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土匪來了_9、慘敗(一)

早晨,寒風簌簌,涼意逼人,黃虎、王豹手執繮繩,高舉馬鞭,不停的驅趕着正飛奔的快馬,馬鞭在空中揮動,“啪啪”之聲清脆響亮。

突然,叢林間“呼”的一聲,王豹以爲中了暗算,好似飛刀飛來,迅速側身躲避。驚恐之中回頭一望,一隻烏鴉在斑駁的陽光中竄向叢林深處。烏鴉發出“哇哇”之聲,淒涼刺耳。

王豹心裡打了一個寒戰,他身體疲憊,神情恍惚,意識之中,總有一個無形的身影在他的身後若即若離,總有一雙眼睛向他射來如劍的目光,總有一把把飛刀向他飛來。昨晚的驚嚇,使他懂得了什麼叫天外有天。無論怎麼疲乏,他不敢停留。

還有五六裡就出了這片林子,出了林子後,就可以望到繁榮的曲原縣城了。

王豹、黃虎不住抖動着馬繮,兩匹快馬如箭一般,揚起塵土,向前衝去。

“正月裡放馬正月正

趕起馬上登路程

登路程

大馬趕來山頭上

小馬趕來隨後跟

隨後跟

二月放馬百草發

小馬吃草深山裡跑

深山裡跑

馬無夜草不會肥

人無橫財富不了

......”

前面傳來一男孩子清脆的放馬歌,歌聲幼稚清脆,非常動聽。兩個劫匪如驚弓之鳥,連牧童的歌聲也使得他心驚肉跳。

兩個牧童橫坐在兩匹老牛背上,老牛後面,跟着幾個牛犢,牛犢搖頭晃尾,相互追逐。牧童悠然唱着,看到兩匹馬從前方奔來,他們沒有恐懼,嬉笑着讓幾位不速之客從旁邊穿過。

林木越來越稀,血紅的陽光透過枝條灑在山路上,給大地帶來了溫暖的氣息,叢林深處,已響起農夫的號子聲,時不時遇到結伴而過的路人。黃虎、王豹不覺鬆了一口氣,他們放慢了速度。

前面有一塊高大的磬石,磬石形如一匍匐獅子,一個繫着褐色鬥蓬、戴着黑色禮帽的人站在“獅子”的背上,他的旁邊立着一匹駿馬。駿馬正瞪着眼睛,望着過來的兩個同類。

褐衣人眼上配着一副寬大的墨鏡,他繫着的褐色的長鬥蓬邊上,鑲着金色花紋,衣領遮住了他的下巴,整張臉只露出一個鼻孔與一線臉頰,看不出他的真實面目。褐衣人腿上扎着繃帶,腳上穿着一雙淡黃色的膠鞋。

褐衣人見黃虎、王豹騎馬過來,他“剎”的縱身跳下磐石,輕飄飄的落地馬路當中,如一隻褐色大鵬從天而降。

褐衣人氣宇軒昂,英氣逼人。

這分明是昨晚襲擊他們的蒙面人。

黃虎、王豹雙雙大吃一驚,一約而同的驚叫:“不好,褐衣人!”兩人迅速勒住馬頭,兩馬昂首長鳴一聲。停馬之時,黃虎、王豹掏出了盒子槍。

“哈哈哈......”褐衣人盯着驚恐的兩個劫匪,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黃虎、王豹毛骨悚然。褐衣人笑過之後,提起一個酒壺,對兩人彬彬有禮道,“我這壺酒正熱着呢。兩位老兄,一晚上的奔波,何不下馬湊湊興呢?”

兩人見此情景,面面相覷,兩人自知凶多吉少,一時毫無對策。而他倆練過武功,是牛頭山的四哥五弟,無惡不作,兇殘成性,又有盒子槍在手,即使褐衣人有騰雲駕霧的武功,也要拼力一搏。

王豹帶着恐懼而疑惑的神情,對褐衣人抱了抱拳道:“請問兄弟,你是哪路神仙?”

“哈哈哈......”褐衣人笑得非常狂傲,有藐視一切之勢,使得黃虎、王豹心驚膽戰,連續後退幾步。

顏如玉被王豹摟着,她渾身顫抖,一雙可憐的乞求的眼睛望着褐衣人。

褐衣人掃了顏如玉一眼,笑了笑,他對王豹說:“兄弟,抱着這麼美妙的女人,真有豔福呀!如能下馬一敘,左把美酒,右撫美人,豈不快哉!”

王豹哪敢逗留,他想早些脫身,對褐衣人說:“兄弟,我們有事在身,恕不能奉陪!”

王豹正要打馬前行,顏如玉突然叫了一聲:“救命,救命,救命......”王豹迅速捂住了顏如玉的嘴,一手拿出匕首頂住了她的腰。

褐衣人聽了,臉上霎時顯出驚訝的神色,他上前兩步,問王豹道:“兄弟,這是怎麼回事?”

王豹嘿嘿乾笑了幾聲,說:“她是一個瘋子,我正要送她到曲原縣城醫治!”王豹說完,恫嚇顏如玉道,“你再不聽話,我就把你丟在深山老林子裡喂狼!”

褐衣人好奇道:“看這姑娘的樣子,不像個瘋子,倒像個富家小姐。”他又深深的打量了王豹,又看了看黃虎,調侃道,“看你們兩人的樣子,不像個本份之人,倒像兩個土匪呀!兄弟,你們是哪路的土匪?”

王豹不知道褐衣人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他陪着笑臉說:“大俠見笑了,我們只是過路的平常之人,哪敢爲匪爲患......大俠,我們真有急事在身,後會有期!”

褐衣人仍然擋在馬路當中,沒有放行的意思,他說:“不敢當,萬萬不敢當!我不是俠客,只是平民一個,在江湖上混碗飯吃罷了。兩個老兄,看得起我的話,就下馬一敘吧!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緣分呀,緣分呀!我們能在這裡相遇,這緣分絕不能放過!”

王豹急於逃脫,他很客氣的對褐衣人道:“謝謝兄弟的誠意!他日有機會,一定奉陪!不打擾了!告辭!”

王豹說完,他“駕”的一聲,馬兒向前衝去,從褐衣人旁邊越過。褐衣人並沒攔擊

“哎,怎麼,這就走了!怎麼,這就走了!”褐衣人說,接着哈哈大笑起來。

黃虎、王豹跑出數米,回首看去,褐衣人挺立在馬路中央,他神態威嚴,令人膽寒。

穿過了這片樹林,曲原縣城映入眼簾。黃虎、王豹又是鬆了口氣。兩人放慢了速度。

顏如玉見到了眼前的縣城,心裡更加驚慌起來。她想起昨晚兩土匪的話,渾身不寒而慄。顏如玉也曾聽說過,去年,河口鎮有幾個被劫婦人,她們都是先被侮辱,再被賣到了青樓,其中一婦人,不甘屈辱,跳樓活活摔死。

“與其受屈辱而死,不如與他們一拼。”顏如玉暗道。她下定決心,悄悄的摘下插在頭髮上的銀簪,猛力向馬背扎去。顏如玉用力很大,銀簪刺進了一截,馬兒痛苦長鳴一聲,擡起前腿,仰起脖子,當即把馬上的人掀倒在地。

顏如玉倒在王豹的身上,她毫髮無損。顏如玉毫不含糊,立即爬起,往路邊一條小路狂奔跳去。

王豹腳祼骨折,站立不起。他坐在地上,大罵不止:“潑婦,看你往哪裡逃。快停下,不然,我要讓你馬騎驢踢!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顏如玉哪裡聽進,一路狂奔。

黃虎趕上前來,他跳下馬,對王豹說:“四弟,你等着,待我把她捉來!”黃虎邊說邊向顏如玉追去。

到底是山上的土匪,一個久坐閨閣的女人哪能跑得過他。黃虎十幾歲上牛頭山入夥,兩條腿的功夫煉到了爐火純青,他們的距離越拉越近。

顏如玉拼命奔跑,她看到不遠處有兩個男人正在搗地,便向農夫跑去,她邊跑邊喊:“救命!救命——”

農夫聽到喊聲,見是一個男人追趕一個女人。兩男人有俠義心腸,他們提着鋤頭,向山下跑來。男人邊跑邊喊:“光天化日之下,哪有殺人越貨之理!”

男人跑下山來,當他們見黃虎手裡提着一把盒子槍,放慢了腳步。而這時,他們遲了。黃虎手裡的盒子槍“砰砰砰”叫了幾聲,兩個男人相繼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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