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禹寰有潔癖身邊的人都知道,也知道他從來不主動和任何人握手,這會兒主動握住樓主的手,樓主表示情況有轉變。
看看他,又看看程婭璐!
剛纔只注意她的氣場和神情,忽略了她的細節。她的眼睛很美,臉頰上卻有一個淺淺的淡紅色的牙印。她的皮膚很白,嘴脣卻又紅又腫。她下顎的弧線優美,鎖骨上卻有一個又一個的暗黑色的草莓。
樓主有女朋友,是過來人,他自然知道這些不對稱的印跡代表什麼,笑着再看向禹寰。向禹寰比她好不到哪裡,臉上沒有牙印,嘴脣卻有明顯的咬破。鎖骨上沒有吻痕,喉結的地方卻是圍了一圈黑色的草莓。
“老實交待,到底和她什麼關係?”把程婭璐帶到向禹寰的專用餐廳,樓主再把向禹寰請到休息室,優哉遊哉地審問。
向禹寰不理他,洗手。
樓主靠在水池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有問題,什麼時候我們的向大律師會這麼關心自己的當事人,不僅知道她受傷,還知道她的口味好辣。一前一後的出現,我還真的產生了懷疑,以爲你們真的沒有關係,可現在看來全是爲了避嫌。不然我和她握手,你爲什麼要插手進來?插手進來犧牲自己,是不想讓我佔她的便宜,還是容不得她身上有其他男人的痕跡?還有,向大律師這一圈一圈的吻痕,是自己沒事掐出來的嗎?”
向禹寰洗完手,甩了甩水,又轉身去烘乾,後背對着他,不做任何解釋,好像沒有聽見他說話似的。
樓主追過去,環抱胳膊靠在牆上:“向大律師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解釋?還是默認了事實?當然,你可以不說,但你說的每一句都將作爲呈堂供詞。”
向禹寰吹乾手,不冷不熱地擡起眼簾看着他:“如果我這會兒打電話告訴你家的小醋罈子,說你這會兒正在調戲一個美輪美奐的少婦,你說她會是什麼反應?”
“你……”
“我的事情,你照辦就好。至於其它的,你就當做沒有看見。明白?”
樓主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律師,不就是私家廚房的老闆麼?老闆了不得啊,有八卦八不得啊?照樣八,他八不到就找人過來一起八,不信還八不出情況,壞笑的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向禹寰來私家廚房吃飯,還帶來一個女人,你要不要過來看一看?”
“向禹寰和一個女人正在私家廚房吃飯,關係曖昧,該知道的他知道,不該知道的她還知道。”
“號外號外,向禹寰爲了一個女人既然犧牲自己,既然握了我的手。第一次啊,第一次啊,你說這震不震奮人心?”
“向禹寰身上有吻痕,現在正跟一個全身有吻痕的女人在一起吃飯,你說他們這會是什麼關係?”
……
七七八八,樓主把能騷擾的都騷擾了一遍,除了蘇老三表示沒空沒興趣以外,其它人都表示要過來一看究竟,讓他無論如何要拖延住時間留住他們。他表示沒問題,親自守在門口盯着,不許他們出來。
向禹寰卻不知道外面的動靜,正慢條斯理的陪程婭璐吃飯,她的胃口不錯,就是有點挑食:“我記得你說,你不挑食的,爲什麼現在這個不吃那個不吃?”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挑食,安排的菜有許多她都要挑挑撿撿,把不吃的撥出來,很浪費時間。
程婭璐很無辜地看着他:“我是不挑食啊,我對自己吃的東西一點都不挑,來者不拒。”
“你上學的時候,都是這樣理解老師的意思?你的大學當年是怎麼考進去的,收買考官,還是提前偷了試卷?”向禹寰表示她的嘴裡裡外外都難應付。
她調皮一笑:“大學用考嗎?不是想進就進的嗎?”
“……”向禹寰給跪了,又往她碗裡夾菜:“剛纔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個解釋?”
“剛纔的事情你指的是哪件,車裡的還是車外的?”
“兩件都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
“程婭璐!”
程婭璐縮了縮脖子,一到這種叫全名的時候都比較危險,證明他的耐心已經到了底線:“我又沒對樓主做什麼,只是和他說說話,握握手。”
“你不覺得自己的熱情過了頭?”也好在他及時出現,再晚一點她都會撲到樓主的身上,早就知道她好色,沒想到她會好色到這種地步,哼哼哼,吃醋了。
程婭璐嬉皮笑臉,不怕死的往上撞:“他長得好看,我……”
“長得比我還好看?我還不夠養你的眼?”
“天天吃肉也是會膩,偶爾換換口味……”
“想換口味,就把我一個人丟在車上?程婭璐,我是不是對你太好,好的都已經無法無天?如果真是這樣,我可以考……”
程婭璐不敢聽下去,夾起挑出來的黑木耳塞進他嘴裡,堵住後面的話:“汽車裡面的空間那麼小,我不知道要怎麼施展我的七十二變?當時我也挺生氣,車有什麼好,爲什麼每個人都想要買買買?我不想買車,不只是因爲錢,還有別的原因。”
“還有什麼原因?”向禹寰不解地問着,同時嚼碎她塞進來的黑木耳。
她最討厭吃黑木耳,再夾一筷子塞過去:“當年我爸媽是因爲車禍去世的!”
“……”向禹寰心裡一突,咬住筷子,只知道她爸媽早逝,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去世,他有點內疚點到她的痛處。
她倒不是很痛,必竟那時候年紀太小,記的事情也不多,加上過去這麼多年,心都有點麻木了:“我爸媽的死因,叔叔一直沒有細說,直到他去世前才把真相告訴我。他說那天爸爸出差回來,開着單位的車先接了媽媽下班,再接了叔叔下班,最後一起往家走,想來接嬸嬸、妹妹和我一起出去吃飯。就在路上,一輛私家車違章行駛,直衝爸爸過來,速度非常的快。爸爸根本避不開,也知道兇多吉小,就使勁的甩着方向盤把危險留給自己,想保媽媽和叔叔的安全。那車主也應該是慌了,跟着爸爸一起甩方向盤,誰也沒有躲開,兩車狠狠撞上。爸爸和媽媽受傷嚴重,後座的叔叔也卡住雙腿,但是他們三人都沒有死,爸爸的意識還挺清醒,一直抓着媽媽的手,媽媽也能擡頭。可就在這時,闖禍的車主不知道是害怕承擔後果,還是慌了手腳,又倒車,又撞了過來。這一撞,叔叔就徹底失去了意識,等他再醒來,爸爸媽媽已經走了,他保住了一條命,雙腿卻被截肢。肇事司機也跑了,跑得蹤跡難尋,所有的悲劇和高昂的醫藥費都壓在我們自己的身上。叔叔說,如果肇事司機不撞第二次,爸媽不會死。說肇事司機不逃跑,爸媽也有活的希望。叔叔希望我能找到肇事司機,不爲追究他的責任,只爲告訴他當年闖下了多麼嚴重的禍。因爲這件事情,我對買車……”
話沒說完,“啪嗒”一聲,緊鎖的門被推開,程婭璐本能的回頭,卻忘記抽回自己的筷子,筷子還在向禹寰的嘴裡咬着。向禹寰也忘記鬆口,咬着筷子朝聲音的方向望去。
這不望還好,一望想揍人的心思都有,門口站着的不是樓主,而是他最鐵的幾個哥們兒,平時不怎麼見面,有事就打電話。這會兒全部站在門口,不用問也知道是樓主通知的。
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像吃了蒼蠅一樣,愣愣地看着他們,看一眼他嘴裡的筷子,看一眼程婭璐手裡的筷子!
程婭璐莫名的就覺得心慌,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她驚慌不已,忙把筷子抽出來,然後,然後,然後,把筷子放進自己的嘴裡……
“噗嗤”一聲,門外傳來大笑聲,再不用其它的語言解釋他們的關係,該懂的都懂了!
程婭璐要哭了,好委屈的看着向禹寰,她不是故意的,絕對不是故意的……向禹寰見不了她這樣,心疼的不要不要的,他站起身,溺愛地摸摸她的頭頂:“這不算什麼事,我來解決,你先吃。”
她埋下頭,知道自己錯了,剛纔互吃口水的舉動說他們沒關係誰信?而他又說過,不許在外人的面前提及她是向太太,她好像違約了,不知不覺中就違約了,如果向禹寰要追究責任賠償,好吧,她真的是沒有理由拒絕……氣得想跺腳,她怎麼就這樣穩不住呢?不就是一二三四五個美男嗎?他們的顏值加在一起,能勝過向禹寰?能勝過嗎?
懊惱不已,偷偷地目送向禹寰走出去,他好像沒什麼影響,風輕雲清的步伐不急不緩,把他們逼開,再反手把門合上。
她鬆了一口氣,向禹寰卻在門外接受他們的嘲笑:“千年鐵樹開了花……我們請你吃頓飯,那叫一個難,人家的口水,你是來者不拒啊……那句話怎麼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向大律師找這麼漂亮的姑娘,腰受不受得住……誰啊?女朋友?還是……”
“我老婆!”向禹寰說過,這件事情能瞞住就瞞,瞞不住就不瞞。他瞞住這件事情的原因,也不是程婭璐不能見人,而是想保證程婭璐的安全,蕭家的官司沒有定案落實之前,程婭璐的身份最好不要讓外人知道。
而他們,算不上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