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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舒在爲神秘書,石家的事情以及自身的毒東奔西跑的時候,千里之外的宣府也正雲翻霧涌,即將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
這天,宣瀟剛從鴻興樓出來,就見書簡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站在他面前滿臉通紅,撫着胸口道,“少,少爺啊,不,不好了……”
“什麼事?你定定神再說。”宣瀟皺了皺眉,看不慣他如此慌張。
“咳咳……”書簡敲了敲自己的胸脯,把氣順下來,又深呼吸了幾口,才說道,“少爺,老爺傳你去明正堂。剛纔大少爺抓着小綠還有以前那個在宣家做事的錢同理,嚷嚷着要找老爺,好像說知道去年騙他在河西郎垣處買銀筍的幕後主使,他……他說是少爺你乾的,現在老爺氣急了,要我趕緊把你找回來。”他擡頭看宣瀟,“少爺,這事可有些嚴重啊,但是我相信絕對不會是你做的。”
宣瀟定了會,面色平靜的點頭道,“我明白了,現在就跟你回去。”明正堂是宣家執行家法的場所,一般很少會去到那處。一年前的事情重新翻出來,又說他是幕後主使,不知真正的幕後主使又會是誰呢?
青石鋪就的地板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映照出微青色的光,不過這次,正中間坐着的居然不是宣東流,而是在宣家名望頗高的三叔公宣泊。他左邊才坐着宣東流,兩旁各是兩位夫人,宣珏站在謝琴音身邊,而宣彬則站在下方。他腳下跪着兩個人,一個人是消失了一年多的錢同理,另一個人的背影熟悉的很,是小綠。
看到小綠,宣瀟忍不住的疑惑,怎麼這事還牽扯到她?不過令他更加驚訝的則是宣泊的出現。這個三叔公很多年前就辭官歸田去了,當時宣東流多次請他來宣家。都被拒絕。沒想到這次竟然會突然出現在宣家,看來此事正如書簡所說的,果真有些嚴重。
他面上並沒有表現出驚訝,而是自自然走進去,對宣東流行了個禮。纔不急不慢問道,“父親,請問急着叫我來明正堂,是有何要事?”
“別裝了,三弟,哼,三弟!你配做我弟弟麼?有弟弟這麼陷害大哥,欺騙大哥的?”沒等宣東流說話,宣彬一個箭步竄到宣瀟面前。抓住他胳膊叫道,“你爲什麼要設局害我?就爲了那鴻興樓?你要的話,跟大哥直接說一下就好了,何必搞這些陰謀詭計!”
“事情還沒搞清楚呢,大哥,你就等爹弄明白了再行定奪吧。”宣珏上前把兩人分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宣瀟,低聲道,“三弟,我信你的爲人。”
“三叔公。你要爲我做主啊!”宣彬往地上直挺挺一跪。“東流啊,剛纔小綠和錢同理的供詞,我們已經聽過了。瀟兒……”宣泊松弛的眼皮下。眼神依舊清亮,直視着宣瀟道,“你承認去年是你主使錢同理慫恿彬兒去郎垣那裡購買銀筍的麼?”
“當然不。”宣瀟昂着頭。“銀筍一事與我毫無關係。我不知道錢先生爲什麼要陷害我。大哥去郎垣那裡買貨物。我有何好處?鴻興樓麼?當初父親要把鴻興樓交給我管理地時候。我可是拒絕地。這豈非說不通?”
“你那是欲擒故縱!”宣彬跳起來罵道。“現在鴻興樓不是就在你手裡麼?要你拱手相讓你願意?小綠。你說。不用怕。是不是他叫你聯繫錢同理。然後設計要我入局地?”
小綠肩膀一直在抖。別提多楚楚可憐。宣瀟眉頭皺起來。錢同理他不熟悉。要陷害他也不是不可能。可小綠在他們身邊時日已久。他自忖待她也不錯。蘇舒對她就更不錯了。她爲什麼要陷害他呢?爲錢?爲權?
“小綠。說!”宣東流眯起眼睛。沉聲說道。
“是。是三少爺指使奴婢去找錢同理地。他說奴婢跟錢同理有親戚關係。肥水不流外人田。事情辦成了。我們有地是好處。”小綠眼睛通紅。看來之前已經痛哭過一場。她趴在地上說道。“老爺。奴婢本也不願意。可家裡母親正生重病。急需銀子。所以……就答應三少爺。幫他害大少爺了。請老爺原諒奴婢年少無知。貪人錢財……”
“住口。你這賤婢!害都害了。還要老爺原諒?老爺能容你。我也不容!”王玉凝怒哼一聲。看向宣東流。“老爺。小綠和錢同理都指證瀟兒了。我知道你疼瀟兒。可彬兒也是你地親生兒子。你今天一定要給個交待。”鹹魚大翻身。宣彬在宣府一直鬱郁不得志。此番得到清白。他們倆母子豈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雖說當初買銀筍也是錯。可是現在有個幕後指使。千方百計釣着宣彬去買。他們自然有理由推脫責任了。
“父親,我看此事不是那麼簡單,三弟一向不插手宣府的事,當初您三番四次的要他接受鴻興樓,他都不願意,只憑小綠和錢同理的話,未免太輕率了點。”宣珏明顯是幫着宣瀟在說話。
王玉凝不樂意了,她譏諷道,“珏兒,你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小綠和錢同理跟彬兒無仇無怨地,幹什麼要害他?自然是有人指使的了。剛纔彬兒說了,欲擒故縱,若是瀟兒真的不要那鴻興樓,幹什麼從日月山回來又重新接手?老爺,現在三叔公也在這裡,你今天一定要給彬兒一個公道!”
宣彬是長子嫡孫,而宣泊也是個思想守舊的人,他眼看宣東流縱容次子宣瀟,而把長子宣彬放在一旁,不聞不顧,也是極爲不贊同的。於是撩了幾下鬍子,緩緩說道,“東流,現在這裡有人證,先不管是不是真的,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這鴻興樓現在已經不適合給瀟兒管。宣家所有的生意他暫時也不好接管,我看就歇一段時間,好好查證一番,如何?”
他這話說得極爲公允,既沒有偏袒宣彬,也沒有把宣瀟的路全部堵絕,只是把宣瀟手裡的東西拿回來,讓他暫時一無所有。宣東流就算明知道宣瀟不是幕後主使,他也是無能爲力,畢竟有兩個人證在,而兩個夫人和宣泊也是一種壓力,他不好再爲宣瀟排除萬難了。所以宣東流點點頭道,“就按三叔的意思辦,瀟兒,鴻興樓你暫時不要管了,這段時日,留在宣家休息一下。”
“那鴻興樓?”王玉凝趕緊搶着問道,想爲自己地兒子爭得一份差事。
“好吧,就讓彬兒暫時管着,他也閒了好久時間了。”宣東流似乎累了,全無精神的揮揮手,“就暫時這樣吧,小綠和錢同理,琴音,就交給你處理。”他吩咐一直沒有說過任何話的三夫人謝琴音。
謝琴音心裡一跳,好好地,突然讓她處理這兩個人。她擡頭看一眼宣東流,卻見他毫無異常的神色,忙笑道,“是,老爺,我會妥善處理的。”
幾個人依次退出明正堂,各有各的心事。宣瀟走到門外邊,天空忽然飄起雨來,絲絲縷縷落在臉上,清涼無比,他心想,變天了,是否宣家也是一樣?這次一年前的事情重新被翻出來,到底意味着什麼?應該不是宣彬做的,他沒有這種心機,置之死地而後生。可除了他和宣彬,就只有宣珏。
宣珏?他擡眼看着那個走在雨中的身影,眉頭漸漸蹙起。可是,他地視線很快就被風中一雙比翼而飛地鳥兒所吸引,
蘇舒,你現在在哪裡了呢?分別已有多日,你可知道我有多思念你?真希望你能早點回來,宣瀟嘆了口氣,這段時日,不知有多後悔當初沒有堅持和蘇舒一起去尋找解藥。現在只能苦熬相思,比起這份刻入骨中的思念,不管鴻興樓又能算得了什麼?一無所有又能算得了什麼?
與他地想法相比,宣東流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死太監。他一個人坐在明正堂,愁眉苦臉。幸好只是給莫田興看到,別人是看不到他這一面的。人前他向來冷靜地可怕。
“這事……你看是誰主使小綠和錢同理的?”宣東流慢悠悠的說道。
“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何需問我。”莫田興啪嗒啪嗒抽着他的水菸袋。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比誰都明白宣東流的心思。
“唉……”宣東流深深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這三兄弟他從小看着長大,加上他識人無數,豈會不明白那三個人的性格。再怎麼深沉也好,再怎麼冷傲也好,再怎麼紈絝也好,其實在心裡,他一直都是一視同仁的。可惜,別人偏偏不明白他的苦心。
“如果真是他,宣老弟,你要怎麼處置?”莫田興忽然說道,聲音有些沉痛的低啞。
宣東流搖了搖頭,閉起眼睛,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兄弟相殘,何其殘酷。他只是不明白,有什麼目的,值得他去陷害自己的兩個兄弟?難道他給予他的還不夠多麼?難道他想要的是整個宣家?不,宣家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三兄弟就只能是三兄弟共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