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也都是迅速站起身,端起了酒樽。
魏延看三人認真的神色,他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道:“主公,用這麼認真嗎?白騎將軍也看不到。”
潘鳳掃視了一眼魏延,他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面向北方,朝着張白騎住的地方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後神色鄭重的說道:“白騎,兄弟多謝了。”而後就把酒緩緩的倒在了地上,這就示意跟張白騎共飲這一杯了。
田豐和龐統也是聰明的,他們心領神會,也都紛紛把就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魏延這下明白了,武將裡不止自己是主公的兄弟,張白騎也是。主公重情重義,做的絕不會是表面文章。這不禁讓他心生敬佩,同時還伴隨着一絲羞愧。
他端起酒樽,單膝跪在了地上。
“白騎兄弟,我魏延說錯了話。現在給你賠禮了。”而後也把酒倒在了地上。
在這個時代,有句話叫“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是不會輕易向人跪拜的。魏延的這一跪,也足能顯示出他的誠意。
“好了文長,白騎也不是小氣人,不會怪你的。”潘鳳笑道:“對了,一說白騎我還想起來了,我們在鄭府抓的那個人呢?”
一旁的田豐回稟道:“主公,那人現在關押在庸城大牢內。屬下詢問過此人,他只說自己叫廖化,其餘就什麼都不說了。看起來到是像一條漢子。”
“廖化?”潘鳳喃喃自語道,他感覺這麼名字很熟悉,但一時間還真有幾分記不起來了。
“把那廖化帶上來”潘鳳吩咐道。
幾名士卒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很快就將全身被綁的廖化拖了過來。
雖然灰頭土臉,被綁得像個糉子一般,但這虎軀之士卻一臉憤意,絲毫沒有懼色。
潘鳳眼帶笑意的望了望他。
“你叫廖化是不?”
“哼”廖化冷哼了一聲,就把頭扭到令一處,故意不看潘鳳。
這姿態雖然不至於激怒潘鳳,但是看上去並不讓人舒服,所以潘鳳的臉上也開始逐漸變的陰沉起來。
“廖化,本將軍且問你,你爲何助紂爲虐?爲何於朝廷爲敵?爲何要反這天下漢人?”
一旁自斟自酌的龐統,好懸沒把嘴裡的酒給噴出來。這廖化就是幫了幫鄭江,如果站在潘鳳的角度,助紂爲虐倒是談得上,但是什麼於朝廷爲敵,反天下漢人就有點太誇張了吧?
廖化什麼都預料到了,‘大丈夫生的光明磊落,死有何懼?’他想大不了就被潘鳳給殺了完事了,但是他怎生的也沒想到,潘鳳竟然給他扣了如此大的帽子。自己就好像那十惡不赦的叛國漢奸一般,這怎生了得。
他緩緩扭過頭,斗大的眼睛裡冒着火氣,盯着潘鳳吼道:“你這狗賊倒是給我說清楚,我怎生的助紂爲虐?怎生的於朝廷爲敵?又怎生反天下漢人了?要是你不說清楚,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擼起袍子兩處的袖口,潘鳳露出體毛濃重的胳膊,右手在掐着腰,左手指着廖化道:“好,本將軍就一字一句給你解釋清楚。”那態勢活生生的一個“潑婦罵街”情景還原。
“鄭江,奸詐狡猾,他是何人?賊廝也。他暗中囤積糧草軍械,訓練私兵,爲害一方。你助鄭江,算不上助紂爲虐?再者,他暗中資助張魯,證據確鑿。張魯何人?叛賊也。割據一方,不奉天子,你助張魯,算不算於朝廷爲敵?他還販賣給黃巾賊武器軍械,衆人皆知。黃巾何人?反賊也。荼毒天下,殺戮漢人,你助黃巾,算不算反天下漢人?”
“噗!”
後方的龐統終於忍不住了,那爲嚥下去的一口酒最終還是噴了出來。這不和諧的聲音讓所有人都紛紛側目。龐統臉皮再厚也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紅色。
“意外,意外,純屬意外。”
龐統在心裡感嘆,自家這主公在春秋戰國時期,肯定是繼蘇秦之後在配六國相印的縱橫家。這一張嘴,就算那些自認爲巧舌如簧的名流文士,都多有不足。
不禁是龐統,連他身邊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田豐也在心裡暗暗道:“如果以後主公改行當謀士了,我看我還是趁早退休的好。”
“額!”潘鳳這一番言論下來,廖化自己都覺得自身好像罪孽深重的樣子。但是又不知道哪裡有些不對,想反駁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就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廖化,廖化。”潘鳳在慷慨激昂的教訓廖化的時候,心裡也在回憶自己腦中的史料,因爲這個人他感覺到很熟悉。這時一個突如起來的靈感爆發在他的腦海中。
“蜀中無大將,廖化當先鋒。”
回憶起這句話,他同時也想到了三國中的廖化的身份。廖化生平他倒是記不詳了,但是他記得廖化本來是關羽帳下做隨軍主薄的文職人員。後來在姜維北伐的時候,因爲蜀漢大將都死光了。因此只能用廖化來當先鋒,這是寓意着蜀漢衰敗,沒有人才可用了。
但是看過《三國志》的潘鳳,他知道在正史之中,廖化並不是這麼不堪。也算的上一員虎將。雖然對廖化的生平記的不詳細,但是潘鳳對此人卻十分的敬佩。
廖化曾經是關羽的隨軍主薄,當時關羽守荊州,但是他剛愎自用。被東吳呂蒙乘機拿下了荊州,關羽敗亡後。廖化詐降東吳,後來乘機又重歸蜀漢。就這一點忠義,就足夠潘鳳欽佩的。
想到這裡,潘鳳趕緊走下臺階。他手裡還抽出了佩劍,這不禁讓魏延龐統和田豐疑惑,主公貌似不是這種喜怒無常的人,這怎麼就要殺人了?再說這廖化也沒說什麼讓人惱火的話呀!
廖化盯着潘鳳,神色間沒有絲毫懼意。他哈哈大笑道:“大丈夫斷頭不可斷志,我廖化何懼只有。”
不過潘鳳接下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他拿着劍並不是要殺廖化,而是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就挑開了綁着廖化身上的繩索。
這一動作不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用一句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我們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果。”
在所有人都驚愕不已的時候,只有田豐嘴角不經意間掛起一絲淡然微笑。兩人相識最久,互相瞭解也最深。自從陳留潘鳳‘溫酒斬華雄’,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往往都能做出驚人之舉。雖說不是習慣了潘鳳的驚人之舉,但是最起碼田豐已經處事不驚了。
廖化神色複雜的凝視了潘鳳許久,而後緩緩的問道:“你這是爲何?”
潘鳳緊盯着廖化,神色亦是複雜。對於忠勇之人他向來敬佩,不管最後廖化能不能跟自己,今日見其一面此生也不留遺憾了。兩手掌併攏,潘鳳慢慢的彎腰,朝着廖化一拜。
“呵,你倒是說話呀!”潘鳳此舉,實在出乎廖化的意外。
望了望廖化,潘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神色也不免的有些失落。
“廖化,你是一個真英雄。”潘鳳語氣中不免讚歎的意味,同時還有些沙啞。“我有心想留你爲我建功立業,但是我怕你罵我,哎!算了,你走吧!”
“放我走?”廖化簡直不敢相信,剛纔還罵自己要反天下漢人,把自己罵的好像萬人唾棄的奸佞之徒。現在就放自己走了?潘鳳這思維跳躍性太大,廖化顯然有些跟不上。於是他再次呆呆才豎立在哪裡,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在他愣神的這段時間,潘鳳已經回到了自己座位之上。一看矗立在哪裡的廖化,潘鳳笑了笑,手上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而後說道:“怎麼,廖化你還不想走嗎?想留下來爲我建功立業?”
廖化聞言,起身就走。一旁的魏延顯然有些坐不住了,看自家主公如此給廖化面子。他竟然還放自家主公的鴿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身上殺機以起,手緊緊的握着佩劍,緩緩的把劍一點點往外抽。露出了的劍身寒光四射,寒意讓人心涼。
潘鳳也多麼希望廖化能被自己的行爲感動,留下來加入自己的陣營。但是看他起身就走,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同時他眼神中也透露出了一絲殺機,寒光攝人心魂。“廖化,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既然不能爲我所用,就要被我所殺。”
這股殺機別人沒感覺到,但是龐統卻看出來了。他心中也暗道:“看來潘鳳並沒有那麼光明磊落,心機之深,普天下難有人匹敵。”
廖化就要走出門外了,就連潘鳳也忍不住握住了佩劍,關節處都隱隱發白,看見用力之大。眼看他就要按耐不住下令的時刻,廖化突然回過身來,單膝跪倒在地上。
“將軍,在下願爲將軍效命。”
潘鳳一聽,頓時激動的向下跑去,因爲太激動沒看臺階。一下子就摔了下去,周圍的士兵趕緊扶起了潘鳳。跑到廖化面前,潘鳳一把就握住了他的雙手,激動的說道:“廖化,廖化呀!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