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莫無殤眯着眼，視線時常會若有若無的看向辰豹的方向。而辰豹好似也發現了莫無殤的不對勁，他總是覺得，莫無殤好像在看他。
其他的大臣稟報過了之後，辰豹原想要稟報給莫無殤關於辰妃的事，卻到了嘴邊，不知道該要怎麼說纔好。
莫無殤則是坐在龍椅上，四下打量了一下，沉聲道：“是否還有人有事要奏？無事便退朝吧。”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辰豹一跺腳，左不過也是說，還是現在說比較好：“皇上，臣有事啓奏。”
果然！沒有得到連翹的字條，他還是決定要奏了。
他要的就是這個，莫無殤又重新坐定，看着辰豹道：“奏。”
“近日，老臣聽聞，辰妃娘娘因罪入獄，冒昧請教皇上，所爲何罪啊？”辰豹小心翼翼的觀察着莫無殤的神色。
只見他頓了頓，而後尷尬的笑道：“辰大人的消息倒是靈通。也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關心也是很正常。只是，辰愛卿，關心則亂，你可曾知道啊？”
關心則亂。
這話說的，讓辰豹額頭上的冷汗流下來一滴。當今朝堂之上，誰人不知太后的勢力是獨大的，雖然莫無殤是坐在龍椅上的，但他也只是個傀儡皇帝，卻沒想到，他也還是有一點手腕的。
辰豹一直都沒有說話，眼中有些戰戰兢兢，莫無殤很是滿意,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而後冷聲道：“退朝！”
那一抹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在辰豹的眼裡，讓他有些不是滋味。下了朝之後，回到府裡，在堂間來回的踱步，心煩意亂，卻是沒有收到連翹的任何消息。
等候到午間，連翹也沒有傳遞消息過來，這讓他有些坐不住，恰巧，傳信的公公也來宣召莫無殤的旨意，令辰豹馬上進宮。
進宮後，辰豹先是行禮，而後擡起眼，看着莫無殤，道：“不知皇上叫微臣前來，可有何要事啊？”
莫無殤放下手中的毛筆，而後道：“今日在朝堂之上，你在問辰妃如何，對嗎？”
聽聞這話，辰豹趕忙跪了下來，叩首道：“老臣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萬望陛下從輕發落，日後老臣願做牛做馬，來報答皇上的恩情。”
“做牛做馬？”莫無殤冷哼：“辰大人可是爲了只有這一個女兒，所以才如此偏愛啊？”
愣了愣，辰豹沒有懂莫無殤是什麼意思，卻還是道：“老臣家中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偏愛些。若是辰妃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惹惱了皇上，還請皇上擔待。”
莫無殤擺擺手：“這些話，你早在辰妃進宮之前就和我說了。但辰妃進入後宮這麼多年，你就沒有幫着她做些什麼嗎？”說這話時，莫無殤的眼光裡面迸出精光，看得辰豹渾身發抖。
在朝野中也是這麼多年了，辰豹再不濟也是會看清楚人的臉色。一見到莫無殤如此打量的樣子，便知道，辰妃可能是說了些什麼。然而，爲了保命，他也只能矢口否認：“回皇上，老臣雖是辰妃的親生父親，但也是分得清，朝堂和後宮的。有些事情該管，有些事情則不能管。”
說着，又是一叩首：“老臣一生戎馬，從沒有背叛過陛下，望陛下明察。”
從沒有背叛過？看着辰豹的樣子，莫無殤心中冷哼。若不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還當真是會被辰豹給矇騙了。看他那副誠懇的樣子，多能打動人心啊。
莫無殤微笑，親手將辰豹給扶了起來，而後笑意盈盈的看着辰豹，一字一頓的道：“只是辰大人怕還是不知道吧？辰妃娘娘昨晚就已經殯天了。”
話音剛落，辰豹的腦海裡便是嗡的一聲，身形一時有些站不住，向後退了一大步，勉勉強強的穩住了身子，一臉驚訝的看着莫無殤，道：“你……你說什麼？”
“是的，沒錯，辰妃已經去了。昨晚上的事。辰大人，你的消息還真不靈通啊。”說着，手上拿出一張字條來，那張字條很小，但是莫無殤這麼一拿出來，辰豹趕忙就又搶了過去。
顫顫巍巍的打開那張字條，上面是連翹歪歪扭扭的字跡，說的正是昨夜辰妃已經殯天，今日萬萬不可在朝堂之上提及辰妃一事的勸言。
就算是此時在傻的人，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辰豹一手指着面帶笑意的莫無殤，一臉的悲痛：“你好狠毒的心啊！你居然就這樣賜死了我的雲兒，你爲什麼！”
“爲什麼？”莫無殤說着，繞道書案後面，將辰妃已經畫了押的供詞拿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扔到了辰豹的臉上：“自己看！”
撿起那些供詞，辰豹一個字一個字的翻看着，上面將所有的事情經過一一寫了出來。最後上面，是辰妃的親筆畫押。
辰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我的傻女兒啊，你怎麼就這樣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呢。這不是把你自己往死路里逼嗎，我的雲兒啊……”
“你以爲，她不說，我就不知道嗎？”莫無殤冰冷的開口問道。
這讓處在極度悲傷之中的辰豹瞬間擡頭：“你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眼睛裡寫滿了恐懼和驚訝。
莫無殤卻是不想要和他多說，負手而立道：“這些事情，朕自然有朕自己的方法。只是辰豹，你屢次幫着你的女兒做那些齷齪的事，就當真以爲朕不知道嗎？”
“這麼多年，辰妃的所作所爲，朕都看在眼裡，只是一直以爲她是小打小鬧，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卻沒想到，她這一次，卻是同你合起夥來，勾結外臣！”最後四個字，莫無殤說的是咬牙切齒。
辰豹連連搖頭：“這些事情，當時老臣也是不清楚啊，只是以爲這件事情做好了之後，五王子便會讓辰妃娘娘在宮裡好過一些。您不知道，這麼多年，她也很苦啊。爲了得到您的寵愛，她也是費勁了心機卻都是做的無用功。您的目光，始終都是在玥美人的身上啊……”
看着老淚縱橫的辰豹，莫無殤冷哼一聲，頗有些不屑：“朕寵愛誰是朕的事情，和她又有何干系？她在後宮裡，位份已經無人能及，她還有什麼需要爭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