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我聽說,他們還打算問咱們皇上要歲賜。”錦蘊狀似不經意的提起,卻是讓陳數起了戒心。
“你說什麼?歲賜?這是什麼由頭?我怎麼從未聽過?”陳數連連反問。
早在錦蘊說這些話之前,殿內的宮女們便已經退了下去,獨留陳數和錦蘊在這殿內,故而她剛剛說話也並沒有多小心翼翼。
錦蘊笑了笑:“將軍莫要激動,這也是我無意間聽得的,具體是什麼,我也不大清楚,大抵就是,他們每年給咱們那歲貢,咱們每年給他們歲賜,就是這樣。”
當然不能將自己暗中調查的事情暴露出去,她還沒那麼傻,相信,陳數也沒有那麼傻。
只消稍微提點,便能讓陳數明白。
“豈有此理!怎能讓他們如此囂張!不行,我一定要想個辦法!娘娘,多謝您能告訴我這件事情,您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做好的!”說着,陳數站起身,雙手抱拳,就要離開。
“將軍說的這是哪裡話?我什麼也沒說啊……”錦蘊顯得有些無辜,和不解。
陳數自然是明白的,點頭道:“娘娘的確是什麼也沒說,告辭。”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錦蘊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想來,這件事情不日便會傳到楚臨君的耳中了。
果不其然,晚間十分,一家小酒樓裡,楚臨君和陳數兩人脫下了往日穿着的鎧甲,身着常服在酒樓會面。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陳數的腦子也有些開始不清醒起來,不過他可還是沒忘了今日錦蘊說的那些話。
“你說西戎那些人,算個什麼東西,還讓咱們陛下每年給他們歲賜,這不是變着法的要錢嗎?”陳數有些憤憤不平的道。
這倒是讓楚臨君有些不解了:“歲賜?什麼時候的事?你聽誰說的?”
“還能是誰……”陳數翻了個白眼,看着楚臨君:“當然是玥美人。”
整個宮裡,也就玥美人還能和他說上兩句話,其他的宮妃根本是連搭理都不願意搭理他,這些話他能聽誰說。
“玥美人?”楚臨君反問一句道。
蘇青翎的妹妹。
她想要替蘇青翎報仇,在後宮之中如履薄冰,通過自己的手段得到一些消息也是很正常的,現在朝野裡還沒有這件事情的傳言,估計,她也是通過其他的手段得來的。
看來,這是她向他發出的信號。
明白了她的用意之後,楚臨君拍了拍陳數的肩:“這是他們大元的江山,洛家的江山,咱們只負責帶兵打仗就行了。來來來,喝酒喝酒。”說着,拿過酒壺,給陳數又滿上了一杯。
一聽這話,陳數不樂意了,食指指着楚臨君道:“兄弟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樂意聽了啊,保家衛國,是每個男兒都應該做的事,什麼叫只負責帶兵打仗就行了,我不同意。”
“好好好,你不同意,你不同意也沒辦法啊,不是來找我喝酒的,怎麼討論這些事情了,你喝不喝?”楚臨君轉移話題。
陳數一聽,也是這麼個理,拿起酒杯,跟楚臨君的對撞了一下,而後一飲而盡。
回到在府裡,楚臨君反覆的想着今日陳數對他說的話,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幫錦蘊做些什麼。畢竟,這是她的妹妹向他發出來的信號。
想來,如果蘇青翎在世,也不想看着鎮國公拼盡一生保護的江山,就這麼拱手讓人吧。
所以,她這一次肯幫着莫無殤,大抵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但是楚臨君卻也不能做什麼,也只能暗中警惕,防止西戎的陰謀得逞。
而西戎五王子在經過一系列的鋪墊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始要打算動手了。
洗梧宮內,辰豹和辰妃單獨在正殿裡面談話。
“父親,都已經準備好了嗎?”辰妃開口道,言語中,有些惴惴不安,顯然,她對於這一次的事情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把握。
辰豹嘆口氣,道:“都準備好了,不過,這一次可是萬無一失?爲父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又能怎麼辦,既然已經做了,就沒有辦法回頭了。女兒這也是被逼無奈啊。”辰妃也是搖頭,當日五王子威逼利誘,讓她不得不妥協,現在,辰欣雨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她都還不知道呢。
“既然如此,也只能奮力一搏了。”辰豹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包括朝堂上那些官員應該說什麼話,都已經打理的差不多了。
辰妃握上辰豹的手,無奈道:“父親,都是我不好,害得您一大把年紀了也不能安享天年,還要在朝堂中爲女兒的身家性命如此擔憂。奈何女兒無能,得不到皇上的寵愛,不然,女兒真想您告老還鄉,安度晚年。”
聽着女兒這樣說,辰豹也是感觸頗深:“當年送你進宮,也不是爲了讓你來爭榮華富貴的,實在是父親在朝爲官,不得不送進宮啊。”
每年的秀女大選,當官者必須要送自家女兒或者是姐妹入宮,這也是無奈之舉。
父女倆的手緊緊相握,這一次,他們必須要傾盡全力,無比重視。
這是關乎着辰家命運的大事,若是稍有不測,必萬劫不復。
而五王子府內,西戎五王子站在書房裡,負手而立,沉聲對着心腹道:“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只是殿下,明日朝堂之上就要開始提議嗎?”心腹在身後不確定的道。
“有話但說無妨。”五王子沉聲道。
心腹頓了頓,這纔開口:“殿下,今年的歲貢,我們並未貢給皇上太后,這樣貿然提議,是不是有些,讓人疑惑?”
聽到心腹如此說,原本還很自信的五王子立刻皺起了眉頭:“你說這話很對,貢品還沒有上,何談來的歲貢?”
“是啊。”心腹附和道。
沉默了許久,五王子這纔開口道:“那這樣,你看看明天是否是吉日,如果可以,明日就把貢品給奉上吧,我在去見一見那莫無殤,探探他的口風。”
“是。”心腹領命退下。
“哦對了,順便去告訴辰妃那邊,計劃有變。”在心腹剛想要退下去的時候,五王子才突然想到辰妃這麼一個人。
心腹點頭稱是,轉身離開。
而另外一邊,得到最新消息的洗梧宮辰妃,則是被氣的咬牙切齒。
“今日剛剛和父親說好,明日朝堂上就可以準備提議了,今日他又來說計劃有變,耍人很好玩兒是嗎?”辰妃一把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打碎,氣的臉色發白。
連翹趕忙在一旁安慰着:“娘娘莫要動氣,做戲就要做全套,五王子也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啊,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娘娘今後的日子沒有那麼難過不是。”
經過這麼一說,原本還很氣憤的辰妃的臉色也是緩和了些,卻還是很氣憤:“那他爲什麼不早說?今日父親纔剛剛來!”
“或許,五王子也是剛想明白也說不定啊。”連翹小心翼翼的道。
辰妃冷哼一聲:“蠢貨就是蠢貨,非得到關鍵的時刻纔想起來做戲要做全套。”
連翹只是任由她在那裡破口大罵,並不吭聲。
翌日,御書房內,五王子和莫無殤正在下棋。
“今日五王子怎麼有空來找朕下棋啊?”莫無殤手執黑子,饒有興致的看着正在認真思考的五王子。
五王子落下一子,而後道:“之前原本就應該將貢品獻上的,只因近幾日節日衆多,再加之這宮中景色也好,總想着四處逛逛,一時間竟也忘了,這不,才叫人將貢品奉上,就來找皇上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