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宣佈手術失敗的那一剎那間,滿山紅覺得自己安慰的話說得再多也都是多餘的,金三雁當場就哭倒在滿山紅的懷裡,心理上一點準備都沒有,第一次有一個姑娘這樣無所顧忌地倒在自己的懷裡面,說真的,有那麼一種衝動,青春的萌動,彷彿激起男人的衝動,胸膛的野火燒起來了,頓時熱血沸騰,緊緊地擁抱着她,如果不是看到她母親陳滿菊也昏迷過去,滿山紅纔不願意撒手呢,他得好好享用一番,但是,現在不行,他得想辦法解決當前的問題,但是,解決當前的問題肯定是錢的問題,只有錢才能解決她家目前的困難,所以他第一反應就是想打電話給福白菊,但當電話撥出去的時候,他又同時壓了電話,慌亂之中撥通了白花丹,只得請她儘快過來一趟,哪怕過來幫忙應付一下也行。冬香急忙地跑去喊醫生,其時,兒子高昊的病已經好了,只不過在醫院休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好在現在城裡人都是有醫療保險,所以多住一天少住一天,都不用擔心錢的問題,高昊迅速地跳下自己的病牀將陳滿菊抱到自己的病牀上平放着,醫生帶着護士快速地趕來了,醫生摸了摸她的脈搏,聽了聽她的心跳,然後淡定地對滿山紅說:“沒事的,驚嚇過度,倒點開水給她喝下去,睡一會就好。”
金三雁擔心的並不是母親,而是弟弟,她拉住醫生焦急地問道:“我家號子自從手術後一直昏迷,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啊。”
醫生轉身摸了摸金小號的頭,看了看病牀旁邊的儀表盤,一切正常,安慰着說,“讓他睡吧,也許醒來後會更加痛苦。明天上午如果再不醒的話你再着急也不遲,明天上午絕對會醒來的。”
“你這是什麼話?”金三雁有些不解地說。
“主任說的意思是病人因爲手術而累了,疲勞和虛弱需要補充營養,讓他休息一會兒恢復體力,明天就會醒的,我們給他打了止痛的針,藥性失效後就會醒來的。”
滿山紅心裡當然清楚,只是他不方便說實話,也不願意將這個信息傳送給金三雁,這手術失敗就意味着她弟弟將終生癱瘓,半身不遂,同時如果不能控制好,伴隨着炎症的加重,病竈擴散,最後會危及生命,當下保住這半條命,醫生已經盡全力了。
金吉根是在兒子手術後的下午五點左右趕到的,其時陳滿菊已經醒來,夫妻二人相見就抱頭痛哭,泣不成聲,無論他多麼用力呼喚,小號就是沒有醒來,護士提醒大家,不能打擾患者。
白花丹在天黑前趕到了,大家一齊安慰着他們一家人。金吉根從挎包裡掏出一萬元遞給滿山紅說:“這一萬元錢,拜託你親手送給李教授吧,求求他無論如何要治好小號的病,他是我們家的希望啊,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全家都活不成了。”
滿山紅解釋說:“現在醫院不興這個,即使你送上錢,李教授也救不了你兒子,更改變不了當前的現狀。”
金吉根當場卟咚一聲跪在滿山紅的跟前,泣不成聲地說:“拜託了!拜託了!”無論大家如何扶他,就是不起來。白花丹就給滿山紅遞眼色,示意他收下紅包再說。
滿山紅說:“我拿着,我拿着,我代你轉交給醫生,你放心吧。”金吉根這才勉強的站起來,又從挎包裡面拿出一包菊花和一包茶葉分別遞給白花丹和滿山紅說:“感謝你們無私幫助,說真的咱們萍水相逢,你們這樣對待咱家,下輩子作牛作馬也報答不了你們的。這是一點特產,莫見笑啊。”金三雁走上前去又從挎包裡掏出一包菊花示意父親給冬香家送上一包,金吉根拿了一包菊花走到高昊的牀前說:“我們農村沒什麼,就這一斤菊花,感謝你家的幫助,先是讓我女兒販菜,後來還不嫌棄我,賺了錢才補貼了家用,我兒子纔有錢治病,不然早就被趕出來了。”
滿山紅和白花丹只得收下,拉着金三雁走出病房,在走廊裡頭,滿山紅將那一萬元錢遞給金三雁說:“這錢你收下,醫院嚴禁送紅包的,你們不能讓我違紀違法,這李教授是我的導師,與我像是哥們一樣,感情好着呢,他經常爲小號的病情與我商量,所有的醫生都已經盡心盡力了,全心全意地治病救人,這個你們也看得見摸得着的。”
金三雁只得收下錢,抹着眼淚。
白花丹說:“我回茶館了,有事打我電話,我知道你們現在最缺的是錢,但這不是主要的,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困難是可以戰勝的,關鍵是你們不能被病情打敗了,病人還沒倒你們先倒了,那就可悲啊。”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金三雁說:“聽說號子需要做手術,這是福白菊託我轉交給你的錢,總共是五萬元,你就收下,回頭給福白菊一個電話,他在你們村裡搞了個什麼基地,住在大山裡,說是搶種藥材,趕不到醫院。”金三雁激動得語無倫次,不知道說什麼好。
金三雁揣着錢回到病房,父親金吉根也從挎包裡掏出錢來,遞給金三雁催促她去財務處交號子的住院費,金三雁問他錢從哪兒來的,金吉根說這些錢是村幹部個人借的,還有陳厚朴號召大家捐款的錢,還有就是找胖大海借的,金三雁一聽到胖大海當即就發火地說:“找誰借錢都可以,就是不能找他借,黃鼠狼給雞拜年,就是沒安好心的。”
“你看這孩子,話不能你這樣說,這年頭,如果不是那些好心的人,有誰願意借錢給你,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
“胖大海給你錢時說了什麼?”金三雁逼着父親問道。
“他沒說什麼。”
“怎麼可能呢?你不用說,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真的沒有要求什麼。”
“你可不要瞞心昧己啊,這債總是要還的。”
“他提過親事,我說這事得聽你的。”父親低下了頭。
金三雁聽後火冒三丈,將錢摔在地上,“這錢,想借就借,不借拉倒,憑什麼還要綁架我的婚姻呢?”
“我就是不同意,可他說借錢歸借錢,那是兩碼事。”
陳滿菊勸說金三雁別爲難父親,這借錢不易,有人能借錢給咱們,就得感謝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