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你爸爸打電話,就叫他將我的房子賣掉。”福守仁對孫子福白菊說。
“這電話,我不能打,此前爸爸就認爲我是一個燒錢的簍子,現在如果給他打電話,他一定認爲這是我的主意。所以這個電話還是你打的好。”
“我自己的房子,我說賣掉就賣掉,不需要與任何人打招呼吧。”福守仁說:“你不如將我的房子掛在網上,或者讓房產中介機構代賣吧。”
“房子掛在網上賣,價錢好些。但是你最好還是與我爸爸商量一下,並且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個理由還真的不好想。”
“無論多麼動人的理由,爸爸一定會認爲我需要錢,然後慫恿你賣房。”
“我現在住在鄉下,將來也住在鄉下,我不需要房子的,空着也是空着,我那個舊房子你也看不上的,所以不如賣掉,你用這些錢將農電改造升級吧。我就直接給你爸爸說,我相信他會理解,會支持我的。”
“這個理由萬萬不行的,再說了,等我到鎮長那兒諮詢後再作決定也不遲。”
雷鎮長告訴福白菊,這農村電網改造的事情已經納入縣政府今年所要做的“十件實事”之一,已經開始啓動了,改造到狼山村的時候大約在明年開春的時候,所以請耐心等待,這電力安裝的事屬於公共事業方面的,且屬於國家壟斷性的,所以不允許個人投資的,你的好心我們代表政府領情了。
福守仁聽後,鬆了一口氣,因爲他想安裝系統電的事已經唱遍了村裡,羣衆正等待着呢。那麼安裝電的事搞不成,安裝自來水的事應該可以搞成吧。雷鎮長說歡迎民間投資進行改水改廁。
如果將虎形地水庫的水作爲飲用水源還必須經過專家的鑑定,按照常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這裡的水沒有污染、水質好,從這裡引水到每一個村、組、農戶,則需要建一個水廠,安裝大小不等的水管,這些投資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福白菊請人初步測算了一下大約需要三百萬元,如果水龍頭等小件由農民自己掏錢的話,也可以節約一筆錢,姜村長還出了一個主意解決勞力的問題,安裝到哪一個組或者自然垸,則由組長出面組織勞力挖溝埋水管,需要用水泥的,由組長分攤收錢實行AA制,這樣農民贊成,辦事效率高,同時建成水廠後每年每戶可以適當地收取一點水費用於水廠的運轉和維修,這一點農民羣衆也會接受的,也是負擔得起的。
“三百萬?我來出錢。”福白菊向爺爺彙報後,爺爺當即表態。
福守仁決定回城一趟,他的房子價值一千多萬呢。
福長柳心裡不同意,嘴裡也不好說,他只得聽從父親的,但是這賣房的事艾葉則堅決不同意,他對福守仁說:“爸爸,我們啥子事都聽你的,就是這賣房的事不能聽你的,你想一想,你賣房的事傳出去,我們的臉往哪兒擱呢,人家會說我們不孝順,謠言四起,會懷疑我們公司是不是賬務狀況不好,資金緊張,這一定會影響到長柳生意上的事,你如果需要錢的話,讓長柳給你,要多少給多少。”艾葉想這個老頭子要錢無非是旅遊花費,多則上十萬少則幾萬,再說了,老頭子的私房錢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我要三百萬。”
福守仁話音未落,全家人目瞪口呆。許久,福長柳才緩過神來。艾葉質問他:“你要這麼多的錢幹啥,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正是因爲不是一筆小數目所以我才決定賣房。”
“你想幹什麼?”
“我想安裝自來水。”
“什麼自來水?我沒有聽明白。”不僅是艾葉沒有聽明白,全家人都沒有聽明白。
還是福問荊反應敏捷,她試探着說明白這事:“你是不是被福白菊蠱惑人心了,給全村人安裝自來水!”
“啊!啊呀!”艾葉張着大口一時合不上嘴了。
沉默,再沉默。做兒子的知道父親的倔脾氣,弄不好他會不顧一切的。所以他用眼色示意艾葉不用多說了。
“說個理由讓全家支持你,爺爺。”福問荊十分的聰明,他希望爲爸爸解難。
“我們家裡有錢,公司積累了這麼多年,每年以幾百萬的速度賺錢,拿出來一點點支持一下農村,做一點慈善事業,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這個理由難道很勉強嗎?”
“這樣吧,我完全贊成,也會全力支持的。”福長柳開口了,艾葉準備反對,怒視着丈夫。他揮揮手示意妻子閉嘴。他接着說:“做慈善可以,我得講個規矩,行不行?”
“什麼規矩?”福守仁口氣柔和了許多。
“我們設立一個‘福氏’或者‘守仁’基金會,我出一千萬元的現金作爲基金,由你或者福白菊負責,怎麼用,你們倆誰都可以做出決定,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就是要以基金養基金,不能出現赤字,也不能讓基金本錢少一分錢。”
福守仁想了一想,讓兒子拿出三百萬元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至少今天是拿不到手的,關鍵是兒媳堅決反對,這事鬧僵了,雙方都沒有好處,最壞的打算不是我賣房,他們也管不着,但是今後關係上就存在裂痕了。只得妥協地說:“好,這個主意好,我來當基金會**,具體運作讓福白菊操刀吧。”
“‘守仁基金’這個名字比‘福氏基金’好聽一些且具有教育意義。”福問荊說:“我比較喜歡這個名字。”
“明天,你讓福白菊回家一趟,諮詢一下設立這種公益性的基金會需要哪些手續,一定要按照政策來進行規範運作,來不得半點馬虎。”福長柳強調着說。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福守仁像一個老頑童一樣高興得手舞足蹈,“我帶回來了上好的臘肉,讓廚房裡燉着,今晚我請客,大家都要回家喲,晚上喝老米酒。”
“這老米酒呀,我喝過,上次福白菊帶回家的,喝多了上頭。”艾葉打圓場起來。
“我這是正宗的,窖藏的,有快五年了。”
“能藏五年,別騙人啊,爺爺,我上次去狼山村,也是喝這樣的酒,當地人說老米酒過不了清明,過了清明就酸了,酸得擺頭,所以又叫擺頭酒的。”福問荊說。
“爺爺啥時候騙過你,倒是你在騙爺爺。”
“我在騙你?怎麼可能呢?”
“你真不騙我?”
“真不騙你!”
“說好,真不騙我的話,晚上就叫那個滿醫生到我家裡來喝老米酒。”
“爺爺壞,爺爺壞,你咋知道?”
“你弟弟告訴我的。”
“哪個滿醫生?”艾葉好奇起來。
“你今晚就知道了。”爺爺故作深沉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