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欲擒故縱

看着躺在牀上的錦蘊,莫無殤剛剛在辰妃那惹來的怒火頓時消了一半,緩步上前,看着面色蒼白的錦蘊,莫無殤不禁無聲的嘆了口氣。

眼看着這種形勢,錦蘊是不能再回辰妃那裡了,可若是將她納妃,太后那裡恐怕不好交代,如若這個時候將錦蘊收入後宮,太后必定不會同意。

一時間,莫無殤心亂如麻,他從未覺得自己的處境竟是如此的低迷。

睜開眼,看着莫無殤正神色恍惚的注視着自己,錦蘊頓生快意。

“皇上……”掙扎着起身,無力而又脆弱的聲音響起。莫無殤一見,急忙按下錦蘊,臉上露出少有的笑意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很疼?”

呵……他竟然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這麼多年了,他在她面前還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的笑容呢!搖搖頭,錦蘊立刻一臉哀傷的看着莫無殤說道:“錦蘊只想知道皇上何時讓錦蘊出宮?”

此話一出,莫無殤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不悅之色,他越是想要保護她,她便越想離開,難道朕的身邊真的留不住一個懂自己的人嗎?

莫無殤這樣想,錦蘊也是這樣想,她太瞭解莫無殤的性格了,如果自己一味的往他身上撲,他只會很快的厭倦自己,而且對於楚臨君與自己的關係,更會越加的懷疑不是嗎?

“出宮的事情,你不要再與朕提起,如若不然……”莫無殤的眼裡閃過一道陰戾之色繼續道:“朕不能保證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麼傷害之事!”說罷,莫無殤憤怒的起身,站在那不語。

果然是你的風格!錦蘊眼神裡透出一絲嘲諷之意,隨後便看着莫無殤哀傷道:“可是……奴婢若是不出宮,在皇宮裡只怕是死路一條,就算皇上仁德,又能保護奴婢幾時呢?”說罷,錦蘊不禁潸然淚下。

轉過頭,看着錦蘊又哭了起來,莫無殤頓生心疼之意,他是皇帝,他能保她一世,只可惜……現在不行。輕輕的坐在錦蘊的身旁,爲她輕拭去淚痕說道:“你暫且留在朕的身邊,朕還是有要一個宮女的權利的!”

擡起頭,錦蘊那蓄滿淚水的眼睛裡盡是感恩之色,這樣柔弱的錦蘊,在莫無殤看來實在太缺自己的保護了。莫無殤讓錦蘊先休息,隨後,便去請示太后了。

“嘖嘖嘖……戲演的不錯嘛!”待莫無殤走後,洛桑從房樑上跳下來,盤着手,一臉悠哉的模樣看着錦蘊笑道。

錦蘊白了一眼洛桑,本打算着要跟他鬥鬥嘴的,可見眼下的形勢緊張,錦蘊立刻看着洛桑說道:“你來找我也不是爲了調侃我的吧?”

洛桑一聽,臉色稍顯凝重,他一直都覺得錦蘊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於是,他把事情跟錦蘊說了之後,爲了不被人發現,儘快地離開了皇宮。

靜靜的躺在牀上,錦蘊的淚順着眼角滑落。沒想到張大人竟對爹爹如此的忠心!若不是洛桑告訴自己張大人要爲爹爹翻案,她恐怕還以爲這個世上除了楚臨君惦念着爹孃的恩情,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呢。

爹孃,你們看到了嗎?你們一生待人不薄,雖遭奸人所害,但女兒相信,張大人定會爲你們洗冤的!張大人是鎮國公的部下,錦蘊對他的爲人很瞭解,他仗義執着,跟鎮國公幾十年了,怎麼可能會對鎮國公的爲人不瞭解?爲今之計,自己暫且不必有什麼大動作,只待張大人將爹爹的冤案推翻,再另行計劃。

息寧宮,太后因張大人的事情煩心,剛剛纔睡下,不想這莫無殤如此的不湊巧,竟然跑到這裡跟太后要人。

當太后得知莫無殤要的竟然是錦蘊,當機立斷頓時怒道:“就是那個你深夜出宮找回來的宮女吧?你竟爲了一個小小的宮女而出宮?你可知你是多麼的冒險?如若你出了什麼意外,這元國的天下怎麼辦?”

太后一手拍在了案桌上,臉上怒氣沖天。莫無殤卻在心中冷笑。

她會擔心他的安危?她不過是怕元國局勢未穩定,他這個皇帝若是死了,那她一生所傾覆的心血也就白費了不是嗎?既然如此,即使是得罪了她又怎麼樣?如若她一心只爲自己着想的話,他爲什麼感覺不到?反而越來越覺得自己是一個傀儡?

“母后!”莫無殤單膝跪地,抱拳便一臉淡然道:“兒臣不過是想要個宮女在身邊,那辰妃爲了爭風吃醋,竟不惜想要毀了朕滴血認親,最後還欲將整件事推到錦蘊的身上,那日若不是您執意要放辰妃出來,兒臣怎麼可能會容她如此放肆?”

太后雙手握拳,看着眼前的莫無殤如此忤逆,心中自然生氣,但莫無殤畢竟是一國之君,要一個宮女服侍不足爲奇,更何況……那錦蘊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宮女,就算一朝爲妃,她又能怎麼樣?眼下局勢對她們不利,太后最終選擇了容忍莫無殤。

“罷了!”太后起身,慈母一般走到莫無殤的面前,伸手想要撫上莫無殤的臉頰,卻被莫無殤巧妙的躲過,太后的手頓在半空顯得有些尷尬,眼神閃過一絲陰狠,瞬間斂去。

太后說道:“皇帝,身爲一國之君,首要想到的是延綿子嗣,沒有子嗣,即使你打下萬里江山,百年之後,也只能拱手相讓,母后也是爲了你好。”

爲我好?自打登基到現在,哪一件事是自己做主的?就算是上朝,你不還是垂簾聽政?說到底,你是痛恨自己不是一個男兒身吧?

雖然心中這樣想,莫無殤面上還是很謙和的應道:“母后教訓的極是,兒臣謹遵教誨。”

而莫無殤表面上對她太后尊卑有禮,百般依賴,其實太后心中明鏡似的,說好聽是怕自己的皇位不保,說不好聽的……他對自己無非是愛理不理罷了。

“好了!錦蘊的事情哀家就由你決定,今日朝堂之事真是讓哀家煞費腦筋,你也要學着替哀家分擔一些,下去吧!”說完,太后轉身便進了內殿。

“兒臣知道了,兒臣告退。”俯首目送太后離開,轉瞬間,莫無殤的眼神裡便露出了一絲陰戾之色,待他羽翼豐滿時,就算你想要操心朝政,朕也不會隨了你的願!

就這樣,錦蘊一直秘密的在莫無殤的寢殿裡養傷,期間,錦蘊煞費心機,與小樂子建立了友好的關係,以備不時之需。而莫無殤看着錦蘊的笑容越來越多,心中佔有錦蘊的想法便越來越多。

張大人那邊對鎮國公的案情一直沒有什麼進展,錦蘊不禁爲之着急,皇上將事情做的那麼幹淨,怎麼可能給張大人查出線索的機會?

見狀,她不禁再次放下身段託付洛桑,暗中指引張大人發現線索。

“小樂子,快給我按按肩膀!”站在寢殿外,錦蘊笑着對小樂子說着,手還不忘指着肩膀處,一副主子要奴才伺候的模樣。

“是!”小樂子高興的應允,這幾日相處以來,小樂子對錦蘊是越來越喜歡,她待人和善,對小樂子更是和顏悅色,小樂子本就沒有什麼心眼,自然對她信任無疑。

站在不遠處的吳成安看到這一切之後,頓時心生怒意。一個小小的宮女,還未得到皇上的聖寵便如此放肆,如若真的做了妃子,他還會有活路?

想罷,吳成安立刻上前。

此刻的錦蘊正閉上眼愜意的享受着小樂子的按摩,倒是眼尖的小樂子發現了吳成安,急忙推了推錦蘊,隨後便跪在了地上說道:“小樂子見過吳公公。”

睜開眼,只見吳成安正抿着嘴看着自己,臉上盡是不悅之色,錦蘊急忙佯裝很害怕的模樣,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要知道,這吳公公可是莫無殤身邊的老人,她是蘇青翎的時候,便早就知道吳成安的爲人。

吳成安走到錦蘊的面前,伸出手便勾起錦蘊的下巴,一雙凹陷的雙眼眯起道:“嘖嘖,長得還算標緻,不過……奴家在皇宮這麼多年了,倒是頭一回見着公公爲宮女揉肩的。”

此話一出,錦蘊頓時明白,這吳公公不光光是看到小樂子給自己揉肩這麼簡單,他是專門來找自己麻煩的啊!

就在錦蘊暗自咬牙的時候,一抹明黃的身影忽然自角落中閃出,錦蘊嘴角勾起一絲不被察覺的笑,眼淚立刻流了出來道:“公公息怒,奴婢是覺得這殿外沒人,又與小樂子相處的不錯,一時間得意忘了形,便於小樂子開起了玩笑,若是錦蘊哪裡做的不對,還望公公提點纔是。”

望着眼前這個可憐人兒,吳成安忽然覺得,如果他是一國之君,想必也會被這柔情似水的雙眼給迷惑了吧?

一隻手勾住錦蘊的下巴,另一隻手在她白皙的臉上劃了劃,吳成安毒笑道:“就憑你這張臉,哪裡還需要老奴的提點?”

說完,吳成安惡毒的雙眼充滿了殺機。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見到錦蘊的時候,心中都會一陣陣的生氣,是因爲她的出現破壞了自己向辰妃那立功領賞的機會?還是爲了莫無殤那一次狠狠地痛打?吳成安微眯着眼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知道他心中對錦蘊厭惡至極。

就算知道她會和皇上告狀能怎麼樣?他在宮中經營數十年,只要威逼小樂子反咬一口,皇上拿不到確實的證據,這錦蘊,就是滿腹委屈,也得給他往肚裡咽!

“砰!”未料話音剛落,他只覺一陣大力涌來,狠狠將他踹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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