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底很快就解開了,微微發暗的夜色下,王寡婦那張風情萬種,堆滿了笑意的臉探了進來。她今天也打扮過了,淡青色的衣裙包裹住曲線分明的身段,柳枝一般斜倚在蘇舒家的門口。
“王……大嫂子,你怎麼來了?”蘇舒驚訝的看着她,她可沒有請她吃飯呀,難不成她聽到花花姑娘來這裡的風聲,故意來搗亂?
王寡婦可不比花花姑娘,她成過親,對男人的經驗自然也比較多。不像花花姑娘只是純粹的喜歡,面對蘇韓清的時候連個暗示都表達的青澀不堪,心意怎麼也無法全部的表達出來。
可她不,除了赤裸裸的表達愛意,她暗地裡還會幫蘇韓清留意賺錢的機會,然後再通過別人的嘴裡說出來,用這樣的手段去俘獲他的心。雖然成效大不,可她知道花花姑娘與蘇韓清的關係也同樣沒有進步,可沒想到今天卻聽到他邀請花花姑娘做客的消息。她的心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除了痛,心裡還彷彿感染了毒,她惡毒的想要去破壞他們這次的見面。
一個小巧的酒罈子遞到了蘇舒的面前,王寡婦伸出芊芊手指,壓了壓自己如雲的秀髮,嬌笑道,“這是我自己釀的百花酒,蘇大哥最愛喝,今天剛好可以開封,所以就帶了過來。”她走到桌子邊看了一眼,“蘇舒,你跟我真是心有靈犀啊,難道知道我要來,一早就準備好飯菜?”她完全無視花花的存在,把她當成了透明人,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蘇大哥?蘇舒翻翻眼睛,還不知道誰比誰大呢!
王寡婦家裡雖然有幾個錢,容顏保養的尚算不錯,可是她畢竟已經嫁過人,而且她的手段蘇舒也見識過。所以如果要從花花跟王寡婦兩個人中選一個的話,她絕對不會選王寡婦。
“王大嫂子,你沒看見今晚上,我們家裡請了客人嗎?”蘇舒沒好氣的說道,把王寡婦的酒罈子塞回了她的手裡,“你還是改天再來吧。”
很明確的下了逐客令。
可王寡婦不是常人,她的臉皮厚起來跟蘇韓清有的一拼。接過酒罈重新放回了桌子上,王寡婦右手撐着腮幫子,眯着眼睛,盯着花花看,嘴裡笑道,“莫非花花姑娘怕了我?要蘇舒趕我走嗎?”她光明正大的挑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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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年輕熱血,在這村子裡好歹也算一枝花,骨子裡也是有點驕傲的。面對王寡婦這番話,她很容易就上當了,眼睛一瞪說道,“誰怕了你?我反正都是蘇大哥的客人,你要是不要臉,儘管在這裡坐着吧。”
這不是給敵人一個機會破壞自己麼?三人行,豈會有好事?
蘇舒搖了搖頭,花花始終不是王寡婦的對手哦。不過她既然已經發話,不介意王寡婦坐在這裡,那她也沒有必要再去趕人。
而且,她覺得,如果不動用武力的話,是不太可能把王寡婦趕走的。當然,如果要用武功,又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所以,就不管她們了,做觀衆看戲也不錯。
然而,氣氛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麼有趣,反而特別不舒服,特別想有把一桌子菜掀在地上的衝動。這種衝動主要還是來自於王寡婦。
她簡直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隨意的想讓人扇她耳光。
蘇舒知道她是故意做給花花看的,想借此表明她對這個家的熟絡。可她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試想,她若是得罪了蘇舒,得罪了未來的所謂“女兒”,她怎麼還可能贏得蘇韓清的青睞呢?
而花花當然不可能就此認輸,兩人脣槍舌戰,吵得蘇舒頭暈眼花。
趁着兩人大發絕招的時候,蘇舒逃到了門外邊。
春晚的風依舊還帶着寒涼,可蘇舒正需要這種涼意,藉此清醒一下頭腦。月亮如鉤,高掛在樹梢,滿地清光,有幾隻晚回的飛鳥撲扇着翅膀在林中飛翔。遠遠的,終於有熟悉的聲音隨着夜風傳過來,蘇舒趕緊奔了過去。
蘇韓清有些意外的驚喜,彎下腰看着蘇舒笑道,“想爹爹了?特意來接我?”
蘇舒不置可否,問道,“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啊,因爲今天狀態不錯,所以多幹了一點活。”他在衣服裡摸索一會,手握成拳在蘇舒面前慢慢展開,一臉得意的說道,“看,這是我賺到的錢。”
他的眼睛分外得亮,黑的像墨,白的像雪,清澈的一如孩童的雙眸。這也是他們兩人身上最爲相同的地方。
他現在的手心裡有一錠銀子,在月色下泛着微微的光。蘇舒忽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蘇韓清阻止她搬家,回絕了她的賺錢計劃,可是他確實一直在努力的維持這個家。也許在某方面他確實有白癡的地方,他懶他毅力不夠,經常吵鬧着要炒老闆,可是卻一直堅持了下來。
她是不應該有怨氣的,或許從另外一個方面考慮,蘇韓清的苦衷也許太難說出口。他之前不是欠別人的錢麼?也許他有仇人呢?怕出去連累到蘇舒也不一定。她如果還爲搬家的事情跟他慪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一家人,最重要的始終不是賺錢,而是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想到這裡,她越發覺得前幾日對蘇韓清太差,今天居然還找了花花姑娘來看好戲。實在有點做過頭了。
“那個……”她低下頭,輕聲說道,“花花姑娘來我們家了。”
“哦?”蘇韓清皺了皺眉,隨即又笑道,“來就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理她自然就會走的。”
“那個……是我以你的名義請她來的。”蘇舒聲音更加小了,“還有,王大嫂子……也來了。”
蘇韓清的頭有點大了,納悶的問道,“爲什麼要以我的名義請花花?”
“爲了……誰讓你不給我搬家嘛。”蘇舒撇撇嘴,“所以楊二嫂問到花花的事情,我就請她來家裡了。不過……”她擡起頭看着蘇韓清,“花花姑娘其實也不錯啊,你反正願意一輩子待在這裡的。”
“你願意她做你娘?”
“啊?”蘇舒沒想到蘇韓清問的這麼直接,爲難的想了想,才老實的說道,“我覺得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做我的娘。”
蘇韓清笑起來,眉目清雅,臉上盡是溫柔之意,他摸摸蘇舒的頭,“既然蘇舒這麼說,那我今天一次把她們解決掉。”說到“解決掉”的時候,蘇韓清的青衣一下子飛舞開來,衣訣咋一飄揚又慢慢沉下來,只有長髮在身後揚起,像一匹黑色的絲綢。
解決掉?不可能是痛下殺手吧?蘇舒看着蘇韓清欣長的背影,有些詫異於他剛纔表露出來,那一剎那的冷冽之氣。
只是那感覺稍縱即逝,就像這林中的霧氣偶爾被風一吹,立刻又聚攏起來,再也找不到可以窺見真容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