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雖知穆文禮是去了琴園,卻未趕出揭穿他的小伎倆。
她只是讓知書將湯品放在書案之上。
而後她帶着知書回了玉笙居。
知書看着文氏瘦削的肩膀,不由有些同情她來。
唉,夫人本與三爺琴瑟和鳴,極其恩愛,卻因無子而不得不將知琴收房。
可恨知琴這丫頭太無恥,一點兒都不知收斂,逮着機會就去勾*引三爺。
回了臥房之後,文氏就靠牀上等穆文禮。
她倒想看他回來之後如何向她解釋。
穆文禮在琴園內與知琴免不了一番昏天黑地的胡鬧。
心滿意足之後,知琴靠在他懷裡,幽怨的道,“三爺,您這幾日看都不看奴婢一眼,奴婢還以爲您都不喜歡奴婢呢,心都碎了,奴婢可是每一刻都在三爺您的勇猛無敵呢。”
說着,知琴兩隻軟得像蛇一樣的胳膊將他的腰摟得更緊,面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之上,似要將自己的身體揉進穆文禮的骨子裡去。
穆文禮垂眸看着懷中的知琴有着別樣的感覺。
雖然文氏生得比知琴要美上兩分,但與此刻的知琴相比,卻少了三分媚,令人心旌搖盪。
文氏更不會躺在他懷裡用這樣幽怨的語氣向他撒嬌。 шωш ●тт kán ●¢ ○
以前他天天都陪着文氏,文氏也無需這樣撒嬌,可現在他發現,他喜歡自己的女人向他撒嬌。
雖然他與文氏成親四五年了,可在牀上時,文氏很拘謹,遠不及知琴的奔放和熱情。也不及知琴迴應的熱烈。
知琴的話和動作,讓他男性的虛榮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這不是來了嗎?”穆文禮輕捻了下掌下嬌豔的海棠花,微笑着道。
知琴身子一顫,嬌聲嗔,“爺。您好壞呀……”
“更壞的還在後面呢。”穆文禮像着了魔一樣,低沉一笑,再次攀附而上。
等他從琴園出來時,已過了二更。
被撲而來的寒風一吹,他身子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整個人好像都清醒了過來。
回頭看看身後的琴園。再想想他對文氏的謊言,不由呆在當場。
自己何時變得這樣貪戀女色?
甚至爲了貪一時之歡娛,而用謊言去欺騙茵茵,我……
穆文禮周身被濃烈的羞恥感緊緊束縛着,令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算了。
他現在和那些好色的登徒子又有何區別!
一人在外面悔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這才垂頭喪氣的先去了書房。
書案上擺放着精緻的瓷盅。
掀開盅蓋,裡面是人蔘烏雞湯,只是湯已經涼了。
穆文禮心一緊,面色頓時蒼白無力。
他不敢想像要是文氏知道他在騙她,她會如何待他?
不敢再耽擱,忙回了玉笙居。
在半路他就想好了藉口,他怕說實話會讓文氏傷心。
他小心翼翼的掀了簾子進內室。
文氏正靠在牀頭看書,聽到腳步聲。就放下書擡頭看他,訝道,“三郎你怎回來。天這樣冷,歇在知琴那兒就是,來回跑萬一受了涼可不好呢。”
穆文禮想好的藉口哽在喉間,根本就沒有機會出口,謊言被戳破,一張白皙的俊臉頓時被臊得通紅。
但他還想爲自己解釋。“茵茵,不是你想的那樣……”
文氏嫣然一笑。“三郎,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的。”隨即她面色一肅,正色道,“只是我希望三郎日後莫要這樣,知琴是我主動讓你收的房,日後我安排她伺候你,你就莫要再推辭。”
頓了下,她又道,“我讓你去,你直接就去,遠比你口中說着不去,卻又找各種藉口偷着跑去。
這種事要是傳出去,丟人的可能是你,但我也會被人誤會,別人會說是我不讓你知琴那兒,你迫不得已纔要偷着去,我豈不是要落個善妒的名聲。”
穆文禮窘迫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他打消了爲自己解釋的心,做錯就是做錯了,說再多也無用,往後打死我都不會去再琴園,不能再讓茵茵傷心了。
這樣一想,他愧恨的心思才減輕了一些。
文氏也沒再多說什麼,而是起牀伺候他換了衣服,然後歇下。
而對於他的示好,文氏淡淡道,“三郎,你這幾日臉色有些不好,自個兒的身子可一定要注意,明日我去向婆婆要些參回來,讓廚房給你多熬些補身子的湯,你可要好好補補了。睡吧!”
說着,她就裹了被子,身子一側,背對着穆文禮合上了眼睛。
兩行滾熱的清淚從眼角悄然滑落。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是文氏此時最真實的內心寫照。
有很多事她希望從來沒有發生過,只可惜悔之晚矣!
不對,不晚!
文氏眸子倏地雙睜開,裡面寒芒一閃。
很快,她的脣角輕輕揚起,再次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穆文禮卻是一夜未眠。
接下來幾日,他幾乎是足不出戶,天天都呆在內室,並將書籍和筆墨紙硯都給搬來了這,將這兒變成了第二個書房。
他怕自己又會鬼迷心竅,偷偷跑去知琴那兒。
真的不明白爲何知琴對他有這樣的誘惑力,這到底是她魅力太強,還是自己太混賬?
玉笙居這邊發生的事兒,定遠侯府其他人知曉並不太多。
倒是文氏去向汪氏要人蔘時,汪氏有些不悅,問這幾日參怎用得這樣多。
文氏就抿了抿脣,輕聲道,“給三郎補身子,最近虛得很。”
汪氏就冷笑一聲。“老三又不是沒嘗過女人滋味的毛頭小子,怎地如此不懂事,這不是拿自個兒的身子開玩笑嘛。
知琴這丫頭也是個不知羞恥的,難道就不知道勸着老三收斂些嗎?”
她也聽說了臘八那天晚上,穆文禮和知琴要了三次水。
文氏心一痛。強撐着笑臉道,“婆婆,如此一來,知琴就能早日懷上三郎的孩子,到時就不怕這些事兒了。”
“哼,希望她那肚子能爭氣些。”汪氏冷哼一聲。
然後她讓高媽媽拿了一支參給文氏。並讓文氏回去一定要叮囑穆文禮節制,不能傷了根本。
文氏溫聲道了是,然後離開嘉和堂。
接下來的日子,穆文禮雖然未去琴園,可心裡卻難受得很。只要一聽到知琴在外面說話,他就恨不得立馬衝出去摟了她胡來。
但一對上文氏那冰凌凌的眼神,他只得將心思斂了,咬着脣控制自己。
新年在穆文禮痛苦的煎熬中如約而至。
在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定遠侯府所有人聚在一起吃了團圓飯。
穆錦晨特意多瞅了幾眼文氏。
發現這位三嬸眉眼之間明顯多了一抹淡淡的憂鬱之色。
再看正站着伺候文氏吃飯的知琴,雙頰紅潤,脣紅眸亮,神采飛揚。比之前越發水靈嬌嫩了。
這應該是被穆文禮給滋潤的呀。
就在穆錦晨走神之際,只聽文氏忽然‘啊’的尖叫一聲。
知琴手中勺子裡的熱湯盡數澆在了文氏的手背之上。
白嫩的手背頓時變成了紅色。
還沒等文氏做出反應之時,就見知琴扔了勺了了。雙膝一屈,頭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求饒起來,“夫人請饒命啊,不知是誰碰了奴婢一下,湯才灑了……夫人饒命……”
廳子裡一時很靜,唯有知琴重重磕頭求饒了聲音。
“茵茵!”穆文禮忙從另外一桌跑了過來。一把抓起文氏被燙的手,滿面的焦色。“怎麼樣?很疼吧?
聽着丈夫關心的話語,文氏的淚再也忍不住。頓時奪眶而出。
穆錦晨暗暗搖頭。
她扭頭對白蘞道,“白蘞姐姐,速去將那瓶燙傷膏拿來。”
“是。”白蘞點了點,很快就出了廳子。
知琴磕頭的聲音更大了,哭感着求文氏原諒。
看着她如此大的動靜,再加上之前一直對其他人說自己和知琴情同姐妹,文氏罵人的話只能暫時憋在心裡。
文氏忍着痛,含淚道,“你起來吧。”
知琴這才從地上起來,額頭青紅一片,她偷瞄向穆文禮。
可他所有注意力都在文氏身上,哪兒注意她。
知琴牙恨恨的咬了咬,站在那兒抹眼淚,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定遠侯沉着臉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給三夫人上藥。”
丫環婆子們立馬扶了文氏去了東次間,汪氏讓高媽媽親自去伺候。
穆琳也抹着淚跟了上去。
知琴也要跟着過去時,被汪氏給留了下來。
汪氏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冷哼一聲道,“知琴,伺候三夫人這些年了,怎地手腳還這樣不穩,三夫人要是有個不妥,看老身怎麼收拾你。
別說你現在只是一個通房丫環,就算你是姨娘,敢對主母不利,老身都不會饒了你。”
當着衆人的面被訓斥,知琴一臉紅得像被火燒了一樣。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她除了點頭應是,還能說什麼。
“哼,不敢?老身倒看你的膽子不小呢,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次你要再敢作怪,打賣出去那是輕的。”汪氏眯着眸子,毫不留情面的罵。
自從上回聽文氏說穆文禮身子虛了,她就想找知琴,今日碰到手上,還不罵個痛快。
定遠侯對汪氏此舉甚是滿意,看她的眼神柔和許多。
寧氏和甘氏在一旁聽着也很解恨。
寧氏第一次認爲汪氏話說得有道理。
汪氏罵得痛快,可知琴心裡只有羞怒,卻並不怕汪氏真的會將她給賣出去,因爲她有文氏這個保護傘。
文氏的手背起了五六個水泡,還腫了起來,用了穆錦晨的藥之後,感覺好了不少。
穆琳忙奶聲奶氣的向穆錦晨道了謝。
汪氏特意問文氏要如何懲罰知琴。
文氏看向跪在面前的知琴,眸子輕輕眯起。()