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藍家,剛踏進大門的時候,蘇舒的心又開始沉重疑,旅途是美好的,她回來的時候也是看盡湖光山色,身旁又有方少輕陪伴,談笑風生,確實是相當的愜意。現在回來又要面對藍家那麼複雜的大家族,她還真有點不太適應呢。
蘇韓青拿着她的行李,跟進臥房,一邊問道,“那小子呢?”
蘇舒知道他問的是方少輕,便說道,“回家了,他們家人也掛念的很。”
蘇韓青點點頭,他不知道蘇舒他們是去隱殿找解藥的,還真以爲蘇舒是想忘掉不開心的事情而找方少輕陪伴旅行,所以他作爲爹,現在是很有必要知道蘇舒現在的打算的。比如究竟對方少輕的態度是如何。
“那你這段時間跟他相處,覺得……這小子怎麼樣?”
“反正就那樣唄,挺好的。”蘇舒打馬虎眼,一邊喊了秋思給炭盆裡添木炭。這天氣說冷就冷了,穿了棉祅也覺得透心涼,
“什麼叫就那樣,挺好的?”蘇韓青皺起眉頭,“你跟他孤男寡女一去兩個月,他對你就沒有什麼想法?還是你就是糊弄你爹我的?走之前說叫我不要打攪你們,現在是算怎麼回事?你走之後,你那舅舅也沒少來煩我,怪我這個爹沒跟過去,你得給我說說清楚。”
說清楚?這個爹是不是有點太操心過度了?蘇舒換了笑臉,“爹,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我現在很好,心情舒暢。這次不止讓我遊玩了一回,還給藍家帶來了大筆生意呢。你就不要急着問我和方少輕地關係了,鑑於上次感情的失敗,這次我一定會謹慎再謹慎。爹,我自己懂得思考的。”
看她表情很認真,語氣也很誠懇,蘇韓青嘆一口氣,“是啊,女兒大了,我這個爹是沒法管的了。”
“沒法管?我教你一個辦法管我吧。”蘇舒扮鬼臉,“找個娘來管我唄,我一定聽地。”
蘇韓青搖搖頭。拿她沒辦法。不過看她心情確實不錯。心裡也略微放了心。蘇舒接着從包袱裡拿了不少東西出來。分幾個長排地擺在桌子上。從中拿出一個包裝地最好看地遞給他。“爹。給你地。你看看喜歡不?”
“禮物?”蘇韓青一笑。打開包裝。裡面居然一把精緻地刮鬍刀。綠玉石做地柄。刀鋒閃亮。看着就很鋒利。
蘇舒嘿嘿一笑。“送給你。你得天天用啊。爹你可是個大帥哥。千萬不要學他們蓄鬚。”她實在不喜歡那些留鬍子地男人。蘇韓青還得討老婆呢。怎麼能不打扮地清清爽爽呢。
蘇韓青一愣。又笑起來。“用得着天天用麼。不過這刮鬍刀。我喜歡。”他用手試了試刀鋒。果然是精品。他向來懶散。經常都是用剪刀隨意對付就算了。老是忘掉買一把自己用。這個女兒還挺細心。
“還有這些都是給誰地?”他指指其他禮物。
“多着呢。這個是給三舅舅地。這個是給三舅母地。這個是給姚清新地。這個給花花地。這個……”她說着忽然住了口。蘇韓青順着她地目光瞧過去。發現是個長長地木盒。看這形狀。他猜不出裡面放地是什麼。不過蘇舒地表情着實奇怪。好像她都不知道自己買了這份禮物似地。
“這個是給誰地,裡面又是什麼東西?”蘇韓青忍不住還是問了。
“這……”蘇舒咬了咬嘴脣。她知道木盒裡放的是劍穗,這劍穗很漂亮,是用一種藍色地罕見蠶絲所致,與那把劍很般配。可是她明明不想買的,怎麼就買了呢?她自己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買地了。
“是劍穗,是給我自己的。”她笑了笑,“我打算以後學點劍術,用這個配我地寶劍。”她說着又衝秋思,小桃招招手,給她們每人一件小禮物。兩個丫頭高興壞了,直喊謝謝小姐。蘇舒讓她們收拾收拾,拿了給藍家幾個人的禮物,出門找藍堯成去了。
她除了派禮物,自然還要跟她那個舅舅商談一下跟隱殿合作做生意的事情。
藍成不在家,她的舅母範文惠在,見到蘇舒,拉着她仔細打量,“哎呀,蘇舒啊,這一趟可是瘦了。你看看你,本來臉就小,現在快成巴掌那麼大了,我得讓廚房給你多補補。這次回來不出去了吧?眼下是冬天了,也沒什麼地方好去呢。”
蘇舒笑道,“不去了,我也玩夠了。這是給你跟舅舅的禮物。”她讓秋思遞上,“就是不知道舅母可喜歡。”
“喜歡喜歡,蘇舒送的我怎會不喜歡,你舅舅,肯定也喜歡的。”範文惠都沒
物,嘴裡就這麼說道。打開來一看,更是笑得開心,:是……尚香齋的胭脂?聽說在凌臺才能買到,我們這黎國可不好弄到呢。”
果然是大家閨秀,見識多,蘇舒很佩服的說道,“舅母真厲害,沒見過都能叫出名兒。正是凌臺買的,舅母啊,你以後要用這胭脂,可不難呢。”
“哦?”範文惠露出感興趣的表情,“這話怎麼說?”
“先容許我賣個關子。”蘇舒笑嘻嘻的,她挺喜歡範文惠,這個舅母和藹和親,端莊氣質好,實在很容易就令人想親近。而且她對下人也好,是個真善良的人。
“你這孩子,神神秘秘的。”範文惠一點她額頭,她是愛屋及烏,自己膝下無子。藍成又疼蘇舒,她作爲妻子,一定是要表現的更加疼蘇舒的。這也是藍成一直不找妾氏的原因,因爲範文惠的確稱得上是個稱職的賢妻。
“婉兒,剛纔不是說銀耳燕窩就要好了?快去看看,端兩碗來。蘇舒啊,留下來陪我一會。”範文惠吩咐自己的貼身丫環。
“舅母叫我留下,我自然是要留的。”蘇舒樂得留下,她既然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呆在藍家,那麼勢必要處理好人際關係。而範文惠這個當家主母,她肯定有很多東西需要從她身上學習呢。
婉兒不一會端了燕窩來,範文惠請蘇舒一起喝,誰料她自己吃了一口,忽然掩住了嘴,表情很難受。看上去像是要嘔吐,又嘔吐不出來的樣子。蘇舒大驚,忙放下碗,奔到她身邊道,“舅母,你怎麼了?婉兒,婉兒,快去請大夫來。”她衝門外大聲喊婉兒,一邊在範文惠後背輕輕拍着,試圖讓她舒服點。
“沒事。”範文惠好半天終於緩過勁,撫了撫胸口,“我去躺會兒,沒事的。老毛病了,又是冬天,容易發作。”
“怎麼沒事呢,婉兒一會就把大夫找來了,舅母你得好好瞧瞧。老毛病要根治啊,不然很傷人的。
”蘇舒扶着她往裡屋走。
“唉,也要治得好啊,都請過那些退下來的御醫了。說是胃寒,只能調養,根治得靠運氣。那些珍貴的藥材吃得不少,可偶爾還是會犯。”
蘇舒不說話了,這古代的醫術也確實落後了點,經常一個小毛病都能送命呢。可惜她不是學醫的,不然到是可以懸壺濟世一回。
大夫請了來,藍成也正好回來,見到蘇舒,他忙走過來,“聽婉兒說你回來了,一路上可好?”
“好得很呢,一會再跟舅舅說。”
藍堯成點點頭,兩個人靜默的等着大夫把脈診斷。
“王大夫,我夫人怎麼樣?”看大夫放開手不把脈了,藍成衝他行了個禮,恭敬的詢問。
大夫笑眯眯的,回了個禮,“藍大當家,恭喜恭喜,夫人有喜了!”
“什麼?有喜?”藍堯成先是驚訝,後是大喜過望。要知他已經年近四十,這十幾年來跟範文惠一直沒有子嗣,也是他的一個心病。不過好在他一心撲在事業上,對此也沒有太過在意,加上範文惠賢惠大方,他也斷了娶妾氏的念頭。現在忽然說他又有機會做爹,他對蘇舒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老天又給他機會了,他如何不高興?當下撲到範文惠牀邊,叫道,“文惠,聽到大夫說的沒有?你有喜了!”
“嗯,聽到了,聽到了。”範文惠眼裡含着淚花。她盼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都已經絕望了,沒想到老天竟然沒有忘掉她呢。
蘇舒也很爲他們高興,拱拱手笑道,“恭喜舅舅舅母。”她很少見到藍堯成激動,看來他們兩夫妻的感情好不是假的。只可惜……她搖搖頭,心裡閃過一個陰暗的念頭,不知範文惠若知道她是藍堯成的女兒,她會作何感想?
他們的父女關係,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吧?
“蘇舒。”藍成沒有忘了她,轉過頭道,“剛纔不是說有話跟我說的麼?關於遊玩的趣事還是買的禮物呀?”他回來的時候也看見桌上擺的東西。
“下次再說吧。”蘇舒笑了笑,“舅母有喜,舅舅你現在多陪陪她,蘇舒先告辭了。”她說完,走了出去,順便把門給輕輕帶了起來。
外面寒冷入骨,蘇舒看着滿園枯萎的植物,心想,範文惠這個當家主母有孩子了,藍家會不會再次掀起風浪?
若是,那可真是內憂外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