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紹意味深長的看了程子瀟一眼後,慢慢開口,“你去太醫院做太醫也有一段時間了,那你應該知道,但凡入朕之口的東西,皆需要太監試毒無礙之後方可服用,湯藥更是慎重又慎重,既然如此,那你爲何沒有事先做好準備?”
程子瀟是臨時起意,自然考慮不了那麼多,不過眼下被一個四五歲的小屁孩數落,程子瀟心裡極其不是滋味。
“行了,下一次切莫如此莽撞了,你可以走了。”
程子瀟離開後,姜紹與江雲韜同時鬆了一口氣,“看來程子瀟已經開始打皇上的注意了,皇上最近出入最好小心一些。”江雲韜等姜紹去上課後,又多派了一些御林軍在少陽宮四周守着,以防萬一。
此事當天下午就傳到了姜纓耳中,“本公主還以爲,這一次他們會徐徐圖之,沒想到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敢動姜紹,那他們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去喊雲娘過來。”
最近中都城沒什麼事情,反而宮裡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姜纓便讓雲娘回宮了。
雲姬出去沒多久,雲娘就進來了,“奴婢參見公主。”
“起來吧。”姜纓走過去,湊在雲娘耳邊小聲嘀咕幾句後,雲娘離開前殿,當天夜裡,程子瀟被一牀毒蛇咬醒,幸好他有隨身攜帶解藥的習慣,脫身後,快速服下解藥,又找來下人將毒蛇解決後,眯眼看向皇宮的方向。
今日他只見過皇上一人,難道今晚這些毒蛇是皇上派人送來的?
這麼多毒物,皇上用了什麼方法得來的?
可不是皇上,誰又會下如此狠手?
天色微微亮時,暗衛來了丞相寢殿外,丞相這一夜睡的並不安穩,暗衛一回來,他就聽到了,“進來吧。”
暗衛進門行禮後,說起這兩日的發現。
“你是說,最近有一波人每晚都去刺殺鬼神門門主?”丞相詫異,“可查到是什麼人了?”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若是對方可以爲他所用,到時候他們一塊聯手,不愁對付不了一個鬼神門門主。
“那幫人行跡飄忽不定,屬下追了幾日,也沒有找到他們的落腳點。”
“那就多派一些人盯着,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幫人。”
這天晚上,雲棲帶人再次準備刺殺祁淮墨時,中途卻遇到了一波打探他們之人,雲棲擔心身份暴露,當即選擇放棄刺殺祁淮墨,先解決眼前這幫人。
誰知道,往後一連幾日,都會有一幫人守在別院四周等着他們,雲棲爲了對付他們,損失慘重,這天晚上回去後,雲棲立刻飛鴿傳書給姜纓。
姜纓許久沒有收到雲棲消息了,這會瞧見他送來的書信,神色凝重的打開,一目十行,將書信看完後遞給雲娘。
“雲棲說,有人在調查他的身份,雲棲現在在冀州城,難不成調查他身份的是丞相?”
姜纓笑笑沒說話,推開窗戶,看向窗外,“你也是暗衛出身,你覺得,一個暗衛在什麼情況下,會被人發現?”
雲娘下意識開口,張張口,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公主的意思是說……”想到那個可能,雲娘不敢置信。
“雲棲對公主向來忠心,奴婢用自己性命擔保,雲棲絕對不會背叛公主。”
“但願吧。”雲棲這些人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對於他們的性情,她自然相信,可大千世界,誘惑衆多,人心易變,世人皆難捉摸,“按照他的要求,在派些人去冀州城。”
頓了頓,又補充,“這次去冀州城的暗衛名單裡,加上雲城。”
雲城可是公主的貼身暗衛,公主派他過去……
雲娘想到什麼,到底沒有出聲辯駁。
雲娘派暗衛出城當晚,皇宮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人擅闖御書房,盜走了玉璽與佈防圖,得知此消息,姜纓立刻派人去搜查尋找,同時派雲娘去少陽宮安撫姜紹。
“他們好大的膽子,皇宮是什麼地方?豈容他們隨意闖入?”姜紹雖然年紀小,但他很清楚玉璽與佈防圖的重要性,眼下一夜之間,兩樣對姜國最重要的東西,全部不翼而飛,那偷東西的賊,根本就是在打皇室,在打他這個皇上的臉。
“皇上息怒,眼下不是問罪的時候,還是趕緊派人將丟失的寶物找到纔是上上之策。”這兩樣東西,一旦落入壞人之手,對朝堂,對姜國都是滅頂之災,江雲韜跪下請求,“下官願意帶人親自在宮裡搜查。”
算算時辰,那賊人應該還沒離開皇宮,而且事發之後,長公主就派人封鎖了所有宮門,那賊人就是有通天的本領,現在也逃不出皇宮,只要人還在皇宮,想找到他,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那朕就將此事交給先生了。”
雲姬帶人來御書房搜查線索時,江雲韜也帶人過來了,兩人碰上,雲姬立刻上前行禮。
“雲姬姑娘可是受了長公主之意前來搜查賊人留下的線索?”自從姜纓被禁足後,江雲韜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好不好。
江雲韜有意寒暄兩句,可眼下這情形,實在不是寒暄的好時候。
“是,剛纔奴婢聽說,國寶失竊時,曾有一名小太監偷偷摸摸進入過御書房。”
這確實是個重大發現,“可派人去調查那名太監了?”
“已經派人去查了。”雲姬與江雲韜帶了兩撥人搜查御書房,皆是一無所獲,等雲姬帶着護衛回到未央宮,天色微亮,姜纓睡不着,站在窗前,吹着冷風,看着月亮一點點落下,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他才收回視線,看向門口,“查到如何了?”
“除了事發之前,有人曾經看到一名太監鬼鬼祟祟進入過御書房外,御書房沒有任何線索留下。”
雲姬見姜纓一夜沒睡,心疼道,“雖然接下來的這些話公主不愛聽,可奴婢還是想說,若非祁少君,公主又如何會被禁足?”
若是沒有禁足一事,那些宵小之輩,怎麼可能會這般肆無忌憚,偷走玉璽與佈防圖?
“此事與他何干?”姜纓走到桌前坐下,“今日這些話,你說過,就當過去了,在外面,切莫再說,可聽明白了。”
雲姬不情不願點點頭,“他一聲不吭就走了,如此決絕,似乎不考慮公主的感受與處境,公主爲何還要處處爲他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