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出身商賈之家,家中雖小有薄產,可朝中卻並沒有可以幫襯之人,這樣情況下的他,即便是狀元,若沒有足夠的聰慧,也不可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再加上,程子瀟說的這般露骨,他想猜不到都難。
丞相有不軌之心,但他卻忌諱這樣的話從旁人口中說出來,尤其是,程子瀟還不知道是敵是友。
“身爲臣子,君上哪怕要臣去死,臣也會毫無怨言的。”丞相嘴上這麼說,心中對程子瀟卻動了殺心。
“可在老夫看來,丞相不是一個聽天由命之人。”
程子瀟繼續試探,“丞相就算不爲自己考慮,難道不爲令公子考慮一二?據老頭子所知,令郎可是少有的良才,若一輩子受你的牽連,再無出頭之日,丞相就不覺得可惜?”
程子瀟像是聽不懂丞相話裡的意思一般,步步緊逼,三番四次後,丞相再好的脾氣,也沒了耐心,“程老爺子一直拐彎抹角,將本丞相往亂臣賊子的路上引,可是本官哪裡得罪了你?”
“丞相誤會了。”程子瀟見他終於不再裝傻,開始說正事,“實不相瞞,兩月前,老夫唯一的徒弟,被姜國公主給殺了,老夫這次來中都城,乃是爲了報仇。”
程子瀟的徒弟被姜纓殺了?此事他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此事,老夫也只知結果,並不知道緣由,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殺了我的好徒兒,我便要殺了她,爲我徒兒報仇。”
程子瀟滿臉殺意,“老夫與丞相想對付的是一個人,所以老夫想與丞相合作。”
“你當初上丞相府尋本官,就是爲了此事?”知道程子瀟的目的後,丞相放鬆不少。
“是。”程子瀟點點頭,“而老夫也已經拿出了誠意,接下來,就要看看丞相的誠意了。”
屋子裡氣氛有些凝重,丞相正思量着要不要與程子瀟合作時,突然窗外的樹枝猛烈的晃悠起來。
丞相覺得不對勁時,十幾名黑衣人衝進屋子,拔劍相向,殺手來的太過突然,丞相根本來不及反應,門口只有兩名護衛,一時間,丞相變得十分被動。
這時,程子瀟十分淡定的拿出袖子裡的藥粉,對着殺手撒過去,“丞相,帶你的人退到安全的地方。”
程子瀟乃是毒醫,他出手,必定屍骸遍地。
這不,程子瀟撒完毒藥,屋子裡的黑衣人便死了一大半,剩下幾人見情形不對,在分析利弊後,帶着剩下的殺手快速離開了書房。
“丞相,你沒事吧。”
程子瀟拿出化屍粉,稍微撒上一點,地上的屍體頃刻間就變成了血水,丞相之前聽說過此物,今日還是第一次見。
“到底是誰要殺本官?”丞相氣沖沖走出房間,“來人,去查,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查出幕後真兇。”
入夜後,姜纓一個人坐在浴池泡澡,雲娘今日沒有回宮覆命,應該是試卷的事情還沒有查出結果。
看來,戶部侍郎比她想的還要狡猾,知道一旦事情敗露,必定會被牽連,所以早早抹掉了所有的線索和證據。
若是沒有證據,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此事與他有關,朝廷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不愧是丞相的人,連做事風格,都與丞相如出一轍的狡猾。
這時,窗外一陣冷風吹過,姜纓察覺不對勁,睜眼時,殿內燭光滅了。
“誰?”姜纓快速扯過浴巾,裹住身子,準備喊人時,浴池裡有了動靜。
姜纓很快適應屋子的光線,就着月光,看清楚浴池裡站的是誰後,黑了臉,“本公主與你說過多少次,沒有本公主的允許,你不得隨意出入未央宮。”
祁淮墨站在浴池中央,面具下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姜纓,燭火滅的那一刻,姜纓雖然及時裹住了身子,可溼透的浴巾,緊貼着她的身體,將玲瓏有致的身體襯的越發惹人聯想。
“你在看什麼?”姜纓順着他的視線低下頭,在看清楚他眼裡的慾望後,立刻坐進浴池中。“你若再亂看,本公主就讓人挖了你的雙眼。”
祁淮墨悶笑兩聲,走出浴池,拿了她的衣服,重新回到浴池邊,“起風了,趕緊穿上衣服,小心着涼。”
姜纓瞪了他一眼,結果衣服,沒有立刻開始穿,“你突然過來,可是有事要說?”
“前往冀州的人,剛剛送回來了飛鴿傳書。”
姜纓扭頭看向祁淮墨,明明着急詢問結果,卻盯着她始終不開口,最後還是祁淮墨耗不過她,主動開了口,“刺殺失敗了。”
姜纓早有預感,雖然依舊失望,卻也不是太難接受。
丞相在朝中經營這麼多年,又有不軌之心,身邊有高手護着,也不足爲奇。只是,這一次沒殺了丞相,再想得手,怕是更難了。
“本門主的人,並沒有與丞相的人動手。”祁淮墨繼續說道,“他們之所以失敗,是因爲程子瀟。”
“什麼?程子瀟在冀州?”他不是在中都城嗎?怎麼會和丞相一塊出現在冀州?
之前她就覺得奇怪,爲什麼冀州瘟疫如此厲害,丞相去了沒多久,就控制住了局面,先前她還以爲是丞相真的有本事,如今看來,冀州瘟疫之所以得到控制,是因爲程子瀟。
真是沒想到,當初她讓丞相去冀州,是爲了殺殺他的銳氣,沒想到,反而把他們兩人捆在了一起。
一個丞相,就已經夠讓人頭疼了,眼下再加上一個程子瀟……
“不錯,而且,程子瀟應該是與丞相聯手了,目的,自然是公主你。”
姜纓也想到了這裡,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今日謝謝你,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麻煩門主了。”
姜纓起身,繞道屏風後面,穿好衣服,準備回屋休息,祁淮墨突然心口涌起一股熟悉的異樣,扭頭無意間看到窗外的月色後,暗罵一句,又到十五了。
祁淮墨心裡厭惡與姜纓靠近,身體卻不受控制,大步上前,從背後抱住了她。
“你做什麼?放開我。”姜纓剛要掙扎,祁淮墨突然鬆手,然後一把拉過她,將人拽進懷裡,不等姜纓反應過來,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