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得知萬太妃“病逝”後,雖然傷心,卻也知道,以萬太妃眼下的名聲,死了,對丞相府纔是最好的結果。再加上,萬太妃是庶女,兩人年齡相差又多,說是兄妹,其實並沒有什麼感情。
從前萬太妃有些利用價值,丞相或許裝模作樣,對她有些許親近,但是如今,人都死了,丞相連樣子都不想裝了。
“既然已經出嫁,總不好入我丞相府祖墳,你們幾個,將屍體領出宮後,便隨便尋個地方埋了吧。”
陸小鳳一直等在宮門口,見丞相府的人出來後,便偷偷跟着他們,陸小鳳早就知道丞相不會讓萬太妃入祖墳,卻沒想到,丞相居然會讓小廝隨便尋個地方就將人丟下,等小廝離開後,陸小鳳趕緊將萬太妃從土裡挖出來。
夜色漸濃,陸小鳳抱着萬太妃來到一處小溪旁,拿帕子,小心翼翼把她臉上的污漬擦乾淨,子時左右,萬太妃終於醒來。
“這裡是哪裡?”萬太妃清醒之後,警惕的坐起身,“我怎麼會在這裡?”
萬太妃記得,她吃完午膳沒多久,就渾身難受,吐了一口血後,便昏迷了,
“這裡是宮外,現在,在丞相眼中,甚至是在姜國百姓眼中,你都已經死了。”陸小鳳拉過萬太妃的手。
“從今往後,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再也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了。”
“什麼意思?”她不就是昏睡了一覺嗎?等一下,血……“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殺我?”
“不是有人,這一切,都是我的計劃。”陸小鳳安撫萬太妃,“也可以說,這是長公主默許的事情,要不然,你也不可能順利離開皇宮。”
長公主會有這般好心?那件事情之後,大哥再進宮的時候,與她說過,那日的事情,最大的嫌疑人,便是長公主,長公主如此害她,又怎麼會反過來幫她?
“長公主爲什麼要幫你?”萬太妃警惕的看向陸小鳳,“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陸公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我不希望你因爲我而委曲求全。”
陸小鳳抱住她,輕拍着她的後背,不在意的笑道,“只要你能平安,自由,這一切,就值得了。”
等萬太妃的情緒稍微穩定一些後,陸小鳳鬆開她,伸手仔細描摹眼前女子的輪廓,眼底滿是不捨與無奈,“馬車已經在山下了,離開這裡之後,就把中都城的人和事都忘了吧,”
萬太妃下意識抓住陸小鳳的手腕,“那你呢,你不和我一塊走嗎?”
陸小鳳反握住她的手,“不了,你也知道,我陸家,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我爹性子又剛烈,若是我走了,他被人欺負,都沒個幫忙的。”
“可是你從前,不是一直都說要和我私奔的嗎?”萬太妃不相信他的說辭,反而覺得,他肯定是答應了姜纓什麼條件,所以纔不能和她一塊離開。
“陸公子,從前因爲我大哥跟我的的身份,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是現在,這些都已經不是問題了,你難道,真的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陸小鳳笑而不語,伸手把她眼前的碎髮攏到耳後,這時,山下傳來信號,陸小鳳立刻收斂情緒,拉着萬太妃下山。
“你先離開吧,若是有緣,或許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
一路上,不管萬太妃說什麼,陸小鳳都不鬆口,兩人來到山下,離別在即,萬太妃紅了眼眶,“記住你答應我的事情,我會一直等你的。”
萬太妃鬆開他,轉身上了馬車。馬車漸漸遠去,陸小鳳站在原地,一直等馬車徹底消失不見,這才騎馬回城。
另一邊,馬車跑出去十幾裡後,萬太妃掀開簾子,朝車伕說道,“去南城的莊子。”
“姑娘,陸公子交代小的,務必要護送姑娘去江南。就算姑娘中途改變主意,也務必出了中都地界。”這南城,可就在中都眼皮子底下,車伕有些猶豫。
萬太妃從包袱裡拿出一錠銀子,遞過去,“這些,夠了嗎?”
車伕動搖,但緊接着,車伕又猶豫起來,他的家人都在中都,拉完這趟活,他還要回去的,若是日後碰到陸公子,陸公子問起此事,他要如何回答?
“留在中都是本姑娘的意思,剛纔你也看到了,我與陸公子關係匪淺,我若讓你重新回城,去問陸公子意見,陸公子也未必就不答應,可若如此,這錠銀子……”
車伕稍微思量之後,一把抓過銀錠子,“姑娘坐好了,咱們現在就去南城。”
萬太妃看着清冷的月色,眼底閃過一抹怨恨。
第二天早朝後,姜纓一個人出宮去了長公主府,姜纓過來沒多久,陸小鳳便上門了。
“草民今日是來謝恩的,多謝長公主相助之恩。”
姜纓放下茶盞,神色清冷的看向陸小鳳,“本公主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幫你做到了,記住你答應本公主的話,若是你有二心,死的,可就不只是你一個人了。”
陸小鳳跪下表忠心,“公主放心,我陸小鳳,雖然不是什麼君子,卻知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道理。”
“知道就好。”姜纓擺擺手,“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派人去尋你的。”
陸小鳳從公主府離開後,回了陸家,陸宗偉還在貢院,陸夫人得知兒子回府,開心不已,顧不上身體不適,扶着嬤嬤,急匆匆來別院瞧他。
陸小鳳剛回屋,陸夫人就急匆匆走了進來,“孃的心肝啊,你沒事就好。”
陸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寵到大,得知陸小鳳出事的時候,悲傷過度,一直臥病在牀,眼下一聽說他回來,感覺身子都好了大半。
“兒子,聽孃的話,以後莫要再犯傻了,那女人都成親了,還是那樣的身份,你說你,你招惹她,你是不想活了嗎?”
陸小鳳此時,又恢復了往日的紈絝模樣,先是將陸夫人哄得心花怒放,而後就開始伸手要銀子,“娘,難得我爹不在,你給我點銀子,讓我出去快活快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