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說話時,妙竹聞到廳內一股香氣,非麝非蘭,正是從太后的薰香爐裡散發出來的,妙竹心想太后平時並不喜歡薰香,今日爲何置辦了這東西?
花耀天見賢妃居然還活着,而且還膽敢來揭露自己的陰謀,不盡惱羞成怒道:“豈有此理,憑你婦道人家的一面之詞,哪能作數,我看你是誠心來污衊本將軍的,難道不想活了嗎?”
轉面對太后半是威脅着說道:“啓稟太后!如今京城周邊郡縣各地的軍隊都雲集在京城之外,意圖不軌之人大有人在,如今他們還看在本將軍的薄面上尚未發作,可時間久了,恐怕微臣也壓制不住的呀!天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太后速速下旨吧!”
“誰說天下無君了!”這句話猶如晴天一個霹靂,可不正是皇上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隨着這句話音未落,聽內監朗聲宣道:“皇上駕到!”在場之人聞言俱是面面相覷,驚愕的、狂喜的、懼怕的表情各有不同,唯獨太后鎮定自若,彷彿早知道皇上會來。
隨着許許多多細碎的腳步聲,只見許多神機營的衛兵手持火槍如潮水般涌了進來,迅速將花耀天及其帶來的親兵團團圍住,並將槍口對準了每個人的腦袋。
緊接着,見皇上神采奕奕的與三王承銅和七王承玉,着龍袍金冠大步走到衆人面前。
妙竹見皇上和王爺俱都安好,激動得一顆心噗噗亂撞,喜極而泣之下,差點都要跳了起來,可還是不得不壓抑着內心的喜悅之情,忙同衆人跪下大禮參拜,齊呼:萬歲……
花耀天等人見皇上活得還好好的,都是嚇得面如土色,也都不由自主地急忙雙膝跪下叩首。行下大禮,朗聲高呼:“吾皇萬歲!萬福金安!……”
待衆人擡起頭來時,早已有人拿來了兩把座椅給太后和皇上坐下。
皇上一反常態,並未叫急着衆人平身,只見裴公公出列來到衆人跟前,高舉起聖旨緩緩攤開後,朗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之後一一宣讀了花耀天的各項罪狀,包括:大逆罪、欺罔罪、僭越罪、狂悖罪、專擅罪、忌刻罪、殘忍罪、貪婪罪、侵蝕罪等等罪名羅列在一起,共有九十二條之多,其中半數以上均是無可赦免的死罪,足足宣讀了一刻鐘。
花將軍初聽時還驚得脊背直冒冷汗,到後來,反而鎮定了下來。當他聽到皇上即刻就要查抄全部家產、賜獄中自裁、嫡親皆發送到邊關充軍,九族之內的親眷一律革職貶爲庶民時,反而“嘿嘿”冷笑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模樣,朝皇上說道:“狡兔死,走狗烹,想臣乃是兩朝元老,大半生都在爲大夏國拼殺賣命,更是爲了皇上得以繼承大統,立下了汗馬功勞,不想今日卻居然落到如此淒涼的下場,臣真是極不甘心啊!與其任人宰割在此等死,不如拼了這一次!”
他說到這兒,朝身後一擺手。多吉師兄妹三人早就做好了準備,聽他一聲號令,立刻一擁而上,直奔皇上衝了過去。妙竹等人也早想到花耀天會使狗急了跳牆這一招,忙拔出紫青竹節劍一個箭步護到皇上身前,逸芙、逸花兩個也從左右衝了過去,攔下了扎爾乾和卓瑪兩個。
多吉本想運用渾厚的內功掌力擊向妙竹與皇上,誰知幾次運氣居然發不出半分威力來,這才大驚失色。妙竹也不理會他的反應,分心便刺,如此近的距離,旁人早就躲不過去,曉是多吉功力深厚,急中生智,雙掌一合將妙竹的短劍硬生生給夾在掌心當中。
妙竹見勢一按繃簧,短劍登時長了三尺,正中多吉咽喉,多吉怎麼也沒想到這短劍還有機關,可憐他一生修爲毀於一旦,連最後唸佛號的力氣也沒了,只將眼睛一瞪,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妙竹還怕他死的不淨,將手中寶劍一擰,往後一抽,多吉悶哼一聲,身子慢慢攤到在了地上,臨死還做了個盤膝打坐的姿勢,面容痛苦中還帶着幾分解脫的笑意。
扎爾乾和卓瑪見大師兄慘死,哪兒還有心戀戰,虛晃幾招,便要奪路而逃,可憐他們內力全失不能施展輕功跳躍,才跑出院門外,便被早埋伏在那裡的神機營亂槍擊斃了。
花耀天帶來的部下,見多吉三人都被皇上輕易斬殺,哪裡還敢負隅頑抗,都紛紛繳械投降,跪地求饒。
花耀天見大勢已去,“嘿嘿”冷笑一聲,突然拔出配劍剁向皇上,立在皇上左右的承玉和承銅眼疾手快,同時揮劍格擋。花耀天再要變招搏殺,忽聽背後“嗖”地一聲一箭射到,貫穿胸膛,終於是含恨斃命於當場。
衆人回頭看去,見正是吉嬪手持着射鵰弓凌然大步走了進來。
皇上指着花將軍和多吉的屍身,擺了擺手道:“快都移走,別玷污了慈寧宮!”衆兵丁得令,速速將他二人的屍身擡了出去。接着花將軍帶來的部下也都被羈押了下去,慈寧宮這纔算是恢復如常了。
人人臉上都露出喜悅之色,唯獨宸妃嚇得臉色蒼白,簌簌發抖。
皇上指着花赤芍厲聲說道:“花氏自入宮以來,憑藉其兄長的功勳和朕的寵愛,一向總是專橫跋扈的樣子,六宮嬪妃們早已是怨聲載道,敢怒而不敢言。雖經朕屢次勸戒,卻仍不曾有半分悔改之意,此前已三番五次謀害得寵的嬪妃,朕當時沒有下令嚴懲,可當朕真是不知道嗎?今日居然還膽敢夥同你的哥哥來向太后逼宮,朕看你這貴妃之位也沒法兒做下去了,不如就褫奪封號,賜你到冷宮自裁了吧!”
花氏聞言,站立不穩就要跌倒,幸好被侍女從左右扶住。
皇上言罷轉面向太后,問詢道:“太后以爲兒臣這樣懲罰花氏可好?”
太后嘆聲搖頭道:“今日花氏所犯下的大謀逆之罪,實在是罪無可赦的,可姑且念在她尚懷有龍脈的份兒上,還是饒她母子一命吧!”
皇上轉面對花赤芍道:“
既然太后開口爲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先將位份降爲侍妾,終生禁足在翊坤宮中吧!待產下孩子即可送到阿哥所去。”
宸妃聽了這話,還想向皇上跪地請求寬恕,皇上此時真是懶得再多看她一眼,擺手說道:“你還有臉求饒,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孽嗎?若非太后寬容,朕便早將你處以焚刑了,叫你狠心害朕的寵妾。”
左右內監見此情形,不顧宸妃哭嚎,硬是給拖了下去。
這時,齊妃和三皇子早就嚇得體如篩糠,身子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皇上面前,強辭詭辯說都是是受了花氏兄妹的脅迫,不得已纔跟着的。
皇上從座上站了起來,指着她們母子倆,怒吼道:“不得已?!朕看你們是早有此心了吧!是不是巴不得朕早點駕崩了,好來繼承皇位呀!”
齊妃母子聽了連呼冤枉。
皇上面向衆人問道:“方纔可有誰看到她們母子倆是被花氏兄妹用刀子強逼迫來的?”
衆人盡皆搖頭說沒看到。
皇上隨即大叫一聲:“來人!將她們母子送去宗人府查辦,該撤玉蝶的撤玉蝶,該收監的收監,總之,朕再也不想在宮裡見到她們兩個了。”左右聽了這話,據又上來幾人,將她們母子也拖了下去。
懲處完畢這一批有罪之人,皇上這才重又坐下。裴公公適時遞上了杯溫熱的清茶上去,給皇上消消火氣。
妙竹和賢妃等人這見此情形,這才上前向皇上再次見禮,皇上讓免禮平身後,高興地說道:“快起來,你們幾個能及時趕回來,真是太好了。”
皇上說到這兒,將面色一正,語重心長地說道:“庸門關內一場大火,讓你們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吧?是不算都替朕提心吊膽了?!”
妙竹聽了眼圈一紅,一時竟無語凝噎,賢妃等人也是滿眼含淚。
皇上跟着也是眼圈微微一紅,語重心長道:“你們可不要怪朕呀,要知道,多一人知道了謎底,朕苦心經營了許久的周密佈局,就會多了一分失敗的可能,並很有可能會因此滿盤皆輸。然而此局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這不僅僅是朕一個人的得失與否,更是關乎到天下百姓蒼生的安危。如果一旦計敗,那麼從這一刻起,原本太平的天下,就會四分五裂、各地戰火紛爭不斷,黎民百姓就是陷入萬劫不復當中了呀!”
皇上說着上前拉住賢妃的手說:“這次的事兒,愛妃受得委屈最大,不過這也真是蒼天有眼,讓朕的愛妃大難不死,既如此,朕必會給你一個大大的補償的。”
賢妃此時又想起了硝煙四起的危境,心有餘悸地說道:“嬪妾受了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能讓皇上的大計得成,嬪妾便是死一萬次,也是心甘情願的?只是嬪妾愚鈍,有一點還想不明白,那日嬪妾明明看到帝后二人先後都遇難了,怎麼今日看來,皇上卻是好發無傷呢?如此說來,皇后娘娘是否也尚在人間呢?”
皇上仰面笑道:“如今大計已成,向你們揭露謎底也是無妨的了,其實,從竹溪出發後,朕便早已喬裝與三哥和七弟悄然回京了,至於在庸門關被刺的那人,不過是朕的一個替身兒而已。”
第四十五章:尾聲 笛音漸遠
“至於皇后麼!”皇上說到這兒,嘴角微微一揚,眼中似乎充滿了遺憾的神色,說道:“皇后賓天,朕也甚是感到痛心與無奈,朕自會妥善安排她的後事的,定要風風光光下葬,還要追溢爲孝敬皇后。”
賢妃見皇上這樣說,釋然道:“皇上寬仁,皇后賓天大概也是她的運數使然!”
“說的沒錯!”皇上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頭,轉面對妙竹道:“想必公主已經平安送抵了吧?”
妙竹笑着點了點頭稱是。
皇上只說了句:“很好!朕對你也有重賞。不過,眼下罪魁禍首雖都剷除了,還有很多城外跟着起鬨的小嘍囉沒收拾呢,朕先去處理完前朝的大事,回過頭再來一一嘉獎你們幾個立了大功的人。”皇上言罷,同兩位王爺轉身朝前頭的金鑾寶殿而去。
皇上離開慈寧宮後,神機營的衆兵丁也全部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太后見大事已畢,隨便同大家說了幾句親熱的話,便揮手叫大家都各歸各位去吧,折騰了半天,也該好好歇着了。
於是,衆人齊聲向太后告辭退出了慈寧宮。
長街上,丹澈快步跟上妙竹的腳步,悄聲說道:“早聽說夏商皇帝,老成持重、精於權謀,今日親眼得見皇上天顏,真是大開眼界啊!此局布得太過精妙,真是令小王驚歎欽佩不已。大夏國皇上龍威浩蕩,我尊赫爾部族必當誠心臣服歸順,善待貴國公主,還請大人定要代爲轉告我族人的高山仰止之情。”
妙竹笑道:“什麼大人不大人的,我目前的身份兒,還不過是個護送公主和親的丫鬟,您可不要太高擡我呀!”
丹澈笑道:“你名義上雖還是個丫鬟,可我看得出來,皇上對你可不是一般的好呀,幾乎與嬪妃是等同對待的。不論怎麼樣,我可不能在這兒多呆着了,還請勞煩大人走一趟,送小王出宮去吧。”妙竹點頭應是,於是送他出宮揮手道別。
丹澈被妙竹送出宮後,騎馬直奔關外,馬不停歇地一直回到本族駐紮的營地,隨即向可汗將在宮中看到的如實說了一遍,可汗聽了也是暗暗吃驚,心道幸虧沒有冒然發兵,否則定會招來滅族之災的,於是傳令下去,要好生善待月桂王妃,不得有一絲一毫的怠慢,然後舉兵速速撤回到了天山之外,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領地,年年進貢,歲歲來朝,秋毫不犯,西北邊塞自此和平了數年之久。
妙竹回宮後,暫時回到了清心殿自己從前的住處,那屋子陳設依舊,可早已是物是人非,妙竹拿着孃親留下來的一件件遺物,又是好一通啼哭。
三日後,似
乎一切都已經風平浪靜了。妙竹正在屋中與逸芙閒聊着,忽見逸花過來找她們,說是皇上請她去延福宮,有要事相商。
妙竹隨即起身與逸花、逸芙來到延福宮,見大廳裡擺了一桌子的酒席,賢妃、吉嬪、蕙芷等人俱已都在,妙竹心中歡喜,忙上前去一一見禮,道吉祥。
衆人才坐穩,忽聽一聲:“皇上駕到!”衆人忙又離座起身見駕,廳門大開處,見皇上左手拉着玲瓏,右手拉着啓隆大步走了進來,瑩露也跟在後面。
妙竹與玲瓏許久不見,此時見她更是姿色俏麗,早不是那會兒在冷宮時落魄摸樣,玲瓏身後的瑩露亦是裙衫豔麗楚楚動人。妙竹忙歡喜着迎上前去,玲瓏也是緊走幾步拉住她的手,二人都是驚喜交加,都有千言萬語,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
妙竹問玲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玲瓏笑答道:“這還不是多虧了宸妃那一把大火焚燒了冷宮,幸虧四皇子好心將我救了出來。待皇上悄然回宮後,急着說要配置一計叫做 “清風醉香” 的薰香香料,我毛遂自薦總算是不負苦心調配了出來,這也算是幫了皇上的一個大忙,這便算是將功折罪恢復我本來身份了。”
妙竹喜道:“難怪昨日在慈寧宮,那多吉三人使不出內力來,原來是拜了妹妹所賜的功勞啊!如果不是妹妹的巧手,我怕是還輕易鬥不過他呢!”
逸芙逸花聽了也是恍然大悟,笑着對視了一眼。玲瓏含笑點了點頭。
皇上入座後大笑道:“在座的都是朕的功臣,雖系女流,可都是巾幗不讓鬚眉啊!朕今日就要重重有賞!”
衆人聽有賞賜,都豎起了耳朵去聽。
皇上道:“皇后與花氏互相勾結,屢次陷害嬪妃,朕早就有心想廢黜了她們了,卻念在多年侍奉聖駕的恩情,一味袒護着,不想卻釀成今日的大禍來。如今皇后死於行刺,也算是得到了因果報應,不過朕對外還是要風風光光地爲其入葬的。”
衆人聽了齊齊拜倒道:“皇上聖明!”
皇上接着道:“這後宮沒有皇后怎麼行,朕看賢妃一向端莊穩重,堪爲母儀天下的典範,可擇吉日晉封爲正宮皇后。吉嬪晉封爲吉妃,玲瓏的功勞也不小,一併晉位爲妃位吧,蕙芷爲朕修復了心愛的珠鏈,可晉位爲嬪,逸芙、逸花可各升爲清心殿和報國寺的主持,你們覺得可好啊?”
衆人聞聽皆有封賞,無不都是大喜,紛紛向皇上叩謝。
皇上說完這些,轉向妙竹說道:“從前朕遵從了因國師的話,一直沒有納妙竹入後宮,如今那邪教反賊在庸門關內。已盡數被剿滅了,朕也沒什麼好忌諱的了,妙竹的功勞最大,可直接晉位爲妃,就叫妙妃,你可喜歡!”
妙竹早已心許王爺,就怕皇上如此,心裡又怎麼能願意做皇上的妃子呢,見她面色一驚,可迫於眼前的情勢,也不得不跪下謝恩接旨。
之後在宴席上,人人推杯換盞,喜不自勝,唯有妙竹心事重重,食之無味。
酒席宴罷,皇上乘轎要回養心殿,命妙竹侍寢,妙竹不得不違心答應跟了去。
……
次日清晨,皇上在龍榻上醒來,左右尋不見妙竹,開口喚人來問。
裴公公立刻跑來呈上來一張信函,遞到皇上手中,見信中寫到:
至吾皇萬歲,賜鑑:
妙竹出身寒山禪院,實在不敢領受皇家恩寵,如今心腹大患六王、功高震主的花氏一族以及反朝廷的魔教瓊花會均已被皇上妙計一併剿滅,此時,天下歸於太平,妙竹也輔佐皇上日久勞心,也到了該歸隱山林靜修的時候了,皇上讀這封信的時候,民女已經到了京郊的報國寺中,若皇上怨恨妙竹的拂逆聖意,不告而辭,可派人來寺院內隨時取走妙竹的性命便是。
民女妙竹叩上。
皇上看罷,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將那書信搓成團用力扔了出去,憤憤不平地氣道:“朕取得皇位,治理國家,剷除逆黨,無一不是運籌帷幄,信手拈來,可爲什麼卻始終不能俘獲一個小女子的芳心呢?”
裴公公小心勸慰道:“皇上智慧通天,可情感這件事兒,卻往往不是單單有大智慧的人,就能得償所願的,古往今來莫不如此。”
皇上想想也是,可還是將臉色一沉,一字一句說道:“朕本來是想是派三哥承銅去接掌花耀天撫遠大將軍帥印的,可如今看來,有一個人定更合適些,傳旨下去,晉玉郡王爲親王,即日起,即刻赴西北邊塞上任去吧!”
裴公公得令,躬身下去讓傳旨官去七王爺府上傳旨。
王爺在府中得到聖旨,見是命他接任撫遠大將軍的大印,速速前去上任不得有誤,承玉跪地接旨,自然是一肚子的不情願。
承玉整裝上任前,才知道是妙竹拒絕了皇上的美意,撇下妃位娘娘不做,去了報國寺又做起了尼姑,心裡知道她這是爲了自己,心情既是欣慰又是無奈。
在大隊行至翠香山前時,他隻身特意去報國寺求見妙竹,而妙竹派人回話說,自己如今已是方外之人,不便見客,算是避而不見了,還叫逸花將紫青竹節劍轉交給王爺,作爲訣別的紀念。
王爺無奈在寺前吹了一曲笛音後,毅然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妙竹身穿緇衣,其實就依靠在山門之後,早就哭成了淚人。
許久後,那笛音仍迴盪在妙竹和承玉的耳中,正是: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