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丹心急火燎地拿起手機嘰嘰喳喳地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可是昨天晚上一起在歌廳唱歌的同學們,都清一色地一問三不知,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不知道。只有陽起石的電話無法接通,想想也是很正常的事,那個荒山野嶺的窮山溝裡信號不好,肯定是經常的事,但是那個電話也沒有必要打過去,因爲福白菊絕對不會跑到那個野雞不下蛋的地方去的,但是爲了穩妥起見,她還是四處打聽到陳厚朴的電話,他是前天晚上同學們提到的人中頻率最高的一個人,或許喜歡神出鬼沒的福白菊跑到他哪裡去也有可能,什麼破地方,還是打不通,但是她確定他絕對不會跑到那個地方去的,雖然他們曾經是上下鋪睡覺,但是畢業已經多年了,敘舊的方式多着呢,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地跑過去與一個男同學約會聊天。這就奇怪了,人間蒸發了!白花丹覺得完全有必要給艾阿姨一個交代,或許她在家裡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呢,不行,我得約上幾個同學,她首先想到的是滿山紅,對,帶上他,能說會道的他絕對可以爲我作證,這事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只是一起玩了一晚上。
果然不出所料,艾葉見到二位時難掩焦慮的情緒,強忍的淚珠滾滾而下,不一會已經是淚流滿面,白花丹說:“我已經將晚上參加唱歌的人的電話都打遍了,沒有人知道,只是陳厚朴和陽起石的電話無法接通,那是因爲在深山裡信號不好的原因,但是我敢肯定,福白菊絕對不會跑到那裡去的。”
“我看先報警吧。”白花丹率先打破沉默。
“不行。”福長柳從沙發上站起來踱着方步然後深思熟慮地說:“我的兒子我瞭解,曾經三個月不與家人通電話,還玩過失蹤十天的記錄,你們不用擔心,很可能又是故伎重演了。”
“你們的聚會是凌晨散夥的,他會到哪裡去呢,出門時也已經快天亮了,應該不存在安全的問題,那麼他很有可能藏在某一個同學家裡,你們不用操心了,回去吧,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不必爲這位遊蕩公子浪費時間了。”福長柳說完準備出門上班去。
艾葉站起來無言地走過去攔住了丈夫。
“我公司裡真的有事等着我,上午還有一個重要的論證會呢。”丈夫一臉無辜的樣子說,當然在他看來,這小子只不過來爲護照的事與父親來個貓捉老鼠的遊戲罷了。
“我有一個辦法。”孫保鏢從門外自信地走進來說:“這邊讓福總與公安的熟人聯繫一下通過GPS定位系統鎖定福白菊的手機號碼,然後根據目標尋找,絕對可行,我們呢開車到大山裡他同學那裡去一趟,碰一碰運氣。”
“這手機都打不通了,哪來的鎖定信號?”福總批評孫保鏢說:“你別沒事找事地給我們添亂。”
“我試了幾次,有兩次打通了福白菊的電話,但是無人接聽,這說明電話還是暢通的,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故意不接電話,第二種可能是手機不在身邊。”
“對,對,我也覺得可行。”艾葉慌不擇路地贊同。
“福伯伯,我也覺得可行。你在省城裡找個公安系統的熟人用定位查一查,我這邊與白花丹到狼山村去找一找,我們有個同學一個名叫陽起石在省農科所,正派到這個地方扶貧,另一個同學名叫陳厚朴在這個村裡當村官,他們兩個前天晚上與我們一起唱歌,說不定福白菊也有可能與他們兩個一同去了村裡。”
“應該去一趟,即使找不到他,也可以排除我們的猜測。”滿山紅接過話茬說。
“行,就讓錢司機開車送你們去那個地方找一找,路上注意安全。”福長柳說完對妻子說:“你給點錢到司機手上。”
一直沉默着的錢司機站起來對福長柳說:“我讓公司派車來接你。”
“不用了。我打電話到辦公室。”孫保鏢接過話說。
“我們現在就走吧。”錢司機對滿山紅和白花丹說。
“我也要去。”艾葉站起來請求道。
“你不能去,你就在家裡守候着。”丈夫果斷地命令着。
錢司機帶着白花丹和滿山紅向狼山村進發,一路上在車裡爭論不休,各執一詞,莫衷一是。還在半路上的時候就接到艾葉的電話,告訴錢司機到達鎮區後立即去派出所一趟,具體情況也沒有明說。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趕到鎮派出所,警官交給他們一個福白菊的手機,然後告訴他們:這是福白菊的手機,我們抓到的是一個小偷,自稱偷了這部手機,至於你們所尋找的人則去向不明。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警官提議:建議你們還是去狼山村方向查一查,因爲從小偷口中得知福白菊向我鎮東南方向去了,就是這個鄉鎮。
這也是陳厚朴所在的鄉鎮。白花丹立即給他打電話:“陳厚朴嗎?”
“我是的。白花丹,怎麼是你呀。”
“是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啦?我問你,福白菊在你那兒嗎?”
“在呀!剛纔送走的。”
“什麼?”
“我剛送他上車了,怎麼了?”
“你乾的好事。我們還以爲福白菊失蹤了呢。”
“怎麼可能呢,那晚我們唱歌后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一同回到鄉下了,我不讓他來,他偏偏要來,出了歌廳的門他就嘀嘀打車了,車子送我們直接回到村裡。今天一大早他說回去辦什麼護照,我就沒有挽留他。”
“坐誰的車,你幫我們查一查,他的手機弄丟了,在我們手上,警官從小偷那裡找到的。”
“不用了,他有新手機,我告訴你一個號碼,我剛纔還與他通電話呢,他說路上一點也不好走,下雨了,路面溼漉漉,人、車子打滑。要不,你們先到我這裡來,我一路帶你們去找他。”
“找呀找個鬼啊,你快點趕出來,我們在城裡會合。”
“也行吧,我現在就來了,你們不在派出所等我吧,我來聯繫一下福白菊到哪裡來了,也可能已經到達城裡了呢。”
福白菊買新手機換了一個新號碼,一打就通,但福白菊的回答讓陳厚朴張開的嘴霎時間合不上了。
福白菊在電話那頭回答:“我現在就躺在你們鎮衛生院裡。”
陳厚朴立即通知白花丹讓她們一行趕到鎮衛生院,不用多問肯定是出了車禍。
白花丹帶着車子非常方便,兩個小時後導航引領着車子找到了衛生院,這是一個距離縣城還有一百多公里的小鎮,一條小河穿鎮而過,河水滔滔不絕地流向東方,剛剛甦醒的小鎮見不到高樓大廈,也聞不到城市的半點氣息,四周私房林立,根據想象,可能是打工掙了錢的農民從四周的山區陸續進鎮裡蓋了樓房,將小鎮襯托出蓬勃的生機。
“你這是怎麼了?”在病房裡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就是白花丹拉着福白菊的手吃驚且恐惶地問他:“那夜唱歌后,你不是回家了,這是怎麼回事。”
福白菊不能起牀,看到他們三人也非常吃驚,反而疑惑地問道:“你們三個人怎麼搞到一起了呢?”
“還用問,你媽媽可急死了。”錢司機介紹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滿山紅抱怨着說:“都多大的人了,到哪兒都得與家人保持聯繫,你看你爸爸擔心你了。”
“誰讓他們擔心的,讓她們哭吧,愛哭就多哭一下,喜歡擔心就多擔心一下。”福白菊沒好氣地回答。
大家急切地想知道福白菊是如何躺在這裡的。福白菊笑着說:“那夜,大家分手我跟陽起石走出歌廳時已經天矇矇亮了,我說陽起石乾脆到你們村裡去玩一玩,剛好他在縣城的培訓也結束了,他也得趕回去,於是我租了車,一路狂奔他駐點的狼山村,沒想到路程這麼遠,司機不幹了,我講多加錢,依然不幹,只得讓司機回城,我們到車站搭車,在車站,我的手機被人偷了,只得另買新的,到了狼山村住了一天,我實在呆不下去了,那個地方哪裡是人呆的地方呢,半夜裡經常停電,晚上,上個廁所還要出門,我想走,陳厚朴找不到車,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三輪車答應載我們到鎮上,遇上了雨天,路面打滑,司機半路想返回,是我逼着司機一定得先將我送到鎮區,這不半路上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