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蘇舒離開熱鬧的大廳,宣瀟隨後跟上來,拉住她道,“你又要去哪裡?這戴府我們不熟悉,不要亂跑,我會找不到你的。”
“你找我幹什麼?咱們各做各的。”蘇舒依舊沒有好臉色。
宣瀟看着她的倔樣,嘆了一口氣,“那我做你的副手,你要幹什麼我幫你。”
蘇舒挑挑眉,挑釁的笑道,“你不是向來聰明的很麼?那你猜猜,我要做什麼?”
宣瀟凝視她片刻,簡短道,“放火。”
呃,果然不容小覷,蘇舒看到他猜出答案,心裡又有點小小得意,這可是她的相公呀,自然也爲他感到驕傲。不過只一會,她又想到了謝雨華,馬上板起臉,哼了一聲,“你猜到又如何,不關你的事。”她作勢要甩開他的手。
但是宣瀟抓得很緊,他也有點怒了,沉聲道,“放火我去,你在這裡看着就好。毛手毛腳,誰知道會不會把自己給點燃了。戴家守衛很多,若是火勢一起來,他們一定會向最重要的地方跑去,你跟着看看就行,只要知道位置,以後大可以隨時來探查。聽到了麼?不要輕率的做任何事。”
雖然有點兇兇的,可是叮囑她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看着他專注,生氣時還滿是愛寵的眼神,她的心軟下來,“好吧。
”她點點頭應承了他。
宣瀟伸手摸摸她頭髮,露出迷死人地笑容,“這纔是我的好娘子,在這裡等着,我去去就來。”說完,便往廚房那個方向走去。
蘇舒心想。他該不是還要撿些柴火吧?不要把人家府邸直接釀成大火災纔好。
那邊戴守秋夫妻對拜都已經完成。現在在向衆人敬酒。大概一會就要被送進洞房去了。趁現在最爲熱鬧地時候去放火。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少了宣瀟一個人。加上他輕功好。沒那麼容易被抓住。不過蘇舒還是有點擔心。混在人羣裡東張西望。不放過任何一點動靜。
還好。宣瀟速度很快。那邊敬酒才過了幾桌。就有人大聲叫道。“失火了。失火了!”
大堂裡立刻亂成一團麻。跑地跑。叫地叫。蘇舒仗着自己有輕功。很快就跑出屋子。而戴守秋地速度似乎更加快。她出來地時候就已經看到他在外面了。果然。一大批守衛在他地命令下迅速地往西門跑過去。
空氣裡瀰漫着濃煙。人多混亂。那些來喝喜酒地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蘇舒則悄悄地。遠遠地跟着那批守衛溜進了西門。西門之內。是一個很大地院子。有兩座小樓。看那守衛奔走地方向。正是其中一座。他們有些站在樓下。有些上了二樓。警惕地守在那裡。
看來這座三層高地小樓是戴守秋辦公地地方。也就是說。裡面應該藏了不少重要地東西。而今天。正如宣瀟所猜測地。果然不是一個探查地好日子。儘管是成親。他還是派了相當多地人防守。蘇舒無奈地搖搖頭。離開了西門。
因爲大火,婚宴也無法再辦下去,戴守秋承諾過幾天另行補辦,聽得出來他十分惱火,一再命令屬下查出大火的原因。蘇舒往身邊微笑而立的宣瀟看了一眼,捅着他笑道,“你效率不錯呀,不過我也找到那棟小樓了。”
“嗯,娘子真能幹。”宣瀟攬住她肩膀,“我們回去再說。”
走出大門的時候,又遇到了方少輕,他正站在對面,似乎在等他的父親。看到蘇舒出來,他似有深意地看了一下蘇舒,很快又掉轉了頭,沒有過來跟她打招呼。蘇舒心想,他大概已經猜到起火跟她有關。
回到宣府,剛踏進大門,柳管家迎上來說道,“三少爺,三少奶奶,莫師傅醒了,才從日月山回來呢,你們趕快去瞧瞧。”看得出來,他非常高興,可見他是站在宣東流那邊的人,不然絕不會因爲莫田興甦醒而如此開心。但是,他又爲何一再避開他們呢?蘇舒想不通,他是明哲保身?還是另有目地?
“師父,你全好了麼?”宣瀟一進院子就奔到莫田興牀頭,關切的打量他,看他地氣色如何,是不是全恢復了。
蘇舒站在蘇韓青旁邊,笑道,“爹,你一路勞累,還不坐下來。”她按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捏捏他肩膀,幫他按摩,一邊說道,“莫師傅看着氣色不錯,完全恢復了吧?你們在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事情?順利不?”
“有我在,不順利也難呀。”蘇韓青閉着眼睛享受蘇舒的按摩,而事實上,確實很順利,順利地不正常,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蘇舒笑了笑,她這個爹難得臭屁
她就不出口頂撞他了。
莫田興還是原來的摸樣,只是稍稍瘦了一點,臉色白了一點,這大概跟他做了好久的植物人有關係。精神還是很好的,兩隻眼睛閃閃發光,大手拍拍宣瀟的肩膀,聲音洪亮,“我好得很,完全沒事了,多虧你師兄這幾日的照顧,日月山這個神醫也真是有點本事呢。唉,可惜那……”他忽然嘆口氣,“四夫人居然死了,都怪我太魯莽太輕率不夠謹慎……唉,我對不住宣老弟,對不起你爹啊!”
“師父,這又不是你的錯,何來對不住之說。”宣瀟忙說道,“我爹死後,你一直盡力幫着我,幫四娘,要說對不起的該是我。是我這個徒弟沒用,讓師父你被暗算,又害四娘被殺……”
“好了,要怪也怪那背後的兇手,跟你們都無關。”蘇韓青插口道,“師父,你快跟他們說說,當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田興站起來,組織了一下語言,“那天四夫人跟我說好要一起去個地方,本來早上就要走的,結果走到大門口時,有個家丁跑來告訴我們,說瀟兒你要跟我們見一見。四夫人就想,冒冒然的走,去跟你道個別也,而我也沒多想,甚至沒注意那個家丁根本就不是疊翠樓的。結果跟着家丁走得時候,在半路遇到埋伏,我被帶毒的暗器射中,對手武功極高,久戰之下我就抵不過了,再然後……就直到現在才醒過來。現在想想,他們定然一早就謀劃好,也許當時就算有發現,也不一定能離開得了宣家。”
宣瀟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想讓你們離開宣家?師父,四娘到底要跟你去哪裡,去幹什麼?”
“四夫人很保密,只說老爺要她幫一件事,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我知道她要去哪裡。”莫田興擡起眼皮子,“是要去慶州。”
“慶州?”宣瀟皺起眉頭,“我們宣家的生意似乎都不在慶州。”
“沒錯,宣老弟是故意的,因爲慶州有個故人。”莫田興緩緩說道,“雖然四夫人也沒告訴我去慶州幹什麼,但是我知道慶州有個人雖然跟宣老弟看似不合,其實卻是推心置腹的知己,他一定是要四夫人去找他。”
蘇舒看看宣瀟,意思是問他知不知道這個人。
宣瀟搖搖頭,他之前一直就對宣家的事情不感興趣,跟他父親宣東流的關係又很疏遠,父子倆根本沒有談心的機會,他豈會知道這些呢?可惜啊,真的太晚,當他明白自己的錯誤,老天卻不給他機會了,他神色黯然下來。
蘇舒發現自己問錯了問題,觸痛到宣瀟心中的遺憾,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錶示安慰,一邊問莫田興,“莫師傅,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七王爺,崔慎。”莫田興提到他的名字,表情十分恭敬。
“是他?”蘇韓青驚訝的說道,“在八年前幫皇上清除叛亂分子,揪出幕後黑手,讓大黎朝避免一場戰事的,就是他吧?”
莫田興點點頭,“就是他,那次過後,他也怕自己功高震主,加上他本身在民間的威望和美名,更加應該避嫌,因此自動放手一切事務,田園歸隱,在慶州一處山林過起了逍遙王爺的生活。只是,我不懂,宣老弟找他是要他做什麼呢?”
蘇舒一直聽得很仔細,這時候插口問道,“既然這個七王爺八年前力挽狂瀾,解除了黎朝的危機。而今,朝廷又出現了一個戴守秋,公公一定知道戴守秋也有謀反的意圖,恐怕是想找七王爺再次出山呢。”
“蘇舒你說的也有道理,並不排除這個可能。”莫田興摸摸自己的鬍子,“不過七王爺年事已高,又歸隱田林,讓他再次揹負重擔,我想想,又有些不太可能。可惜四夫人,唉……不然我們就能知道全部的真相了。”
樑冰在瀚海樓留下了東西,會不會是關於七王爺的呢?蘇舒去那裡私下翻找過,什麼都沒有發現,看來真的是給輕歌拿走了。她想了想,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她還把輕歌當做朋友,想憑着自己的能力去說服他,於是選擇了隱瞞。
“也許,我們該去慶州看一看。”莫田興半響說了一句,當做了這次會議的總結語,“瀟兒,你準備一下,七王爺跟我也算見過幾次面,過幾天我們一同去見見他。”
“是。”宣瀟點點頭,把這次慶州之行定了下來。而蘇舒則把跟輕歌見面的計劃在心裡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