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腳踩高跟的腳步聲傳來,已近中年的輔導員進入教室。同學們起立敬禮後,輔導員道:“同學們,這學期我們班裡新來一位轉校生,她在美國讀了三年大學,最後一年她想在這裡和你們一起共度,希望大家能發揚友愛精神,幫助她儘早適應我們的校園生活。”
話音剛落,底下一片譁然。同學們皆在竊竊私語,輔導員向門外說了聲“進來吧。”後,一張清新面龐出現在大家面前。在看清那張臉的那一刻,藍靈芸驚愕起身,“雪兒……”
在看清那張臉的那一刻,藍靈芸驚愕起身,“雪兒……”
方雪兒,是藍靈芸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兩人幼兒園同園,小學同班,初中、高中同桌。高中畢業後,方雪兒一家移民,她也就跟着家人一同到了美國,兩人這才分開了。
如今突然回來,藍靈芸心中滿是疑問,但再見的喜悅已掩去一切。歡喜的淚水涌上眼眶,她含淚相望,方雪兒笑眼回望,彷彿看到她在這班上並不意外。
“你們認識?”輔導員驚問。藍靈芸和方雪兒有默契地一同‘嗯’了聲,一同點頭,而後相望一笑。
看着兩人,輔導員欣慰一笑點頭,“很好,既然你們兩個認識,那就坐同一桌吧,”看向方雪兒,“有藍靈芸和你作伴,我相信你可以很快適應我們的校園的。”
方雪兒歡喜點頭,坐到了藍靈芸身旁。兩人相望一笑,彼此眼中的喜悅不需多言,也能心有感應。
校園草坪上,藍靈芸與方雪兒相伴而行,兩人對望的眼裡皆是笑意。“雪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你怎麼說回來就回來?連個招呼也沒跟我打。”
“半月前臨時決定的。我爸他要回來工作一年的時間,我想你、想我姥姥,所以就跟着我爸一起回來了。等我爸這裡的工作結束,我也畢業了,到那時……”方雪兒欲言又止,藍靈芸接口問:“那時再回去?”
搖了搖頭,方雪兒回:“還不知道。我並不怎麼喜歡回去,但又想到我爸他……”
“怎麼?跟你現在的媽媽還是合不來嗎?”方雪兒又一次的沉默,藍靈芸關切地問。方雪兒的母親早逝,父親四年前再婚。女方是一個比方雪兒大沒幾歲的女人,因她孃家要移民的關係,她也動員了方雪兒父親一同移民,而方雪兒自然相隨。
一別三年,兩人漸漸淡了聯繫,但彼此牽掛的心卻從未改變。
方雪兒回頭淺淺一笑,回道:“有什麼合得來合不來的?她是要跟我爸過日子,又不是跟我。”
如此關係難處,藍靈芸在方雪兒全家未移民之時便已看到。不再多言,她只淡淡地回了聲‘也是’。
爲緩沉悶氣氛,方雪兒輕鬆一笑,道“不說我了,說說你吧。結婚後過得怎麼樣?傅少對你還跟以前一樣吧?”
“你怎麼知道我結婚的?”藍靈芸納悶,她清楚地記得,她從前沒有對她說過要結婚的事,而且剛剛也沒有提起過。
方雪兒神秘一笑,“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要不然我怎麼剛好進了你那班。”
方雪兒說得神秘,藍靈芸不用猜也知她必是回國前打聽了她的消息。兩人相視一笑,一嬌媚聲音傳來:“笑得可真開心啊。”
出聲的是何美琳,她們的笑容遠遠地刺痛了她的眼。事情不該是這樣的,藍靈芸應該是哭喪着臉,一副怨婦模樣的。可是,她什麼都沒看到,看到只是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
不甘心上前,斜眼看向方雪兒,何美琳道:“看來你回來得真是時候,若不是你,她這會只怕笑不出來吧。”說罷從她們中間穿過而去。
她的語氣刻薄,方雪兒納悶地看向藍靈芸,“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納悶過後,恍然明白,急問:“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好友着急相問,藍靈芸心中猛然一紮,但又很快恢復常色,淡道:“沒有,哪有什麼事。”
“那她……”方雪兒指向何美琳的背影,藍靈芸拉着她向前邁步,“只是個瘋女人,她說的話,不理就行了。”
多年的默契,方雪兒知道藍靈芸只是不想說,不再多問,兩人向校門方向走去。
剛出校門,一輛麪包車突然呼嘯而至。兩名彪壯男子從車上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藍靈芸綁上車。
一切來得那麼快,快到藍靈芸只‘唔唔’了兩聲,便被綁上了車。錯愕的方雪兒也沒能看清綁匪的臉,看着疾速向前飛馳的麪包車,她唯有着急呼喚着追去:“靈芸,靈芸……”只是沒追幾步,她便被遠遠甩下。
“怎麼會這樣?那些人到底是誰?他們爲什麼要綁靈芸?”方雪兒已是慌得失了分寸,一男子從她身旁走過,在聽到‘靈芸’二字時,面露驚色急問:“小姐,你剛纔說什麼?什麼叫‘他們爲什麼要綁靈芸’?”
男子眼中寫滿了緊張,他是顧皓遠。今天來學校,是要和高府校長簽署贊助合約,不想剛下車便遇見了一個自言自語的女孩。原只是一個路人,他無心理會,但她的話卻令他不由停下腳步。
聽到問話,方雪兒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草,她不管自己認識與否,抓着他的手急切說道:“你認識靈芸是不是?你快幫我去追剛剛那輛麪包車,靈芸被他們綁架了。”
“什麼?”震驚,撞擊着顧皓遠胸口。來不及問其頭緒,便急奔向他剛剛纔停在一旁的寶馬車。待方雪兒隨他上車,他踩下油門,寶馬飛一般地向方雪兒所指方向奔去。
一路尋找,卻不見了那輛麪包車的身影。
“怎麼辦?靈芸,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方雪兒已急得失了方向,淚水如泉涌出,顧皓遠亦是憂心難安,他沉重說道:“還是報警吧。我們這樣是找不到靈芸的。”說罷掏出手機,正要撥出報警電話,卻又猶豫地停下。
“怎麼了?不是說要報警嗎?快點啊,也不知道綁靈芸的是些什麼人?萬一他們對靈芸不利……”方雪兒不敢往下想,恐懼籠罩着她。
“不行,得先通知一個人,由他報警,會事半功倍。”顧皓遠說着踩上油門,向前飛速前行……
汽車飛馳,方雪兒看向嚴肅的男人,有一些失神。他眼裡的緊張,讓她不惑,那緊張裡包蘊太多她看不明的東西。細望男人樣貌,昂藏七尺,濃眉高鼻樑,緊抿的雙脣不厚不薄,全身散發着一種儒雅氣質。
深望着,一種悸動在心中掠過。方雪兒急急回頭,心中未曾有過的異樣令她驚愕。
寶馬在傅氏大樓前停下,方雪兒急急下車,顧皓遠亦是緊隨而至,卻在進大樓前猶豫地停下腳步。在那日酒會,傅少已有誤會,此事他不宜插手。
“怎麼了?”方雪兒納悶地問。
“還是你去跟傅少說吧,我在外面等消息。”顧皓遠回道。方纔的緊張,現在的怯步,令方雪兒納悶,但也沒有多再追問。心急如焚的她向總檯方向奔去,“你好,我要見你們傅董。”她向總檯裡的接待人員道。
“請問小姐有預約嗎?”接待人員敬業地問。
“沒有,但我有急事找你們傅董,麻煩你幫我通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