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夫人和鄭充華,可謂是自投羅網,自挖墳墓。
“皇后娘娘饒命!”兩人磕頭,聲音帶哭腔道:“皇后娘娘饒命啊!妾下次不敢了!求皇后娘娘饒了這次。”
“你們哀求也沒用,我是不會饒你們的。”馮潤嘻嘻笑:“說不定明天主上就下聖旨,把我這皇后之位廢了,到時候我想耍威風,也耍不成了!如今趁我這皇后沒廢,不處罰你們白不處罰是不是?要不過了這村就沒哪店了。”
李夫人和鄭充華驚恐不已。
羅貴人站在衆嬪妃之中,暗自嘆息了聲。
這李夫人,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馮潤對她心狠手辣。而鄭充華,也是沒腦子,人云亦云,受李夫人教唆,倒黴也是活該。
此時距離雙蒙高菩薩等人被處死已有十來天了,元宏對馮潤處罰是沒有處罰的處罰,馮潤皇后之位仍然坐得穩穩當當,絲毫不受任何影響。可見,元宏內心深處還是愛着馮潤的,不願意因此而失去她。
這十幾年來元宏對馮潤的情意,羅貴人全看在眼中,別人看不透,她卻是心如明鏡。
袁貴人站在羅貴人身邊,心中慶幸,還好她聰明,沒去惹馮潤。盧嬪,崔嬪,王嬪三人哪是不敢吭一聲。
只聽馮潤道:“好吧,看在你們服軟求情的份上,我也不能太過殘忍,處置你們一丈紅,要不板子打下來,你們一雙腿廢了,日後怎麼給主上侍寢?那說處以拶刑好了。”
李夫人和鄭充華更是驚恐。
“來人——”馮潤揚聲:“處以李夫人和鄭充華拶刑。”
拶刑,就是用繩子穿五根小木棍,套着手指,用力收緊,可謂是十指痛歸心。沒一會兒,李夫人和鄭充華十指已是紅腫,血肉模糊,直痛得涕淚交加,慘叫不絕。
馮潤一揮手,施刑罰的內監退了下去。
衆嬪妃戰戰兢兢。
嚇得如驚弓之鳥,縮着脖子微顫顫,大氣也不敢出,恐怕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響,自己會連累受罪。
馮潤捧起壇酒,仰起頭來,張嘴喝了幾口葡萄酒。一罈葡萄酒被喝空了,可馮潤意猶未盡,不甘心搖了搖,又再仰起頭來張嘴,酒罈滴下最後幾滴,就沒有了。
馮潤提了空酒罈,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李夫人跟前,蹲下來,看她。好一會兒後,伸手捏着李夫人的下巴,把她的頭擡起來,眯着一雙有着幾分醉意的眼睛,嘻嘻笑道:“你也別忙着哭,待會兒還有你哭的時候,這只是新帳,舊仇我還沒跟你算哪。”
李夫人身子一震,不覺中停止了哭。
馮潤看上去像是喝多了,眯着的雙眼愈發朦朧,又再嘻嘻笑道:“那天在金墉城的含溫室,思煙跟我說——”
李夫人臉色大變,眼中帶着驚慌。
馮潤心裡明瞭,思煙,果然是李夫人的奸細。
她原本只是猜測。羅貴人暗中調查思煙,得知思煙是在洛陽宮落成的時候才進宮,之後一直伺候馮潤,但思煙跟李夫人醉霞宮的一位侍婢是同鄉姐妹,兩人平日裡走得極近,而那位侍婢,頗得李夫人信任。
除此之外,並沒有確實證據思煙是李夫人的奸細。
馮潤故作弄虛的“思煙跟我說”這幾個字,不過是出其不意訛李夫人,而李夫人臉上的表情告訴她,她猜對了。
馮潤放開捏着李夫人下巴的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咧嘴,繼續編造謊話來訛李夫人:“思煙跟我說,你是她的人,她所做的一切,是聽你的指使——”
李夫人嚇了魂不守舍。
慘白的臉色更是慘白,癱坐到地上。
馮潤仍然嘻嘻笑,望向她:“李夫人,有仇不報非君子,——啊不,應該是說,有仇不報非小女子!你捅我一刀,我怎麼着也要還你兩刀,這叫禮尚往來是不是?”
李夫人結結巴巴:“你……你想要幹什麼?”
馮潤反問:“你說呢,我想要幹什麼?”
李夫人咬了咬嘴脣,知道這次肯定是不會放過她了,與其窩囊,不如硬氣一點。於是擡起頭來,咬牙切齒道:“對,思煙是我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指使!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恨你!我還沒進宮,你就耍計讓我當衆出醜,顏面盡失!進宮後,你一次次的打壓我,欺負我,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何曾會受到主上的冷落?後來我好不容易撫養了四皇子和長樂公主,你又在旁邊不停挑撥離間,讓他們對我不親近,我恨你,恨之入骨!”
“什麼都推到我身上來了。”馮潤不怒反笑:“難道你不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不過你認爲全是我的錯,我也無所謂。”頓一頓,又再道:“還有什麼不滿的?不如全說了出來。”
“我父親之死,是你害的!”李夫人又再咬牙道:“我父親器量不凡,爲官清正廉潔,爲國殫精竭慮,竭忠奉上——”
馮潤搖晃着頭,陰陽怪氣插一句:“當年你父親爲太皇太后,更是竭忠奉上。”——這話,莫不帶着諷刺,因爲年輕時的李衝,曾是太皇太后的面首。
李夫人指使思煙做的那些,莫不是要向元宏稟報,馮潤跟高菩薩通姦,是不要臉的淫婦!那當年李夫人父親李沖和太皇太后,又是什麼?
李夫人漲紅了臉,一時噎得說不出話來。
馮潤嘻嘻笑:“繼續,繼續再說。”
李夫人道:“如果不是你派使者向主上稟報,爲李彪申冤,我父親又怎麼會被活活氣死?”
“自古到今,被活活氣死的人沒多少個!”馮潤道:“你器量不凡的父親也算是一個,也可謂是奇事。”
李夫人再次漲紅了臉。
“李夫人——”馮潤慢悠悠的問:“你說完了麼?”
李夫人高昂着頭道:“說完了。”儘管害怕,但還是裝出了一副寧死不屈的神情:“要殺要剮隨你!”——她就不信,馮潤會殺死她。如何的馮潤,已不是過去受元宏寵愛的馮潤,把她殺了,豈不是罪加一等?
馮潤也猜出她所想,咧嘴一笑:“放心,我我心地善良,不要殺了你的,不過是讓你受些活罪而已,好還你背後捅我一刀之恩。”揚聲:“來人——”
有幾個內監走過來:“主子——”
馮潤道:“把李夫人按住,不讓她動彈。”
衆內監依言做了。
衆嬪妃心驚膽戰,哪裡敢爲李夫人求情?鄭充華更是嚇得屁滾尿流,儘管十指痛得眼淚直流,卻死死咬住嘴脣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只見馮潤把手中的酒罈高高擡起來,摔了。酒罈落地開花,摔了四分五裂。,馮潤撿起一片尖利的瓷片,在李夫人額頭上劃了起來。
李夫人驚恐萬分。寒意從背脊涌上來,全身簌簌不已地顫抖起來,尖叫道:“你……你要幹什麼?”
馮潤揚聲笑道:“你也不用緊張,我不外是在你額頭上刻兩個字而已。”
李夫人又再尖叫:“不要——”
想要掙扎,可是她的身體,被幾個內監死死按住,她哪裡動彈得?只覺得額頭陣陣刺痛,馮潤已在上面一筆一筆劃起來。
李夫人又是害怕,又是驚恐,加上疼痛難忍,一下子就暈死了過去。
醒來,她已被擡回了醉霞宮。
儘管太醫來過,上了藥,可十指和額頭還是熱辣辣的轟痛。李夫人讓侍婢取來了鏡子,戰戰兢兢的看去。
一張臉浮腫,額頭上全是斑駁陸離的血跡,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兩個字:賤人!
侍婢哭着道:“太醫說,主子額頭上的字跡劃得不淺,以後傷口好後,疤痕卻去不了,這兩個字以後都留在額頭上了。”
李夫人兩眼一翻,又再暈死了過去。
半夜裡,李夫人醒了過來。對着鏡子痛哭失聲,一時想不開,上吊自盡。還好身邊的侍婢發現得早,救了下來。
這事,很快傳來了元宏耳中。
馮潤的高傲專橫,目空一切,殘暴報復手段,令他驚怒交加,氣血攻心,再一次傳馮潤到金墉城含溫室。
馮潤以爲,元宏是要廢她皇后之位,把她打入冷宮。誰知,卻是把常姨娘叫來了,不由分說,就把一根柺杖扔下常姨娘,令她痛打馮潤。
常姨娘拿着柺杖,無法對馮潤下手。
元宏冷聲道:“還不快動手?如膽敢抗旨,你知道下場是什麼嗎?馮府上下人因此連累坐牢!作爲生母的人,教女無方,而作爲親弟弟的馮夙,也被株連,一齊被處梟首示衆,剝皮實草之刑。”
剝皮實草之刑極殘忍。
在衙門左側設皮場廟——就是剝皮的刑場。犯人被押到那兒之後,砍下頭顱,掛到竿子上示衆,再被剝下人皮,塞上稻草,擺到衙門公堂旁邊,給人圍觀,用以警告。
常姨娘一聽,只得舉起柺杖,狠心地朝馮潤劈頭蓋臉打去。
可元宏卻不滿意,又再冷聲道:“就這般軟綿綿沒有力氣?”
常姨娘使盡吃奶力氣,拿着柺杖狠命朝馮潤打去。
馮潤也不閃避,只是站在那兒,一聲不吭,隨常姨娘打。很快,馮潤滿頭滿臉的血,血順着眼睛往下流,落到了鼻子,嘴巴,再順着下巴,滴到了前襟衣服,再滴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