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秋的婚禮今天如期舉行,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奢華慮到他的長遠計劃,還是儘可能的低調了一點。當然,八人大花轎是有的,吹吹打打也是少不了的,聽說彩禮也多的嚇死人,跑了八次才送完。爲了戴大人的臉面,華飄飄在成親前就爲自己贖身,認了明城一個頗有名望的富商爲義父,也算爲他攏了面子,那彩禮就是送到那位義父家的。
戴府門口車水馬龍,明城稍有點名頭的全都跑來了,外加一些外地的,戴府這麼大的府邸,一進去都讓人覺得擁擠。
“聽說戴大人有三房妻妾,不過都識大體的很,華姑娘要嫁進來,一點沒有吵鬧。還親自過去爲她挑嫁衣,買首飾。”紅妝低聲在蘇舒耳邊八卦,“戴府到了,少奶奶,我就送你到這兒拉。”
不吵鬧未必就是真的接納她,這跟咬人的狗都是悶聲不吭的一樣,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呢。不過這是別人家事,蘇舒也懶得跟紅妝辯,揮手道,“你也不要等我了,婚宴完我還有點事要去處理,你就直接回疊翠樓。”
紅妝瞥一眼旁邊的宣瀟,輕笑道,“該不是跟少爺去城外散步吧?我曉得了,不等你們。
”
散步?有空纔好呢。蘇舒撇撇嘴,生氣的斜看着宣瀟,儘量釋放掉一點心裡的怨氣,省得她憋得死去活來,要得病了。可惜某人根本沒看到,還當先進了院子,一下子拉開與她的距離。
蘇舒更加來火,可是也不便發作,於是掉轉個頭,往其他方向去了。讓他去跟那些人打交道應酬吧,她是女人,比較容易被忽視,她不如自己行動算了。在桌上拿了杯茶,她邊喝邊四處觀察,這院子真大,就這麼看還真找不到從哪裡入手。
這時候,西邊一個門裡走出來三個夫人,個個花枝招展,服飾華貴,身上戴的首飾一看就是價格昂貴,能把人的眼睛都刺痛。她們禮貌的笑,跟那些客人打着招呼。
看來應該是戴守秋的三個老婆,那那邊應該是臥房吧?蘇舒把杯子放下,又四處看了一下衆人,才慢慢往西邊大門走去。誰料剛到門口,她的手臂忽然被人扯住,那突然的一扯,差點嚇得她叫起來。
“少輕。是你!”看清來人。她鬆下一口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方少輕放開手。不答反問。“你這是要去幹什麼?鬼鬼樂樂地。”他使了一個眼色。輕聲道。“這裡早有人盯着你。你還亂跑。小心被抓。”
什麼?有人盯着?蘇舒心裡咯噔一下。貼近方少輕幾步。“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到?”
“你一心要往裡面跑。當然看不到。”方少輕忍不住取笑她。“還好被我早一步攔住你。不然宣家地少奶奶要被人家趕出門去了呢。”
蘇舒尷尬地笑了笑。問道。“你怎麼會來?你也認識戴守秋?”
“自然是我爹要求我來地。他老人家怎麼會錯過戴大人地婚宴呀。”方少輕無奈地搖搖頭。對他這個爹無可奈何。
蘇舒纔想起方少輕的爹大小也算個官,還十分喜歡巴結上司,顯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她同情的拍拍他肩膀,“相見不如偶遇,既然這裡有人看守,我也不方便探查了。我們去其他地方聊聊,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你。”
兩人走出這個院子,來到南邊一個小亭子裡,微風習習,亭子下面是小湖,有幾十尾錦鯉在水面游來游去,顏色斑斕,極爲悅目。
“你要問什麼?”
“當然是墨決啊,上次他抓我到底爲什麼?怎麼還要問我解藥地?”蘇舒盯着方少輕,“你上次吞吞吐吐不解釋,後來又說自己會找他說清楚,那你找了沒?”
“找了,解決了,他以後不會來麻煩你。”方少輕聳聳肩。
看他還在隱瞞,蘇舒大怒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我想知道,他到底找你什麼事!”
方少輕依舊不鹹不淡,“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的。”說是這麼說,其實沒事纔怪,要不是他再三表明會找到真的謎菇解藥,而且墨決也親眼看到蘇舒並不知道真相,才選擇了相信他,不過還是逼着方少輕把獲得解藥的方法透露了出來。他搖搖頭,腦中浮現出墨決陰險的笑臉,他當時還說要幫他娶到蘇舒呢,還好他阻止,不然天曉得這個擺渡宮宮主會做出什麼事。
蘇舒盯着他不放,“那次在雲霧山,你到底是跟墨決怎麼說的,他們纔會給我們放行。”
“需要說麼?解藥一給他們,自然就放你們了。”方少輕還在負隅頑抗。
牙切齒,太明顯了,這男人一定是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什麼不告訴她呢?爲什麼?她想來想去,發現可能只有兩個原因。一是要面子,不要她插手。二是很危險,怕連累她。
“少輕,我們是朋友吧?”她改變戰略,語氣柔和下來。“既然是朋友,就應該分擔彼此的煩惱,你不用怕連累我,有什麼事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會幫你呀。你一直憋着不說,是不把我當朋友麼?”
“沒有。”方少輕地表情有點像木頭。
看着他很木,蘇舒嘆了一口氣,好吧,軟硬不吃,算你狠!既然勉強不得,她也沒辦法了,總不能對他用刑吧。
“我孃親以前的那些貼身下人現在在哪裡,你查到了麼?”她轉移開話題,省得兩個人都不自在。
方少輕舒了口氣,總算沒問他了。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謎是假謎菇,這個他可以說出來,問題是後面那個難題,要他說她嫁給他才能救得了自己,他實在不想說出口。不過時間過得很快,他早晚要面對,不然蘇舒性命難保。他到底是在怕什麼啊……怕蘇舒寧死不嫁麼?
“查到一點線索了,你孃親的一個貼身丫環叫福寧,聽說在廣平,具體住的地方還沒查到,可能還要過幾天。”
廣平?蘇舒想了一會,點點頭,原來是這個地方,也是戴守秋的地盤呢,五個城鎮之一的廣平城。
“蘇舒,你要探查戴守秋的府邸麼?”方少輕說出自己心裡的疑問,他並不知道蘇舒,藍家宣家與戴守秋之間的關係。
“嗯,不錯。”
“爲什麼?你跟他有……”
“我不會告訴你的。”蘇舒哼了一聲,以牙還牙,“所以你一會也不要管我,當沒看到我,若是我被人抓了,你也不要救我。就這樣。”她袖子一甩,氣咻咻地走出亭子。
方少輕苦笑,一番苦心被誤解,他還能說什麼呢?
路的盡頭站着宣瀟,剛纔蘇舒和方少輕兩人往亭子走過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也猶豫過要不要跟過來。後來想到他們兩人之前的種種過去,他還是沒忍住,只不過等他來到這裡,他們已經結束談話,蘇舒正氣呼呼的走來。
看到宣瀟,蘇舒愣了愣,也沒給他好臉色看,直接無視他,擦身而過。
“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宣瀟怒了,一把抓住她胳膊。他不是草木,蘇舒對他地怒氣,他豈會感覺不出來?
“你自己知道!”蘇舒回頭瞪着他,眼睛裡火焰灼灼。
宣瀟眉頭蹙起,“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你……你跟……”謝雨華三個字到嘴邊她還是忍了回去,她知道只要這三個字一出口,必定是長篇大論,兩個人必定也會有一番探討。或者還會吵架?誰知道呢!所以不適宜在這個地方說,何況,今天還有別的目地。“就要舉行成親儀式了吧,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她拂開宣瀟的手,徑直走向前。
戴府大堂裡,果然已經開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了,蘇舒站在人羣之外,踮起腳,勉強可以看見裡面地情形。她是第一次看到戴守秋,他穿着大紅喜袍,高高壯壯,膚色微黑。長相麼,圓臉大嘴,完全談不上英俊,更沒有大將之風。
說實在的,她有點失望,沒想到要對付地人竟然是這麼個樣子,與她想象中的陰險狠毒的感覺差了十萬八千里。
也許人不可貌相吧!肯定是個腹黑,看着挺隨和很好講話的,指不定從後面就給你捅一刀。這戴守秋大概就是這種貨色,所以皇帝纔不相信他會反,一直不撤他的職。真難爲那些跟他作對的大臣了,沒有皇帝的支持,事倍功半啊!
也知道他家裡會會有線索,剛纔方少輕說有人盯着她,莫非戴守秋竟然注意到他們的意圖了?想想也是,華飄飄沒什麼孃家的人,蘇舒被請來做女方客人,想不注意都難。那一會該怎麼摸進去呢?蘇舒有點頭痛了。
地方又那麼大,時間也不夠,唯一有利的條件也就是客人多,人多嘈雜,人多趁亂!她眼睛一轉,莫非先要去做點亂的事情?什麼能亂起來呢?她想着有點抱歉,人家好好的婚禮,華姑娘籌謀那麼久,給別人破壞了還真有點不道德。
唉,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戴守秋遲早興風作浪,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就讓華姑娘小小犧牲一下吧!她打定主意,悄悄往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