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半,趙巧兒剛剛睡着,忽然就聽外面傳來“鬼叫”聲,嚇得瞬間清醒,雙手緊緊揪住被子。又聽聲音傳來,仔細地聽了聽感覺不像鬼在叫,而像顧宛心在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揭開被子匆匆下牀。
剛走門外,就見顧宛心撲到面前,抓着她的胳膊氣喘噓噓地說:“阿姨,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麼大事?你別急,慢慢說!”趙巧兒被她嚇到,反手握緊她的手,腦海一片胡思亂想,不知道這大事是出在誰的身上,又和誰有關。
顧宛心嚥下口水,平喘氣,把手機上的短信一句不漏的複述了一遍,怕她不信,又把手機遞給她看。她看完之後,如顧宛心一樣的反應,激動的雙手不停的顫抖,眼神也是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光:“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和楚家有關係?”
“這怎麼不可能?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顧宛心激動之後,又回到正題上,她把趙巧兒拉到樓下的客廳,坐在沙發上,別有心計的說:“楚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既然一直瞞着不說,程婭璐的心也是夠狠的,親情不顧也得顧愛情,弄得我還納悶,她好好的怎麼就生病了。行,病就病,我讓她病上加病。”
“你又有什麼想法?”趙巧兒還有點沒回神,也把短信又看了一遍,這世界也真是小,轉來轉去又轉到了自己人身上。
顧宛心的眼中迸出狠決的冷光:“向禹寰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我就要還他一個措手不及,我要把這條短信匿名發給媒體。蕭家的二審馬上就要舉行,現在很多媒體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也都在想辦法弄他的頭條博大衆的眼睛,所以我的消息發出去,不管是真是家,他們都會第一時間爆出來。”
“……”趙巧兒卻是默了,不是擔心向禹寰,而是擔心這個真相真的爆出來,那丁二少的死,以及她和楚家的交易都不會再是秘密。丁二少已經死了那麼久,再把他八出來,真的好嗎?
顧宛心卻沒有發現她的意外,沉醉在自己完美的報復計劃中興奮的不能自己,還抓着趙巧兒的手激動的問:“阿姨,怎麼樣怎麼樣?這是老天在幫我們,有了這麼重爆的消息,我們一定能把楚家,能把向禹寰玩死。”
趙巧兒憂傷地看着她,看得她心裡一陣陣發虛,臉上的笑一點點跨下來,愣愣道:“阿姨,您這是怎麼了?您覺得這個計劃不好嗎?”
趙巧兒搖搖頭:“不是不好,是這樣做又會把楚家牽進去,還會把我死去的二兒子也牽進去。”
“爲什麼?”顧宛心不理解,怎麼還能把丁二少牽進去?
趙巧兒看看外面,夜色正濃,悄無聲息,正是失眠憶人的好時候,想起二少,心中卻少的那塊肉又在疼,疼得抑制不住的想找人傾談心中的難言之隱,她說了,毫無保留地說了:“因爲那場車禍,死的人不止程婭璐的父母,還有我家的二少爺。”
“啊???我二哥他當年不是死於傳染病嗎?”顧宛心聽到的一直是這個解釋,怎麼會突然變了風向?
趙巧兒沉痛的搖頭,往事不可回憶:“不是,那只是我對外面的解釋,不想楚家難堪,必竟這麼多年的交情。”
“到底怎麼回事啊?”
“具體的說,還要從二少出生的時候說起……”趙巧兒開始扯又長又臭的裹腳布,時間回到28年前:“生完老大之後,我其實是不想再生,必竟生孩子那種痛男人不懂。你姨父也答應不再生,可他那時候身體好,那方面的事總是做得多,雖然有避孕措施,還是中了彩,和向禹寰同一年出生。
因爲是意外的收穫,所以你姨父對他很是溺愛,要什麼有什麼,真是有求必應。我這個人本身也是溺愛孩子,你看看瑤瑤現在這樣你就會懂得,我溺愛的手段遠在你姨父之上。
就這樣,二少被我們寵得無法無天,任性非常,誰也管不住,小小年紀就很有主見。因爲太有主見,他大哥都不太愛理他,他就去找向禹寰玩。向禹寰也不愛理他,他就找楚雲睿。楚雲睿性格好,脾氣好,又有愛心……”然後就是那一長串的故事,一直講到身首分離,最後抹着眼淚心痛的說:“我兒子啊,我看着他那樣,既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是當時楚雲睿受傷也很嚴重,又是二少纏着他要出去玩的,所以楚家給個說法,我也就了事。現在這件事情如果要公開,那麼二少的死因就再瞞不住。”
“那阿姨想怎麼辦?就這樣浪費大好的消息?向禹寰不把您放在眼裡,您也忍了?”顧宛心吃驚歸吃驚,吃驚之後現實更重要,難得一遇的好機會,如果有阿姨做證,那楚家就必死無疑。
趙巧兒也猶豫了,雖說不想扯出二少,但向禹寰過得太好是不是對不起二少的在天之靈。再說,這件事情又不是她挑起來的,是顧宛心,她只不過是順勢而爲……當年想捏他們沒捏,這會兒虐了向禹寰二十年,再回來捏他們,豈不是更爽?對,就這樣做,把,誰讓他們一個兩個這麼不懂看臉色。
“二少已經死了,活人比死人更重要,你如果想做就去做,需要我出席的地方我會去。但你一定要做得謹慎一些,萬不能讓楚家知道是你做的,更不能讓他們把火頭推到我頭上。”就算是做壞事,趙巧兒也得維持自己高大上的形象。
顧宛心高興了,撲上去抱緊她:“你真是我親姨啊!我愛死你了!姨,時間不早了,快去睡美容覺,這件事情就交給我。”
趙巧兒嗯了一聲,就起身上樓,腳步走得很慢很沉重,心事重重的樣子,而嘴角卻溢出了一絲古怪的笑……顧宛心等她上樓進房消失,她才一跳地竄起來,回房間換了衣服,開車去了外面的網吧,找了一個很小很規範的網吧,沒有出示身份證,沒有監控器,上網註冊了一個新郵箱,把手機上的短信圖片以及短信內容全部發了過去。
等明天上班,他就能看見!
看見之後……誰不想業績翻番?誰不想多賺獎金?何況那位主編大人的母親還在生病,還在急需用錢……顧宛心滿滿的勝算,等着看楚家的笑話,等着看向禹寰的笑話……
然而,向禹寰並不知道這些,帶着程婭璐出席聚會,再把程婭璐帶回別墅,哪怕她不願意回別墅,羅琴和楊曉都一起合力把她推上車。之後,送楚雲睿回醫院,一切風平浪靜。
這種風平浪靜一直維持到第二天中午!
中午吃完午飯,程婭璐正準備去休息,她的手機忽的響了,是楚博的來電,聲音說不上客氣也不說憤怒,反問她:“你不是說好了不對外公佈嗎?不是說好了要給我們時間準備嗎?爲什麼會報給媒體?爲什麼會蔓延到整個網絡?公司的大樓外面現在全是記者,質問我當年的車禍案是不是真的?程婭璐,你當初如果說要告我要公佈消息,我能理解,但我沒有想到,你也是這種玩心計的女人。”
說完,電話就掐斷,掐斷的那一刻,程婭璐有聽到敲門聲,也徹底懵了菜,什麼叫樓下全是記者?什麼叫報給了媒體?什麼叫玩心的女人?什麼叫……
“怎麼了?誰的電話?有什麼事嗎?”看她呆呆地站在那裡,一臉複雜的神情,向禹寰走過去拉了拉她的手。
她收回神思,目光轉到他的身上,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爸爸的電話,說我把消息捅給了媒體,現在楚氏集團的樓下全是記者,他問我爲什麼要這樣……”
沒說完,向禹寰的手機響了,是秘書羅誠的來電,一開口就是:“老大,海水淹了龍王廟,事務所被一大批記者包圍,說你知法犯法,包庇罪人。”
“說詳細一點。”向禹寰今天沒上網,忙着收拾屋子,購物填充冰箱,想着等程婭璐睡着他再去上網收發郵件看新聞,所以他不知道上午這點時間外面能發生什麼事情。
羅誠也是訥了悶:“本來一切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到了十一點半忽然就有電話進來找你,說想問問車禍案的事情。我以爲是客戶來查案情的進展,就讓他報單號,他卻說什麼二十年前,我就以爲是來找事的,就沒有再理會把電話掛了。然後剛纔忽然就有記者衝進來,說要找你,說什麼楚家發生了那麼重要的車禍爲什麼要瞞?我說沒有這事,他們就說什麼我們到現在還想瞞,說你什麼正義的代表也做這種事,說……什麼說了好多好多難聽的話。我就着急了,叫來員工保安把他們全部推出去。然後上網查了查,果真有那樣一個貼子,我就趕緊給你打電話,問問這到底什麼情況?要怎麼處理?”
向禹寰平展的眉頭越縮越緊,這事不用查,明顯的就是有人故意做的。他了解程婭璐,她說不會說就是不會說,而且他們天天在一起也沒有看見她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所以不是她做的。
不是她做的,又會是誰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