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莫少陽走了之後,那歐陽公子就像變了個人,十足的冷血,也許是心情不好吧,我當然不能逆道而馳,不是要緊的事情也就順着他了,不過我越是讓步,他好像更要得寸進尺,看來靠山不在還真不行啊。
大晚上的,竟然說要到我這裡喝酒,真是讓人有些恐懼,小雅倒是樂得屁顛屁顛的,“莫不是連歐陽公子都拜倒在小姐你的裙下吧。”
“那我恐怕得減壽了,”我呵呵的笑着,一陣毛骨悚然,那是不可能的,他是標準的諜報人員,我的眼睛不會看錯的。
“這是什麼酒?”他啜了一口問,很清香的口感。
“梨花白。”暗想不會沒喝過吧。
以前喝着似乎不是這個味道啊,他想着,卻笑了笑,說:“什麼時候能聽到你的真話呢?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我也喝了一杯,“是梨花白啊,古越產的。”
他眼睛裡的深邃讓我忽然意識到,有些事情終於來了,隨即屏退了左右。
“我一直說的都是真話啊。”我淡淡的說。
“恐怕你不是北冀人吧。”他毫不示弱。
“我從來沒說自己是北冀人啊,是你這樣以爲的。”既然瞞不了還不如找條出路。
他一怔隨即一笑,冷冷的,那是恨,我看得清楚。“那麼北冀第一舞娘是怎麼回事?”
“那也不一定非得是北冀人吧。”
“所以你準備一直欺騙下去嗎?”他幽幽的說。
專業的諜報人員從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出手,這就是不還錢的代價,早知如此,就該早早的將那項鍊賣了,好以絕後患,可是都晚了。“當然不是,我隨時準備着爲你獻出我的生命,因爲我時刻都牢記着我的命是你的。”有了齊瑒的經驗,這次我當然學乖了,就算你沒有要感恩戴德的想法,也要有把命交給人家的虛禮。
他微微的笑,這女人確實聰明,實在是天生做這行的料。
“那麼你是古越人嘍。”他也學乖了。
“是的,”我無比肯定的告訴他。
“既然你臉上刺着北冀奴隸的標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曾經去過北冀?”
“是的,生活過一陣子。”心中暗想,不會讓我去北冀吧。
“那對北冀十分了解嘍?”他問。
“還可以吧。”我很緊張,到底是讓我幹什麼啊,去北冀是肯定的了。
“那麼聽過血蔘嗎?”他淡淡的啜了一口酒。
聽到他的話,我忽然安心下來,原來是商業間諜啊。“原來是爲了這個啊,我還以爲你要把我送給什麼人呢,早知如此,我何必緊張,是不是替莫家打探什麼商業機密啊。”
他有些聽不懂她的話,可是她好像並不在意,沒有恐懼、沒有決絕,那些從別的女人臉上看到的神情,他都沒看到,他甚至感到了她的如釋重負,好像這是一件極爲簡單容易的事情,這個女人!
“公子大人,”我謙遜的問,“是不是這件事情辦好了,我們的債就兩清了啊。”
她竟然還想着兩清,也許她還不知道這是一件怎樣的任務。他笑笑:“當然了,如果成了,你會有不盡的榮華富貴。我們的債自然兩清了。這是一顆千年老山參,也許你會用到的。”
他想馬上離開這裡,因爲他害怕他會後悔,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對莫少陽知道這件事情時會如何,他分明知道她也許再也回不來了。
他好像心情有些抑鬱,似乎沒那麼興奮,我明明都答應了啊,“那個,在去以前,我可不可以路經一下洛城啊?”我試探的問。
他咯噔一下,原來是耍詐嗎?
看着他挑起的眉毛,我謹慎的說:“我還有個哥哥,此去北冀恐怕我是回不來了,我要跟他道個別,交代一下家裡的事情。”
她的話觸動了他,原來她都明白的,她還有個哥哥?
“可以。”說完以後,他有點後悔,可是看着她高興的表情,也覺得只有這樣也算對得起莫少陽了吧,畢竟他已經破了例。
“這麼好的夜色,拿我的琴來。”我高興的說,小雅怔了一下,小姐哪有琴啊:“小姐……”
“去借把不就行了。”我哈哈的說。
“去領一把吧。”他淡淡的說。
那是一把絕世好琴,雖然我不太懂,可是彈出來的效果是可以聽出來的。
婉轉纏綿,悠揚幽遠,聲聲慢慢,即沒還生,今日高興,便也願意用心彈她一曲。
只是驚了歐陽峻和小雅,“比起那日更好了。”很久後他說。
我笑笑,那日是餓了哪有心思彈啊。
“這曲名叫什麼?從未聽別人彈過。”
“鳳求凰.。”我淡淡的說。
一眼看到愣在門口的詩詩,那臉色真是夠嚇人的。
“詩詩姑娘。”我喊道。
她一驚,纔回過神來,笑道:“妹妹的琴聲真是無人可比。”
他看了她一眼,一臉疑惑,詩詩接着說:“莫公子回來了。”
“什麼?!”我和歐陽異口同聲的說,我們都知道麻煩來了。但他之想與我之想是不同的,若我去了洛城,那自然就神不知鬼不覺的了結了一切,迴歸原位了,自然不必去那北冀,至於血蔘,天一堂就有一顆,送他便是,沒什麼大不了。可是若是去不成,那下次可就不知道是什麼任務了!
他心裡更是焦急,本來是說兩個月的,怎麼半個月就回來了,這也太快了,他這邊的計劃都要泡湯了,更要命的是莫少陽又怎會心甘讓這個女人去送死!
我看着他陰晴不定的臉,心想他是定不會罷休的,我且等着就好了,若是我先提出來,恐怕他就會懷疑了,哪有人拼了命願意去送死。想着,臉上故意露出得意的微笑。
他看在眼裡,這女人真是命大,不過,你暫且別得意,他莫少陽也不能違抗王命,事情鬧得越大你就會死的越慘,於是說:“真的嗎?莫家不愧是名門望族,莫少爺一出馬以一敵百啊,只是此事我已告知王上和莫家,這可怎麼好。”
真是老謀深算啊,拿這個來逼我嗎,正合我意,可臉上卻顯出無奈之色,說:“公子不用擔心,我是不會告訴他的,既然我是輕輕的來,那就讓我悄悄的走吧。”
他放下心來,與詩詩一同走了出去。詩詩的心裡一直戰慄,她看錯了她,她若是有心,憑她的才藝沒人是她的對手吧,只是她要去北冀嗎?那個沒人願意去的地方,那個有去無回的地方?原來以爲那個牡丹去了也就去了吧,可是現在才知道,她纔是南楚第一人,竟有些傷懷。
爲什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呢?歐陽峻加緊了腳步,他分明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