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你哥我壯的像頭牛,征戰沙場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小小的風寒還奈何不了我。”
蔡文姬聽得嫣然一笑,只把一雙纖手緊了緊披風,卻仍跟在他的後面。潘鳳望着遠處已變成金黃的暮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有得日子走呢,江南現在可謂是富甲天下,天下稅賦十居六七。大哥去走走也好,見識一下不同於北國風光的特色。”
江南在現代還不是軍事政治的重心,得到的發展也有限。不過現在正值亂世,北方作爲經濟政治的重心更是打的不可開交,因此不少有識之士爲了躲避戰火都紛紛舉家遷往南方,因此沒被戰火波及的江南得到了極大的開發。
潘鳳此次出行帶了三百名親衛,全部是親軍營中驍勇善戰的士卒,每人配朴刀短匕,三百人再分三隊,各配硬弩、長弓,除非有軍隊*,否則就憑這三百人,誰也休想傷得潘鳳一根寒毛。
這些都是龍驤營張白騎親自挑選出來的侍衛,潘鳳是漢中的靈魂,上上下下數千人前程繫於潘鳳一身,張白騎怎敢大意?
若不是潘鳳覺得太過興師動衆,張白騎真想給他船上配上一千人馬,在加上數千精騎。
蔡文姬站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沉思的潘鳳,挺直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脣,挺撥俊秀的眉毛,比例勻稱的身軀,雖然談不上有多帥,但沉思時他的眸中有種與他的年齡不相稱的深沉,叫人看了就怦然心動。
“此去南郡,白騎帶三十武功高強的士卒足以。其餘人等,都分散到荊州各地觀察各地的軍政民生,同時別忘了我交代的任務,向當地富餘人家買糧。同時通知田豐,讓他組織船隻,把買來的糧食都分批運送回漢中。”潘鳳說道。
這他是在心中有打算的,在推翻張魯之後,在漢中城的府庫內發現了很多金銀珠寶。這些東西金光閃閃,霎是好看。但是潘鳳是個務實主義着,他也知道這金銀雖好,但是隻能看不能吃,現在囤積着還好,但是如果到了危急時刻,這東西不能變成軍糧,不能變成士卒手中揮舞的利器,因此就算囤積在多,也只不過是爲別人做嫁衣而已。
而鐵器戰甲,都屬於違禁物資,又由政府控制,不可能隨意讓交易。就算潘鳳想收購,恐怕也沒人會出售。而糧食雖然也屬於戰略物資,但是畢竟控制的沒有那麼嚴格,加上荊州這幾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想必大戶人家必定存糧不少。
糧食可是亂世的硬通貨,袁術自稱佔據淮南富裕之地,他的軍隊還在河裡撈河蚌以補充軍糧呢!現在北方的諸侯們除了曹操外,大多諸侯軍中少糧,亂世之中百姓流離失所,大片的田地荒蕪,諸侯們的賦稅都收不上來,但還養那麼多軍隊,自然捉襟見肘。
而曹操慧眼獨具,採用“屯田制”,讓軍隊在訓練中忙裡偷閒,一邊訓練一邊屯田,這樣極大的緩解了軍中用糧的難題。當初潘鳳剛剛攻下陽平關入主漢中的時候,率先了引用了“屯田制”,現在這曾經的‘冀州軍’也沒摒棄這個傳統。除了一些必要的精銳部隊,其餘兵馬多半都採用這種半訓練,半屯田的制度。拿起刀槍變能征戰,放下武器變是農民。
這種制度也並不是全部有利,最起碼士卒會因爲訓練上的不足,顯的不夠精銳。屯田的日子也會消磨他們在訓練時期積攢下的戾氣,因此往往在征戰過程中會有比較大的傷亡。
曹操在聽說潘鳳在漢中施行這種屯田制後,也曾想過利弊,最後在由衆謀士討論,最終認爲還是利大於弊,最終還是施行了這種‘屯田制度’,有誰能想到這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屯田制度實際上是來自後世之人的手中呢?就算是曹操也只不過是照着葫蘆畫瓢而已。
三十幾人駕着一座規模稍小點的船隻開始緩緩向南郡城中駛去,在大船之中還不覺得江中的浪花有多大的能量。可這一到小船之中就能明顯的感受到船隻隨着江面的波浪擺動。
這艘船隻上可沒有那狐假虎威玄黃天子旗,可是這剛剛撤掉了天子旗,遠方就有一艘小船橫衝直撞的向潘鳳的‘座駕’駛來。
“不會真的這麼巧吧!”潘鳳暗暗的苦笑道。
轉眼間,那艘船隻就到了眼前,觀其神態,彷彿並沒有‘讓路’的意思。潘鳳倒是有讓舵手避開那船隻,可是潘鳳是逆流而行,想要改變方向並不是容易之事。
四周的番子緊緊的圍成了一圈,把潘鳳護在中間,外圈的幾個悄悄的握緊了手中的重弩,如果稍有不對他們就會把對面的船隻射成刺蝟。
在臨行前,潘鳳就已經佈置好了一切,自己裝病,讓田豐和龐統暫時處理城中事物。反正潘鳳平時很少露面,想要裝病不露面也很容易。不過在走的時候,田豐突然拿出了一面代表着天子的玄黃龍旗,非得讓潘鳳掛在船頭上。田豐說掛上這面旗幟一路上會少了很多麻煩,畢竟是臣下的一片孝心,潘鳳也就卻之不恭了,但是他還真沒想到,這剛剛摘下玄黃龍旗麻煩就來了。也難怪潘鳳苦笑了。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那艘急速而行的船隻突然詭異的停了天下來,隱隱約約間潘鳳聽見對面的船頭有人喊道:“快點下水,大師掉水裡了,趕緊下水救天師。”
一個船伕象是個頭兒,他使勁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嚷道:“老個娘嘞,趕緊往下出溜!”幾個大漢連衣服也顧不得脫,“撲嗵嗵”地下了水。
幾個船伕是從船尾下的水,高翹的船頭兒那邊一時搜尋不到,潘鳳趴在船頭看的清楚,見船頭水面下浮起一縷頭髮,連忙叫道:“在船頭,在船頭,快快快,誰會水?快下去救人!”
此時不及多想,連忙叫人放下繩索,先繫住暈迷不醒的天師和扯了上來,然後又把其他人都弄了上來。
此時這什麼天師是硬生生把灌了個飽,潘鳳和張白騎蹲在一旁看着番子爲他擠壓腹部,口中不斷溢出一股股清水。
過了半晌,真人才幽幽醒了過來,小真人張開眼睛,似也覺得天師落水,還要幾個船伕又按又壓的救命有點兒丟人,他迷迷濛濛地還未看清眼前的人,便呵呵笑道:“貧道早已卜算到九月中當有入水一劫,卻原來是應在今日,哈哈哈”。
潘鳳摸了摸鼻子,在心中暗暗罵了一句:“這個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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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救了他也算是有緣,剛纔也因爲救人那小船撞到了潘鳳的座駕上,前面是撞了大窟窿,眼看是坐不成了。天師一行人也就暫居潘鳳行船上。
不過當潘鳳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眼前這看起來像道上的傢伙竟然是崔州平。
他的身份可能不怎麼顯赫,但是他可是以後的川蜀丞相諸葛亮的摯友。歷史上一向以書生形象出現的崔州平竟然是個道士?
道士也就道士吧,不過在其船艙內竟然還有一個清清爽爽的小姑娘這不禁讓潘鳳多想。古代的某些道士講究什麼採陰補陽,有天下女子皆爐鼎之說,難道這崔州平也是這路貨色?
這不禁讓剛纔潘鳳對崔州平的評價中多了一條。
“這個*!”
“崔兄,在下倒是久聞大名,但是我要是沒記錯崔兄是書生吧!而今爲何這幅打扮?”潘鳳疑狐的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這幅打扮確實有些不倫不類,崔州平的老臉不禁一紅,“我這是帶着舍妹遊玩,舍妹信道,我這也是扮道士都逗妹妹開心。潘將軍怎麼跑荊州地面上來了?”
“你認識我?”潘鳳也沒想到自己剛剛到南郡附近就有人認出了自己,難道現在自己這麼出名?
“潘將軍你可能不記得我,但是在下可是把您當日的颯爽英姿記在心裡。”
潘鳳自認爲和崔州平沒有什麼利益交集,因此他也沒有必要故意拍自己馬屁,但是此時潘鳳實在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跟崔州平這貨見過。
“崔兄是荊州名士,在下倒是久仰大名,但是潘某不過就是一介武夫,沒什麼名聲。倒是有些記不清什麼時候跟崔兄見過?”
“陳留城下,十八路諸侯會盟,將軍當日溫酒斬華雄可是名傳天下,倒是沒想到將軍如此自謙。要是別的武將還不得天天掛在嘴邊上。”崔州平笑眯眯的說道。
當日十八路諸侯會盟也有這貨?潘鳳深深的感覺自己對史料瞭解的不足,在他的印象裡只記着這傢伙是赫赫有名的‘諸葛四友’之一。倒是還真記不起這傢伙參加了十八路諸侯的會盟。
崔州平並沒有因爲潘鳳記不起他而感到羞愧,他看潘鳳有些尷尬,倒是趕緊出言解圍。
“將軍記不起我也是常理之中,當初我受到袁公舉薦,任職河西太守,官微言輕,也沒跟將軍有什麼交集,因此將軍記不起在下也是常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