更像女人了,不然豈不是浪費了這身皮囊。”他也不示弱。
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不像女人嗎?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是怎麼像女人的。繼而笑着答道:“是不像秦卿纔對吧。”眼看着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終於舒暢了,惡毒,纔是女人的本領吧。
“我和秦卿都結束了,而且我們是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誤會。”他忙低聲解釋道。
清清白白的?這四個字只能讓我想起齊瑒。我有一瞬的失神。有被刺傷的疼痛,慢慢散開,時時刻刻的提醒我,在這件事情上,我永遠只能用愧疚的心情面對彥青,而齊瑒,以他的手段,是絕不會這樣罷手的。不敢想,他從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只有絲絲的恐懼滲進皮膚。面上卻平靜的說:“所以你們纔是青梅竹馬,天生一對。”
“你纔是我的妻子,我說過的。我不會背叛師傅的遺命,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他忽然莫名激動起來。他知道她又想起了齊瑒,從她的眼睛裡,他看到了,這讓他無比煩躁。
“如果師傅還活着,我也一定會這樣告訴他,我不要嫁給彥青!因爲我根本不愛他!你明白嗎?是因爲不愛,所以不能!你不是問我什麼是我願意的生活嗎?就是要這樣,跟我真正所愛的人在一起,別跟我說什麼政治需要,什麼家族利益,別來禍害我的人生。”我的憤怒也是無可忍耐的,爲什麼要對他愧疚呢?我和他纔是清清白白的纔對!所以無法顧及他蒼白的臉。
“可是很抱歉,蘇珏大小姐,我不管你的愛情是不是沾上了不乾淨的東西,可是隻要你在古越的境內,你就必須遵循這裡的規矩,不管你經歷了什麼,皇上的聖旨,”他冷漠的說,“已經讓這一切有了了結。”
我冷冷的看着他,身上竟是那樣的冷,窗外明媚的陽光仍然掃不盡屋內的陰暗。我在等待他繼續說下去,這個對我很重要。我幾乎可以聽到上帝伸懶腰的聲音,我知道,我的生活馬上就要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可是還是很恐懼,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和。
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
忽然一切寂靜的可怕。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聽不到窗外熙攘的街道,一切都是空白的,連孃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總要有個人先放下仇恨,難道你想看到家破人亡嗎?難道你想看到蘇家敗了嗎?更重要的是蘇家是古越的中流砥柱,所以,有些事你應該明白的,以卵擊石,是什麼後果。”
這樣美好的早晨,就這樣被他冷酷的摧殘了,本來是想着帶他去好玩的地方,不再跟他爭執,平靜的過完這些日子的,本來是想着跟他一起去騎馬,在曠野裡馳騁,忘記我們之間所有的不悅,本來是想跟他說,你可不可以爲我改變一些呢?我也願意爲你改變一些。
現在一切都不需要了。
“遵旨。”我淡淡的說。深深的福下身。
他從來沒有這樣混亂過,他竟然完全記不得剛剛他說了什麼,當他聽到她說不愛的時候,就完全瘋掉了,只覺得胸膛要炸開了,滿腔的怒火無處排泄,四處亂撞。他的自尊強烈的要求他反擊,他無法控制自己。
看着她安靜的走出屋子,他才發覺自己的身體竟好像被點穴般無法移動。心口疼痛的像是被針扎,又好像有千斤重的石頭壓在上面,連跳一下都很累,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是這樣的呢?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忽然想起了秦卿,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那個善解人意的女子,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女子。她們是這樣的不同。他苦笑了一下,“飛蛾撲火。”他輕聲的訴道,原來是這種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